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被打死》齐悠悠

11、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都说月下看美人，其实看帅哥也是一样的。月光下的帅哥特别迷人，唇红齿白，脸颊飞红，桃花眼水汪汪的，倚在门旁一脸深沉，身上有着浓浓的酒香味，与阿旺身上的酒臭味截然不同。人长得帅就是好，连酒味都特别好闻。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镇静的把他让进大堂。想起井里还有一瓶前街果品店关门时超低价买来的酸梅汤，犹豫了半天还是很大方的倒了半杯给帅哥。帅哥在柜台旁坐下，斜倚着货架，盯着桌上的烛台一动不动，一会儿眼眶竟然红了。
　　谁？是谁？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家帅哥！
　　看着帅哥的泪水在眼眶里一圈圈的打转，我竟然有点犹豫了，开始确实想过扑上去搂住他好好非礼一顿，顺便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只是看到他真的伤了心，我实在不忍心伸出我的魔爪。思虑再三我还是在他身旁半尺处坐下，轻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他转过头，闪着泪光看着我，许久像受尽委屈般哽咽着叫了声“吴先生。”随后一把抱紧我嚎啕大哭起来。
　　羊羔儿自动送上门来了？吃不吃呢？算啦算啦，我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乱就乱点吧！
　　我反手抱住他。哭吧，哭吧，你的委屈我明白。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帅哥哭了足足一刻钟，哭够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抽身端坐在一尺开外。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可惜了，原本想着这袍上留下帅哥的味道从此后就收藏起来了，可这一道道鼻涕也太醒目了，还是洗了吧！
　　我起身拿了块面巾递给帅哥，随后在桌对面坐下，等着他开口。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帅哥因为衰运在亲戚家受尽了冷遇和白眼。某个远房叔叔甚至借着酒劲说他是败家的命，杜家早晚毁在他手里。杜夫人挂不住面子很早回府了，帅哥找了个酒肆喝得酩酊大醉。
　　哼，什么败家的命，觊觎杜家财产才是真的，杜家虽然败了毕竟还有点积业，这些亲戚们早盯上了。我都怀疑那些关于帅哥的谣言是不是他们找人传播的。谣言是无形刀，杀人不见血。想谋财害命吗？我倒看看是哪些人蹦达得那么欢！
　　“掌柜的放心，不就是重振布店吗，两年，两年内我一定让布店重新兴隆。”
　　帅哥一脸信赖的看着我，点点头说道：“我相信先生。”
　　我顺势提出了自己的促销计划并申请活动经费，帅哥一一答应了。
　　讨论完毕已是深夜，我送帅哥出门，临走的前一刻帅哥对着我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嗯？帅哥想说什么？仔细想想刚才的场景真断臂，帅哥一定是担心我会误会，一对兔儿爷？我一边傻笑一边收起帅哥用过的面巾。晾干之后压到箱底好好收藏。
　　接下来几天我奔走于布店、绣纺、印染坊和俱乐部各常任理事家里，为三天后的盛会做准备。

　　这日西街酿酒铺里花团锦簇，茉莉、月季、石榴等花枝招展，虽然走近一看会发现这些花都快开败了。这是我用四盆一文钱的价格向后市口的花农租来的，它们是府衙的花草，刚从府衙搬到花场打算好好培土施肥以作修整。我原是打算买花去的，结果看到有这等好事岂能错过。当然说服花农有点费口舌，但这是双赢的好事，最后还是成交了。
　　为了不诱人犯罪，我拿铁丝把所有花盆都固定住。
　　巳时一刻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这场面即使在现代也算是罕见，这种人口密度和嘈杂程度估计只有新楼盘开盘售楼的前夜或大型卖场超低价卖食用油时才能见到。几百个中老太挤在百来平方米的大院子里，三五成群的坐在一条条长板凳上，“咯啦咯啦”嗑瓜子，瓜子壳满天飞舞，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中间会出现一两句力压群音的招呼声。
　　“呦，王大妈呀，过来坐啊！”
　　“李大婶啊，你过来吧！”
　　……
　　两人间隔四五十米依然沟通自如。让我不禁想起传说中的密音传声，难道这俱乐部里真的卧虎藏龙？
　　都说一个女人抵七只鸭子，身处几千只老鸭子中间，我的听觉基本废了，就觉得每个人的嘴都象金鱼似的一开一合，除了没有泡泡。我有想逃的冲动，但想起自己的终极使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呆下去。我这次参加大会有两个身份，一是俱乐部的编外成员，这称呼总让我想起联合国观察员，可能地位也差不多。另一个是本次大会唯一授权赞助商的特派员。作为赞助商，从场地布置到板凳的提供，再加上瓜子的供应都是店里出的钱。作为回报，在场地各个角落挂满了杜氏布店的大小标记，而且会安排专门的黄金时间介绍我们的布店，几个常任理事更是统一口径，会好好推荐我们的布料。
　　我只顾着挤出笑脸向熟悉、不熟悉的大妈们大打招呼，冷不防身后冒出一声气壮山河的咆哮：“开会啦！----”整个场地瞬间肃然无声，人人石化。上空处回音缠绕不绝，那个“啦”字随着空气四处扩散。我本能的抬头，看到一只飞经此地的斑鸠一个身形不稳，垂直往下跌了三米，眼看着快坠到众人头顶了，才如梦初醒般扑打着翅膀向上直升。我的耳膜隐隐作痛，头昏脑胀，有点站立不稳。身边的人个个都有相同的症状。这莫非就是天下闻名的狮子吼？我极为敬佩的转过身，想知道少林寺究竟派了哪位高僧来参加这个民间自发组织的八卦大会。一看之下目瞪口呆，那高人竟是沈大娘！
　　沈大娘眼见全场安静开始主持大会，并宣布了会事的安排。很快从狮子吼中恢复过来的众人开始叽叽喳喳发表意见，各说各的，各听各的。我从嘈杂无序的自由发言中也听出了些头绪，比如荣沁斋的月饼不好，北街口那家疑似地下黑作坊的月饼物美价廉；比如绍兴鉴湖旁新开了家酿酒坊，那儿的黄酒更为醇厚，只是谁都说不清那酒坊具体究竟在哪里；比如湖蟹该煮着吃还是蒸着吃，姜和蒜的比例该是几比几，镇江的陈醋哪里有卖，前提是买得到、买得起蟹；比如供月的水果要哪些，哪家的果树成熟了，什么时间去摘几个不容易被发现，怎样的更甜；比如当天如果没有月亮怎么办？比如……
　　滚滚的人浪，纷飞的果壳，嘈杂的声响，我不禁昏昏欲睡。一个时辰了，这伙人像打了鸡血针似的亢奋不已，一个比一个手舞足蹈，情绪激动。
　　在我背靠着树干睡意朦胧时，又一声狮子吼响起，把我惊得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我揉揉眼睛刚打算爬起，发现数百双眼睛紧盯着自己。沈大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隆重推出我。
　　众目睽睽下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掸了掸灰尘，若无其事的说：“我怕热，地上凉。”
　　“噢！”四周传来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
　　我在众人理解的目光中走到正中央，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我们布店的最新情况。这种演讲必须短小精悍，最重要的是要有亮点，能抓住众人的眼球。我的亮点是：“为了答谢各位对本店的支持与厚爱，即日起至中秋夜，凡今日到会的人员均可在本店享受九折优惠，并且每日购物的前三十位，不论购物金额的多少，均有小礼品一份。”
　　话音刚落，四周吵得不可开交，询问声此起彼伏。
　　“啥礼品？”
　　“礼品各不相同，现场开抽。”
　　“都是九折吗？”
　　“全部九折，统统九折。”
　　“有什么布料啊？”
　　“本店刚从京都、苏州、湖州各地进了上好的布料，各位都可以来看看啊！”
　　“无论买啥都送礼物？我买一尺布行不行？”
　　“当然行，本来就是为了答谢大家多年来的支持。”
　　……
　　说到后来我的嗓子开始冒烟，冒血。舌战群儒算什么！舌战众大妈才厉害！
　　半个时辰后会议终于进入下一个环节。我悄悄退到角落喝自己带来的薄荷水。一壶水下肚我感觉好点了。今天这番折腾还是值的。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提高布店的知名度，同样要送礼，要做新衣，可以在我店里买，各种档次的布料适合各种消费群。再者也让大家瞅瞅，什么杜家败了，败了能有那么大手笔吗？败了能请你吃瓜子，败了能给你打九折，败了能送你小礼物？哼，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你们可以把帅哥贬得一钱不值，我也可以让你们把他夸得世间少有。堵悠悠众口是笨人所为，为我所用才是上策。古代的商家重口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实投入的钱并不多。板凳是去南街的剧团借的，我答应他们以后来店里买布做戏服一概九折，并在傍晚前把板凳还回去，绝不耽搁他们晚上的演出。瓜子是后街炒货铺买的。老板有很多去年的存货，这大热天的谁吃瓜子，我这样的团购基本就是成本价。不过摊上这三百来口，量大得让我心疼，左思右想出了个损招，我不提供水。结果精中更有精中手，我忘了她们还有打包这一招，反正端出去的瓜子全没了。幸好我控制了总量，也没听见谁抱怨说不够吃。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八婆我快趴在地上不能动了，真的累死我了！哀叹几声继续整理场地，我惊讶的发现所有的植物只剩叶子不见花了。这是刮过什么强台风了？回想起来送走那群八婆们时确实看到他们中的不少头上插着茉莉、月季、石榴花，最夸张的一个头顶着一大朵鸡冠花，远远望去很有点种鸡的架势，当时还心想这帮女人的审美眼光确实特殊。咋会想到是顺手牵花呢！
　　气死我了，怎么比我还小气，连朵残花都不放过。现在看来还不能小瞧这种雁过拔毛的作风。明日起持续一个月的促销活动中一定要看好店铺，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把花送回去时花农很不高兴，拽着我不让走，非要我赔钱。让我赔钱？凭什么！这花本来就是要凋谢的，早凋谢早修整早开花，我没向他要人工费已经不错了；再说这事本来就摆不上桌面，他偷偷摸摸把府衙的东西外借，闹大了谁都不好过。当然为了下次生意，我送了他一小块布料，让他送给相好的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大方，这布料是印染店染坏的次品，大小只够做条裤衩，也就值个五、六文钱。只是人都贪小，小恩小惠就能打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