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126、126 学习（二）

　　上了半个时辰识别仙草的课之后，宿真猜测的也没差。就书上的仙草为省纸多画是最初始的状态，也就初阶。后面的中阶、高阶都一笔带过，还需得有老师讲解才知其中真正差别。
　　课中也无人做笔记，约莫是修仙的人记忆里都不错，再不济过不了多久也能听二轮三轮，没人担心这回老师讲后下回就不讲了。

　　午课后就是晚课，中间隔着好几个时辰。
　　宿真和霍天青不似其他人会回到自己的山头实践所学，便由楼双重带到了外门演武堂处，观看外门弟子习武。

　　演武堂在思学堂相对的一个山头，两山差不多大，也就一边有个八角亭，另一边是平坦的空地，唯有一群黑衣剑客在上面习剑。
　　楼双重带着两人顺着两山之间的石阶走上去，顺势数了数，也就十来人在各自比划。

　　“现在人少，等着晚课前那一个时辰要多一些，练够一个时辰正好去上晚课。”楼双重与人打完招呼，跟宿真和霍天青解释道，“阿真和霍大哥要嫌进出内门麻烦，也可在这里来与人习剑。万剑宗的清平十三式都刻在后面的石壁上，要学得快也可与其他师弟师妹们相约比剑。”

　　比剑也是剑客的传统，在哪都跑不了。
　　宿真看着石壁上的清平十三式，可真是一点都不藏私，每一招一式都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要回头一看就会发现还是得有老师教才行，实在是能把这十三式练好看的好像也没几个。

　　楼双重顺着宿真的视线看到那位差点把剑甩出去的小师弟，没忍住噗嗤一笑，偏头跟宿真道：“每天晨课后一个时辰和晚课前一个时辰，内门各峰的亲传弟子会有一人前来指点外门弟子。平日里有什么疑惑的，都可以在这两个时辰前来请教。也有峰主和掌门偶尔路过愿意指点一二，被指点的那一两个可就赚了。”
　　练剑这种事十分看天赋，有了天赋之后还得看勤奋，但哪怕是这两样都具备了，还得有人能在关窍处引导才成。能自学成才的那得是天才，数百年也难得一个，被发现也早被带进了内门。

　　说完这个，楼双重变出两把剑来，一把递给霍天青，一把留给自己用，“阿真你有剑就用不着我给了。”
　　作为内门弟子，跟着一群外门弟子一道练剑，楼双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还劝宿真和霍天青不要有心理负担，“其实内门弟子除了剑阵，每天练的也是清平十三式。也就看谁练得好，以前来的门客也会跟着练，清平十三式没有不外传的规矩。”

　　楼双重的清平十三式练得不错，每一招每一式都如行云流水，流畅无比。再加上那一身金银配玉，翩翩佳公子不敢说，富贵公子的派头是足的。
　　就这样的可观性，也不用自己打招呼，就起手间周围的人就停了下来开始围观。

　　一套剑法比划下来，美观不用多说，周围的外门弟子纷纷鼓掌，“楼师兄可否再耍一回？”
　　楼双重跟宿真问：“刚才可看明白？”

　　看得出有人在刻意显摆的宿真笑眯眯道：“没看明白。”
　　“那我再练一回，比刚才再慢一点，你可看清楚些。”楼双重立即道。

　　就这么瞎混到内门四峰的大弟子前来与外门弟子点剑，楼双重在宿真面前舞了四五回，舞完才发现宿真故意逗他的，只得捏着鼻子去指导外门弟子去了。
　　等着内门的亲传弟子一来，楼双重就十分自觉地停了手，跟人招呼完就退到一边，跟宿真道：“今日来的是四峰的苏师兄，他于清平十三式的见解与旁人不同，剑招越往后变得越多，说不定你喜欢这一种。”

　　不想楼双重看着跟纨绔子弟似的，在行事上特别是在于人相处上倒是圆滑得紧，自己颇受外门弟子欢迎，却也不跟内门的其他弟子争名。
　　宿真不知道当年建立万剑宗的万剑宗祖师爷是有多懒才会把七峰直接叫做一二三四五六七，但这种没有特色的称呼实在难以令人记忆深刻，在看完这位苏师兄练完一套清平十三式后，跟他道：“他剑法里煞气有些重。”

　　这话声音着实不大，然而还是传到了人耳里。
　　苏百里视线一扫，便看见了说话的人，见是个陌生姑娘，猜测是昨日从天梯走上来的两人之一，再看站在一旁跟他作揖的楼双重，微微颔首后便与其他外门弟子道：“有哪不懂的，三刻钟内可来询问！”

　　约莫是这位苏师兄语气有些冷，也可能是之前楼双重给人指点得够多，这会儿上前去请教的人并不那么多。
　　楼双重收了剑跟两人道：“阿真和霍大哥要没有跟苏师兄请教的，不如先回思学堂等古师兄来讲晚课。”

　　这位古师兄正好是五峰的亲传弟子，也就楼双重他祖父的大徒弟。按照辈分，楼双重得叫一声师伯。
　　“我这位大师伯有些古板，待会儿要讲得无趣你们可千万别睡着。大师伯最恨有人在他讲课之时睡觉，要被他看到至少要罚人抄几十遍书才行。要抄不完，以后也别上他的课了。”楼双重说到这脸色有些惨，可见他也吃过不少苦头。

　　回到思学堂，前面一排位置早被人占住，坐那的几个弟子互相小声交谈着，远远的也听不那么清楚，只隐约知道是跟炼器相关。
　　楼双重依旧选了最后一排先前那几个位置坐下，不过这回跟午课时不同，盘腿坐在那端正得不得了，一改之前有些懒散的模样。

　　也只有亲耳听那位古师叔讲课，宿真才懂楼双重的话没有半点夸张。
　　缠缠绵绵半个时辰过去，也就年纪大坐得住了，否则能睡几场觉的宿真在等人走后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多年没听过这样的课了。”

　　霍天青顿时想起当年替宿真找的第一个先生，不由得笑道：“你今天竟没开口问问题。”
　　这课无聊到他也揶揄起来，不然不开口就得跟着宿真打哈欠，实在有违他贵族教养。

　　不过万剑宗的外门弟子可不在乎这些，在宿真打了个哈欠后，也接二连三跟着打起哈欠来。
　　等打完哈欠，还颇为高兴道：“果然精神好了许多。”

　　楼双重大约是听习惯了，倒没被这股情绪所感染，反而跟宿真道：“其实炼器也好，炼丹也好，乃至修行，都是这么无趣的事情。”
　　都闯荡江湖几十年还得回来上学堂的宿真颇为理解的点点头，“贵在坚持。”

　　瞧瞧这些人过的是些什么日子，就这样的日子活个几千年有什么意思？
　　宿真实在不太懂这些人追求长生的心理，只能他们开心就好，反正让她来不行，等把这里的规则了解了一些，可得赶紧下山四处走走。

　　至于霍天青留不留，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素来喜欢排场，大约万剑宗过得这么清静也不那么合适他，还得看丹鼎门如何。

　　楼双重又带着两人回了内门，把人送到门前后也不忙着走，反而拿出几个蒲团来，请两人盘腿坐下后道：“等明日我就带阿真和霍大哥去各峰走走。修仙虽是无趣的事，不过万剑宗各峰的风景却不错，其他门派要来人每日也愿意寻一处静静观景。”

　　宿真对观景没多大兴趣，好奇问：“修仙无趣，为什么这些要修仙？”
　　这个问题楼双重也一直在想，以前他以为是他无法修仙每进一步都太难太难，所以才觉得修仙不是那么有趣的事情。等现在身体好了，修行能够日进千里，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趣，想来想去只能是，“为飞升吧。”

　　飞升这两个字以宿真的理解，实在不是两个多吉利的字，未免声音太大被人听见，她凑到楼双重面前小声问：“飞升是哪个飞升？是人没了那个升天还是怎么？”
　　楼双重没想宿真能想到这么歪，“不是。飞升是指修道成仙，成为真正的仙人，离开此界进入仙界。”

　　鉴于面前两人是从凡间来的土包子，又来不及在外门上课，楼双重只好先给他们补课。
　　这里并非凡人所言的仙境，而是一处修仙之地，与真正的仙界还离得远。就好像城池里有的三层楼房，第一层是凡间，第二层就是这一处，再往上才是遍地都能呼风唤雨的仙界。

　　这三层都以界来区分，凡间被叫做凡人界，这一层叫做修仙界，等飞升后去的地方叫真仙界。如同凡人轻易到不了修仙界，修仙界也轻易到不了真仙界。
　　要想修仙能到飞升，其中天赋高运气好最快的也要数百年，慢的数千年都有，然而即便是数千年能飞升者寥寥无几。

　　“感气、引气、锻体、筑基为修仙最基础的四阶段，然而各仙门每一轮收的弟子就有八成只能停在筑基之前。剩余二十侥幸筑基，后面还有结丹这一关等着。结丹能有其中半成已属幸运，再到成婴大约百人只得一二。”楼双重说得简单，背后却不知有多少人血泪不能细说。

　　“能走到成婴这一步，大多都是单灵根与双灵根之人，这也是各仙门要细挑灵根的缘故。”
　　再说下去便是单灵根的楼双重也要叹气，“成婴已是千难万难，更别提后面的化神、半神更是千万修行者中难得有一人，最后到飞升数千年下来也不过两只手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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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了~~修仙的几个阶段分为三个阶段：一个阶段是感气、引气、入体、锻体、筑基。下一个阶段是结丹、成婴、化身。最后一个阶段是通神（半神）、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