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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图被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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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扇子!”进了倚月楼的地盘金银才算缓过神来,大呼小叫地到处找扇子,基本的礼仪礼数全都抛到了脑袋后面去了,虽然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气死老娘了!”
明知不合时宜,傅桓还是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来,道,“哪有姑娘家家的天天把老娘老娘挂在嘴边?我见你脸色不对才把你强行带了回来的,那顾宣宗可是东拉西扯地非要跟你讨论新舞衣的事儿啊!你倒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就跟见了鬼了似的?”傅桓从小厮手里接过蒲扇,拉着金银在上位坐下,自个儿站在一旁殷勤地帮她扇风。
“我记得你同我讲起过,那日你和暮姑娘带着图纸去找周易的时候碰见了顾宣宗?”金银喝了口茶,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天花板也不自知,显然还沉浸在愤懑的情绪中。
“不错。那日我同周老板相谈正欢时,顾宣宗正在店里挑选衣料,似乎是在挑选衣料。”傅桓猛地一拍脑门,“是了!那日他反复端详的布匹正是今日新舞衣的料子!”话说一半,他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摇头,“我们把图纸交给周老板做样衣的同时,顾宣宗也在为新舞衣挑选布料,真有这么巧?”
金银没有理会他一连串的发问,“周易前些天就派人催我过去拿样衣,我犯着懒便一直没去。今日倒是出奇的空闲,我便派人去绣楼把样衣拿来,你仔细比对比对就都懂了。”说着招手唤了一名小厮跟他吩咐了些事情,小厮喏了一声便出了门。
小厮为了赶时间是坐着马车去的,不一会儿就捧着崭新的样衣回来了。傅桓从他手中接过,将舞衣平铺在桌面上,看起来竟是出奇的眼熟。
“这……”傅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从领口到裙摆,从花式到色彩,竟与翠红楼新展出的舞衣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这是刚从绣楼拿来的金银亲自设计的样衣,他简直以为这就是顾宣宗沾沾自喜的新舞衣!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金银一阵嗤笑,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只隐约觉得害怕。金银忽然猛的用力将样衣撕扯成两半,眼角隐隐泛着水光。傅桓向前一步来不及阻拦她的动作,眼看着样衣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心痛得几乎揪起来。
“被敌人抢了先机,这衣服就如同一块破布,要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撕了算了,还能给厨房当抹布。”金银摸摸脸,竟是湿漉漉的一片,“怎么外头下雨,里面还能淋着?”她抬头看看天花板,“屋顶都漏了也不找人来修?都在这儿吃白饭的么?!”
傅桓无奈地挥挥手,吩咐几个人上房揭瓦去了,自己则安分地守在金银身边哪儿也没敢去,生怕她怒火攻心砸了店里贵重物品。
金银越想越气,到后院的时候看见栏杆上几枝玉雕梅花开得正旺,顺手就扯了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地戳了几下还不解气,有把簪子扔在地上死命地往土里踩。傅桓紧随其后,看见玉质的梅花上竟隐约有了划痕,心疼地皱皱眉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小算盘,口中念念有词,“玉石有些磨损明日得叫玉匠来修补修补,玛瑙簪子是黄公子送的要不要记在账上呢?”
金银与他离得有些距离了,恍惚听见他碎碎念着什么却听不分明,“你说什么?”
“我说这玉梅花坏了得叫工人来修,还有您的玛瑙簪子也坏了也得拿去修,我都给记在您账上了,您什么时候给补上?”傅桓这一口一个“您”叫得金银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还是等黄公子回来了我问他要去?”
“傅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付工钱的那个呢!”金银心里正怄着火,明知道她是最心疼钱的了,他还跟她算账给她添堵!
傅桓本就是见她心里有股邪火没处撒故意逗逗她,见她真有些急了也就不同她闹了,“心里有气就得撒出来,这么憋着早晚得病。你那图纸还给谁看过?”
金银摇摇头,就着秋千坐下来,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有归属感,“除了你和暮姑娘,还有绣楼周老板和裁缝,没有旁人了。周易和裁缝都是老实可靠之人,他们我都信得过。”
“剩下的就是我和暮姑娘了……”
“那日我把图纸交给你,你就同暮姑娘一起去了绣楼。即使你们二人有不臣之心,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所谓用人不疑,我既用了你们,便不会轻易地怀疑你们,除非我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你们也是我信任的人。”
傅桓一时感激,竟不知如何开口言谢。
“你们去的时候一路上没有见过别人么?会不会是你们在路上研究图纸的时候被人家看了去?”金银提出了合理怀疑。傅桓挠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不可能,我跟暮姑娘一路上没有碰见什么人,没有半分停留。我们都知道这份图纸的重要性,所以更没有走在路上研究它,倒是……”他猛地摇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不可能……”
“想说什么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金银最看不惯傅桓欲说还休要讲不讲的模样,忙出声催促。
“那日周老板看图纸的时候顾宣宗也在,不过他也只是偷偷瞟了几眼。同我们也有几步的距离,看不看得清楚我也吃不准……”傅桓再次摇头,“就算他看清楚了,也不可能就凭那一两眼就把那么深奥的图纸看懂了啊!所以我又觉得似乎不大可能是他……”
金银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眼睛看着脚尖低头想着。
先不论他究竟有没有看懂,如果他能仅凭远远地那几眼就把图纸记下来的话,找个懂行的师傅画出来,再找个裁缝把样衣做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况,他新展出的样衣与图纸几乎一模一样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交图纸那天他也在场,看起来他的嫌疑最大……
“傅先生,你说……我是说假设,顾宣宗有没可能过目不忘?”
从前只听说过有过目不忘这种本事,见倒是从未见过,如果顾宣宗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怕又是只不省油的灯,不尽快摆平了他,以后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傅桓浑身一震,正色道:“我这就派人去查!”
还没等傅桓把顾宣宗的事情查清楚,黄岐带着夏暮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金银想要的资料。
“人在他乡心在丰县?”也不知为何,黄岐一出现,金银整个人就淡定多了,之前火烧眉毛的感觉也不见了,“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知道我这里发生的事情,你本事倒不小嘛?你到底留了多少眼线在这儿看着我?”
“啧,妇道人家说话这么不留情面!”黄岐将手中折扇重重地往金银头上一敲,疼得她直叫唤,“敲疼些才能长点记性,这些人分明是留下来保护你们,防止那姓张的死性不改再来闹事的,你竟敢不识好人心,该打!”
“那也没见他们起了什么作用,被人闯了屋子也不知道!”金银撇撇嘴,其实那天夜里她并没有醉,黑衣人与傅桓的对话她都听了个七七八八,本想借此机会再试探一下傅桓的忠心,没想到那人说的话实在不中听,她又饮了些酒,酒意上了头便忍不住冲出去打断他们了。
“你果然没醉,只可惜了那美人出浴图被那姓顾的抢先看了去!”那黄岐一脸油腻腻的表情看得金银老脸一红,“你的意思是那人是顾宣宗?他为何要夜闯倚月楼找傅先生呢?傅桓也没主动跟我提起过这事儿……”
“无妨,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黄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手从桌子上拈了颗花生米往天上一抛,抬头张口接住,吧唧吧唧嚼了几口咽下了肚才又说话,“姓顾的在老家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鬼机灵,但凡是他见过的,不管是人是物他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他能记住你的图纸也不为怪,我奇怪的是你那图纸画得那么丑他都敢记,我黄某也敬他是条汉子!”说着还举起酒杯往翠红楼二楼雅座的方向示意。
“那你倒是给点意见,原本我想用新舞衣博个彩头,结果被那姓顾的抢了个先,眼看着他们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这倚月楼要是开不下去了,你的钱我可车底还不出了啊!”对于生意失败什么的其实金银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觉得没了生意就没钱了,没钱就不能还钱,到时候还欠了一屁股人情债,这种“人财两失”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
“把图纸拿出来,做些修改,多给些工钱让裁缝再辛苦辛苦,再制一件样衣出来。用料一定要比翠红楼的好,价格不是问题,缺钱了知会我一声就行。反正我别的没有,也就银子比较多了。”
小厮们领了命便退下了。
说到新料子,金银倒是有话要问问黄岐了,“不是说好了带夏暮去外头避避风头,怎么才没几天就回来了?”
“我想过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所以要从根本上解决张公子痴迷夏暮这件事情,就只有一个办法——既然他想要,那就让夏暮嫁过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