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他19》果腹

3、03

　　生涩又鲁莽，从那个吻就感觉得到。但意外地，就算一举一动都像是第一次拙笨得不行，却是连每一下的抚摸都带着无比珍惜的意味。心中明明涌动着热烈的激流，却是硬生生坝拦下来。温柔地、痴醉地、百般讨好地，像对待一件无价的易碎珍宝一样，他吻遍季皑的全身，每一寸、每一寸。

　　一场餍足……
　　第二天清晨，季皑醒来，伸个懒腰浑身舒爽。他昨天是有点醉，但还记得昨晚上的事，身体并没有不适感，虽然昨晚的情-事叫人有些疯狂。他揉揉脸手背搭在眼皮上，回想起昨晚，啧，被一个毛头小子弄得……竟有几分失控。
　　他轻笑了一声，翻身侧躺，身旁维持着那人还在的情状，被子隆起空出了一大片，他目光有些放空，探出一只手，手掌贴着床单，颀长的手指，像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波纹一般，轻缓地抚过身边的位置。
　　空着的，冷的，从来都是。

　　他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悠悠地坐起来，抓抓乱翘着的头发，左右看了看。昨晚丢乱的衣物已被捡起来放在床头凳上，床边的几上有一杯水，他伸手过去试了试温度。正好，于是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光着身子下床，往浴室走去。

　　哐啷！
　　冲了个澡刚出来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声巨响，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刺耳又惊慌。季皑吓了一跳，头发还没吹，脖子上搭着毛巾，趿拉着拖鞋就出去了。
　　很意外。不，也不算，如果之前不是以为他已经走了，他现在出现在厨房里，一点也不意外。季皑还记得昨晚，这个男孩抱着他，一遍一遍诉说着喜欢。那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多的喜欢。

　　厨房里乱七八糟冒着烟，一股食用油燃起来的焦糊味儿，不锈钢锅盖掉在地上，时光慌忙去捡，却不小心碰翻刚打好的蛋液，打蛋器、铲子、勺子……反正什么七颠八倒的，像是被那一声巨响拉开了演奏的序幕，陆陆续续开始落到地上，乒哩乓啷…
　　季皑扶额，靠在餐厅的门框上，简直像是在欣赏节奏抑扬顿挫的多米诺…之轰塌。
　　油都要炸了，火还猛着。
　　那蠢货只顾弯腰捡那些不停掉下来的东西，手忙脚乱。
　　季皑看不下去，捂着鼻子快步过去，离老远就伸手，啪地一声关掉燃气灶的开关，迅速打开抽烟机。

　　“季…前辈你醒了？”时光一手拿着打蛋器一手拿着叉子，兴奋地挥了一下。
　　季皑故作趔趄地躲了躲，睨他一眼，“啧，幸亏我醒了。”
　　时光看了看手里的工具，赶紧乖乖垂下手。
　　季皑扫视着已经沦为沙场的厨房，最后指着锅里还冒着呛人焦烟的油，问：“你这是要炸厨房？”
　　“啊？我不是…我是想给你做早餐。”时光低头，小声补充道，“煎、煎蛋烧。”
　　“煎？”季皑瞟一眼那小半碗油，“炸鸡蛋吧？”
　　“啊？我那个……油倒多了。”他低着头，眼角下垂，把手里的工具默默放到案上，也没注意手上有污渍，手指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现在就收拾。”
　　他又开始慌里慌张地收拾台面上打翻的蛋液，一边收拾还一边抬眼偷偷瞅着季皑的脸色，那种生怕他不高兴的样子，着实让季皑生不起气来。
　　“行了，把这些东西都丢洗碗池里，等会儿收拾。”季皑指着案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又是筷子又是勺子叉子铲子打蛋器的工具说道。
　　“哦，好的。”时光忙照他说的做。
　　接着季皑又把那锅烧糊了的油连锅带油放到一边，取来平底锅放在燃气灶上，拧开开关，滋滋滋蓝色的火苗燎上锅底，他一边用硅胶刷在锅底刷上一层油，一边吩咐时光：“冰箱里拿两颗鸡蛋给我。”
　　“哦哦，好。”时光又转身拿鸡蛋。
　　季皑接过来，单手磕裂蛋壳，拇指和食指在裂缝处稍稍用力，蛋清裹着蛋黄，顺畅地落在锅底。
　　等蛋液稍凝固，他用铲子迅速地翻了个身。
　　“要几成熟？”他问。
　　没听到回答。
　　“嗯？”他转头看时光，发现那小子微微张着嘴巴，一副呆愣的模样，盯着锅里的鸡蛋。
　　季皑不由轻笑，单手掂了掂锅，荷包蛋在空中翻了个个，又稳稳落在平底锅中央。
　　“太、太厉害了。”时光的目光从那颗蛋转到季皑的脸上，满眼都是崇拜。
　　“好了，这颗是我的，你要几成熟？喜欢溏心么？”
　　时光呆呆地点头，“好，都好。”
　　季皑给时光做了颗溏心荷包蛋，烤了两片面包，外加培根生菜芝士肉松做了个三明治，又榨了一杯蔬果汁。

　　等一切都漂亮的摆盘上桌，时光还像没清醒过来，眼睛瞪的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男、男神给他做了早餐？
　　真是丢脸丢到宇宙了，原本打算在季皑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明明在家里看妈妈煎蛋烧看了那么多次，怎么自己一上阵就搞成这么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简直是……没脸见人了，捂着脸蹲墙角。
　　季皑把加了温的果蔬汁装杯，一回头就看见那么个大个子怂着肩膀头抵着冰箱门，“你这是干嘛，给脸降温？”
　　时光没回头，却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声音惭愧：“对不起，我太笨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
　　季皑笑了一声，“行了，别装鸵鸟了，赶紧把这个端出去，我可是有点饿了。”
　　他手上沾了果汁，边说还边把手指放进嘴里嗦。
　　听到季皑说饿，时光立马转身，“遵……”
　　“命”字还没出口，时光就看到季皑那诱人的红唇，吮着自己白皙的指尖。
　　他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初尝情-事的他，现在的可是分毫受不得这种诱惑。他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那只手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
　　“干，干嘛？”季皑把手挣回来，挑眉瞪他。
　　时光抓了下头，尬笑：“对不起。”
　　他刚才……是想替他吮来着。

　　他端着两杯果汁放到了餐桌上，这才站在门口仔细瞧起正在水池前弯腰洗手的季皑，刚那会儿只顾着收拾残局和羞愧不已，他都没发现季皑是穿着家居服的，米白色的长衣长裤，鸡心领里露出他好看的锁骨，袖口随意挽起来。不像平常那些时装西服把他修饰得英俊潇洒，这种慵懒随意的着装让他整个人更加柔和，让人忍不住更是想要靠近。
　　是刚洗过澡，离得近了，能闻到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清香，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耳后。
　　目光及此，时光走近，站在他身后，取下他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轻轻地，替他擦起了头发。
　　季皑肩膀忽地僵住，顿了两秒却没有回头，也没有阻止。他闭闭眼感受着头顶那只手，柔软轻巧的的力度，温柔又小心的动作，他呼出一口气，用力攥了攥手心，洗手液刚打出来的泡沫被从手心挤出来，而后他又轻轻展开手，看着手心里的泡沫慢慢地，消散。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