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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闹情绪的虞道长 ...

  •   突然间眼前如蒙上了一层细雾,朦胧渐深,白茫茫的一片。
      雾气转浓,感知缓缓抽离,意识开始恍惚,如入梦一般。
      一瞬间,世界仿佛与他隔离。
      极为熟悉的被禁锢的感觉再次出现,虞惟林一凛,混沌的意识刹那清明。
      极为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而这并非是在梦中。
      她何时有了这般能为?
      林姝!
      温软的柔夷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能够十分清晰的感到温热透过肌肤渗入骨血,她紧紧的握着他,似要将将他一贯苍白寒凉的双手给捂热。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恍惚听到一声轻哼,带着女子特有的娇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突然,紧握着的柔夷松开了一只,然后能感到白嫩的纤纤玉指落在了掌心,慢慢滑向手肘,最后稳稳拖住,是沿着曾有伤口的地方。
      而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已经是十分的靠近。
      她还不肯罢休,然后踮起脚,把脑袋凑了过来。
      随着呼吸,温热的气息飘飘的落在了他的颈间。
      虞惟林皱眉。
      莫名的,他有些抗拒。
      他向后仰了仰,想要躲开。
      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却抚上了他的面颊,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响起,似乎是在撒娇一般的道:“你躲什么呢!”
      不等他有所反应,另一只手也环在了他的颈间。
      “道长~你这禁欲系的模样。”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再配上那顿挫的语调分外撩人。
      她轻笑,凑近,然后徐徐在他耳畔轻吐了一口气。
      “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啊~”
      虞惟林:“——?!”
      说实话虞惟林是懵逼的,而反应过来的虞道长懵的不轻。
      虞道长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过去是,未来不知道。
      他自幼便在纯阳宫生长,虽在纯阳宫未入任何人门下,却是被李忘生一手带大,所以他在纯阳宫也是极为尴尬的,只是这种尴尬并非是他对于别人,而是别人对他。
      年纪小的和他玩不到一块,觉得他辈分高。辈分高的年纪也大,同样和还是孩子的他玩不到一块。
      因此自小虞道长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是在无聊的时候就是看雪,发呆,练剑。
      从小到大与他相伴最多的便是纯阳宫的雪,还有剑。
      所以造就了那样冷僻的性子。
      然,这样高冷的形象曾经的确是为虞道长吸了不少粉,但正因为这性格上的严重缺陷才导致他入了恶人谷,成了后来极道魔尊。
      虽然在成为反派的路上,结识了不少二脸皮的或是不要脸的,形形色色不少人,让他性格上的缺陷得以弥补。
      但,鉴于那高冷不可攀的形象,即使有人觉得这郎君生的不错,也惋惜的叹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至今未有一人如今日这般!
      从未有人做过!
      虞惟林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恼,还是怎么滴!
      所以虞道长表现出来的是一张懵逼的脸。
      虞惟林:“林姝——”
      “噗,啊哈哈哈——!”
      然后他听见对方笑了。
      虞惟林这才收回思绪。
      笑声毫不做作,不加掩饰,粗狂豪爽的令人发指。
      晋阳长公主这些年白教了。
      虞惟林如是想到。
      可是她笑着笑着,却戛然而止,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寂静无声。
      良久,
      “……你这样是不行的。”女子的声音响起,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显得有些空灵惑人。
      而她的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严肃。
      “虞惟林。”她轻唤他的名字。
      “……嗯。”虞惟林应声。
      然后她笑了:“很高兴能在见到你。”
      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从那明显愉悦的声音之中不难推断出,此时她应当笑靥如花。
      她认真的道:“我是林姝。”
      “你,是虞惟林。”
      有呼呼风声响起,本来粘稠让人感觉压抑的一片浓雾,随风声快速抽离。连带着那道绯红如烟的倩影,一同随着呼啸着的狂风散去,那风声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声音。
      “……你明白吗?”
      *
      “还望二位稍等片刻。”李深含笑一礼道。
      霓凰郡主闻言犹豫片刻,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萧景沅:“厉王情况怕是不太好。道长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李深见霓凰郡主眉头一皱,立刻解释道:“郡主放心,在下方才已经查看过,厉王殿下虽伤情严重,但目前情况还是稳定的,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虽然不知道虞惟林现在为什么闹情绪,但是以他对虞惟林了解来说,若真的与霓凰郡主产生了隔阂,后悔的会是虞惟林。
      所以虞惟林现在不来瞧病人,而是去洗澡的事实。李深万万是不会照虞惟林所说的,如实相告。
      李深现在正在合理的为虞惟林拖延时间。
      “并非我家主人有意推脱,而是……”说道这李深皱眉,面露忧愁,先是看了一眼萧景琰,又面相霓凰郡主,似斟酌了片刻,才下定决心道:“我家主人……负伤了。”
      霓凰郡主一怔:“什么?!他伤势如何?有事吗!是什么人干的!”
      萧景琰闻言也是一愣,但在看到霓凰郡主勃然大变的脸色,与那急切想知道对方状况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景沅在玩四处溜达能认识这么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看霓凰这副模样明显也是与这人交情不浅。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为何霓凰她未曾与他提过?
      萧景琰此时认真的思考着。
      “郡主不必忧心,我家主人只是受了些轻伤……”李深安抚道。
      李深的声音温和,缓慢,却极为有力,坚定。仿佛,他所言便是事实。
      不得不说,霓凰郡主在有一瞬也动摇了,但一想到虞惟林的前科,她默默地在心中将可信度减了一半:“果真如此?”
      李深:“自然。”
      霓凰郡主:“呵。”
      可信度再次折了一半,霓凰郡主虽面上表情未变,但那一双熠熠美目之中明晃晃写满了,不信任。
      李深:“……”这特么就尴尬了。
      他真想知道虞惟林干了什么,在霓凰郡主心中又是个什么一个形象!
      而这时萧景琰开口了:“那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可以为厉王医治!”
      李深:“恐要在稍等片刻。”
      “此话你在半个时辰之前已说过。”萧景琰冷冷的道,面上不耐之色更显,语调之间已带上了一抹愠怒:“阁下是在敷衍了事么!若无空闲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拖延时间!”
      萧景沅伤势如何,萧景琰一清二楚,虽然如今的确是稳定了下来,但无论如何是拖不得的!现如今前前后后已经磨了近俩个时辰,即使随便找个大夫处理一下伤口,也比现在干等着强。若不是霓凰一味坚持,萧景琰早带着萧景沅走人了。
      霓凰郡主:“靖王殿下……”
      “靖王殿下息怒。”李深扬袖作揖,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处理伤口方法与寻常医者不同,在下也并非拖延时间,而是观察厉王殿下是否能承受住这种方法。如今看来厉王殿下情况的确稳定,应当能受的了。”
      萧景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
      “你觉得怎么样?”霓凰郡主对着萧景沅道。
      脸朝下,正趴着,眯的迷迷糊糊的萧景沅,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谁在叫自己:“……嗯,还好。”
      他顿了顿,闷而小的声音传来:“有道长给你的药吊着,就算我真的快断气了,在药用完之前我都不会有事。”
      萧景琰侧目。
      以萧景沅的性格到现在不但没有闹起来,反而替对方解释,以他连父皇都怼的脾气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萧景沅:“再等等。快来了。”说完就一动不动趴在那,也不在吭声了。
      萧景琰:“你……”
      话未出口,便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人缓步走了进来。
      虽只着一袭素衣,却气质清冷卓然,恍若天人。
      李深见状立刻起身一拜,退至一旁。
      那人开口,声音一如他的气质一般清冷:“你去准备一下。”
      李深:“是。”
      来人正是虞惟林。
      在萧景琰还被虞道长的仙人气质给迷惑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自己青梅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一点也不矜持的十分豪迈非常自然的拉上了来人的手,一脸关心:“我听李深说你受伤了。”
      “只是不小心伤了手。”虞惟林淡道,似不经意露出缠着绷带的右手。
      霓凰郡主:“有事吗?”
      虞惟林:“无碍。”
      女子英气逼人,男子淡雅如仙。
      一如寒梅,自有铮铮傲骨。
      一如夜昙,可望而不可即。
      明明是两个极端,站在一起却分外和谐。
      萧景琰:“……”可是他为什么觉得,那么碍眼。
      于是很不爽的靖王殿下开口了:“足下倒是不紧不慢的很。”
      虞惟林淡笑:“让诸位久等了,是贫道之过。”
      对方毫不犹豫的将锅往自己身上一揽,就是萧景琰再气极也不可能得理不饶人,死咬着不放。
      萧景琰噎了一会,干巴巴的道了声:“知道就好。”
      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却莫名的底气不足。
      “这并非道长之过。”霓凰郡主道:“事发突然,未曾先给你打个招呼,便带贸然前来,是霓凰给道长添麻烦了。”
      萧景琰:“……”自己青梅竹马里的青梅,已经找到第二春,要单飞的感觉犹然而生!
      “我觉得你们可以等下再聊。”萧景沅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有气无力道:“我觉得可以先抢救一下我。”
      虞惟林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两人道:“李深也将用物备好 ,那还请二位回避一下。”
      末了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等等!”萧景沅突然开口叫住了,正要出门的霓凰郡主与萧景琰。
      “嘶——”似乎是因为动作太大牵扯住了背上伤口,萧景沅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一会才缓过来:“麻烦你俩随便谁,去跟太奶奶讲一声,我染了风寒,过几日再去陪她。”
      “你放心养伤好了。”霓凰郡主应声:“我会向太奶奶说明。”
      “多谢。”萧景沅此时怏怏的有些打不起精神。
      萧景琰却似想到什么,补充道:“伤愈之前别乱跑!”
      萧景沅哼唧了一声。
      李深也没有给几人唠嗑的时间,就领着两人出了房间,然后啪的一声将房门带上,转身微笑。
      李深:“天色已晚,若有他事,二位可以先行离去。若是放心不下厉王殿下,亦可留宿于此。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萧景琰、霓凰郡主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留宿。
      门内,
      萧景沅安静的趴着。
      虞惟林垂眸看他。
      萧景沅还未至加冠的年纪,除了身着皇子朝服的时候认认真真束了发冠,其他的时候都习惯用发带随便绑绑,此时也一样。
      长发纠葛杂乱,和着几近干涸的血污,正黏糊糊的贴在身后。背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半干不湿的紧紧的粘在皮肤上。虽然有衣物遮挡看不到伤处的情况,但仅从现在这副出气多进气少的狼狈模样,与他那面若金纸的脸色来说,可以想象情况是如何糟糕。
      虞惟林一面观察的萧景沅的情况,一面用李深已经备好的温水将手洗净,然后蹲下身撩开了糊在背后的头发,隔着衣物以指尖在几处轻触几下:“怕疼吗?”
      萧景沅似没有听见他的问题:“道长,说实话,我觉得今天你有点不对劲,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啊?”
      虞惟林也似丝毫不在意萧景沅的回答,似自语道:“那就好。”
      不明所以的萧景沅:???
      虞惟林并指成剑,轻轻沿着脊柱下滑,心念一动,下一刻剑气骤然爆发,背上的衣物一瞬间被撕开,却未再增加丝毫伤痕,露出其下狰狞的伤口。
      虞惟林双眸微眯。
      这可是真正的,皮开肉绽啊!
      “四十脊杖?”虞惟林目光落在伤口上,淡淡道:“伤势比我想的要轻。”
      虞惟林:“说实话,我今日本不想管你的死活。”
      萧景沅:“那怎么又管了?”
      虞惟林并不着急回答,将伤药纱布绷带准备好,放到一边,然后不急不缓的拿出一个玉瓶,随着晃动有水声响起。虞惟林一点也不着急的打开瓶塞,里面的液体无色无味,他轻轻摇了摇玉瓶,再然后对着萧景沅背上的伤口,一倒。
      这才开口:“为了让你记住这疼。”
      萧景沅:“嗷嗷嗷——嗷——呜——!!!”
      本来应该难以清理的血痂在与液体接触的一瞬间泛起泡沫,如沸腾一般,轻而易举的被水流冲走,然后顺流而下。玉瓶中的液体似流不完一般,直到冲洗时不在泛起泡沫,虞惟林这才收回手。
      背后的伤口这才露出真容。
      血早已止住,伤口似乎是因为将将清理过,从崩裂的皮肤中看到肌理泛白。虽然未有虞惟林先前想的那般严重,但背上密麻遍布的伤口,如今看来也是极为骇人。
      疼的直冒冷汗的萧景沅,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在哪里,只用那密集的疼痛在时时刻刻刺激着他,他恨不得晕过去让自己好受些,但这个疼痛偏偏没有触及他的极限。他极为艰难用已经因为撕心裂肺的喊叫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开口,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仿佛不能控制自己说什么,但他就想开口说些什么,似乎这会让他好受不少:“为什么……我,总觉得您是……在拿我撒气,顺便……咳咳,给我治伤呢?”
      萧景沅能模模糊糊的感到,虞惟林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背上,指尖在几处轻轻按了按。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刹那他似乎感感到了由对方指尖传来的凉意,并非冰冷刺骨,但却冷的渗人,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一如在金陵城外,马车上那次无意的触碰。
      他打了个寒颤,眼中有了一瞬的清明,然后整个人很快又沉浸下去。
      虞惟林抚上他的发顶:“睡吧,醒了就不疼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闹情绪的虞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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