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夜袭 ...
-
丑时将至，柴火堆烧的正旺，干燥的木柴在火堆里哔啵作响，帐子里飘着姜汤的气味与略显苦涩的药草香，这交织升起的两股温暖水汽让帐子里头更暖和了些，伤员病患都在安然沉睡着，就连先前醒过来的燕昱，这时候也已经又睡了过去。
君广白那时候最先注意到了燕昱的起身动作，他快步走到燕昱身旁，检查着对小少年的恢复情况，燕昱乖乖任由大夫在自己身上动作着，压低声音问同样走过来的燕玄当日后来情形如何，其他人有没有受伤。
燕玄答：“都好，你是伤得最严重的。”
听闻自己是所有人里伤得最重的，少年犹带着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行，至少咱们没有伤亡，也没谁缺胳膊断腿。”
“嗯。”燕玄应了一声，在君广白检查结束后将燕昱轻轻按回了榻上。
少年的心思总是跳转的很快，燕昱一门心思关注着当日后续，得到了答案后心神一松，他躺在榻上瞧着站在他身前的燕玄和君广白，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个什么事要说，但沉沉睡意蔓延上来，让他最终放弃了思考。
医营帐里实在是过于温暖祥和，让值夜的人也情不自禁昏昏欲睡。
险些一个瞌睡载过去的江辽猛地想起自己还在值夜中，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拎着条帕子去了帐内盛着清水的器皿处，蘸着那凉飕飕的水洗了把脸，方觉自己又清醒了不少。
清完瞌睡的江辽扭头朝君广白和燕玄看去，只见君广白单手持着一卷医书，另一只手在身前小案上写着什么，眉目舒朗，神情专注，似是在修改药方，一身玄甲的苍云士兵安静坐在万花大夫身旁，手上捧着个药臼，单手拿着捣药杵，正状似认真的磨着药粉。
说是“状似”，是因为燕玄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手里的药臼上，他手上兀自磨着药粉，一双眼睛却落在君广白身上，瞧君广白瞧得十分专注。
江辽大约是起对了名字，心如江河般辽阔，简称心宽，他回头看见这番情景，竟也没多想，只在心底感概一句君先生似乎和燕玄相处的不错，便十分欣慰的溜达回了汤药旁。
再过上半个时辰，外间值岗的守夜士兵就会交接班，江辽与君广白需出一人到帐外，将这熬了半宿的姜汤分发给返回营帐的士兵们。
江辽自觉自己已在这雁门北地待了许久，总归比万花谷来的君广白更耐冻些，他正欲与君广白商讨一下待会由他出去发姜汤一事，便听得外间远远传来了号声。
那号声沉闷急促，将祥和静谧的夜撕开了一条口子。
燕玄手中的捣药杵一停，他宁神听了片刻，豁然站起身来：“有敌情！”
君广白一凛，迅速放下了手里的药方：“出去看看。”
一旁的江辽没未反应过来，君广白与燕玄两人已一前一后的快速出了营帐，江辽虽从军时日长，但身手迅捷程度远不及习过武的君广白和自幼就接受军中操练的燕玄，他一声“哎”还卡在嗓子眼，眼前徒留已然闭合的帐帘。
担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君广白出去会有危险，江辽焦虑的原地转了两圈，帐内不少熟睡的病患也被那号角声惊醒，医营内决不可无大夫留守，江大夫最终只得按捺处心底的忧虑，迅速忙活起来，一边照看患者，一边动作麻利的将一会可能会用到的药物取出，以备不时之需。
外间，周围的营帐已纷纷点起烛火，营房内人来人往，每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严峻且冷硬，仿佛是被这冷冰冰的夜风一拂，将那层细碎冰雪冻在了脸上
见燕玄和君广白打医营帐子里出来，他们还没问上什么，正打帐前走过的一名士兵倏的停下脚步，匆忙道：“是西北边，奚狗突然发动奇袭，守卫的弟兄虽都早已有所防备，但他们挟持了附近村落里的老幼，还引了不少恶狼入村！”
这冰天雪地里，就连人都有可能面临断粮危机，更别说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
燕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神情微微一变，转身就要去提自己的刀盾。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停下来报信的士兵见了他的动作，立即拦下了他，飞快道，“交给我们就行！”
燕玄收住脚步，身子却还是朝着营帐方向：“我不放心，那点伤不碍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可你不是还有……”来人的视线在君广白身上一扫，隐晦提醒道，“莫非你要君先生随你一同去对敌不成？”
燕玄登时一愣，这才想起他的那个随身任务来。
君广白听懂了眼前士兵没有说全的话意，他面上神色不改，道：“我可以一同前去。”
对方与燕玄显然都没料到君广白会主动要求同去，他们迟疑着互相对视一眼，燕玄率先摇了头：“不妥，西北边具体情形如何还未传消息过来，可能会十分凶险，先生留在营地内更加安全。”
“正因为凶险，我才更应该跟着同去。”君广白说，“战况愈凶险，便愈容易出现伤势严重的病患，有部分伤情拖不得，搬不得，等到勉力将伤员带回营地，很可能已经误了最佳救援时机，就近治疗才是上上之策。我虽为医者，却并非完全无法自保，我与你们同去，多少能出一份力。”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夜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