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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夭》篇 ...

  •   原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故事:

      女孩子十三四岁,容貌娇俏,略有成人之姿,家中长辈开始商议要寻一个好夫婿给她。女孩子长到十五岁,束发而笄,父母就会给她定下一门亲事。

      杜夫人此时正与自己的年满十五的女儿交谈,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如少女的心时而雀跃又时而担忧。

      孟府的大公子生得俊俏,家中富庶,而家风严谨。孟公子相貌堂堂,仪表出众,举止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风范。自去年弱冠启,接掌家族生意,行事有条有理,常有人赞赏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好儿郎,打着灯笼也难找,女儿呀,你嫁了过去,我也就安心了。

      杜小姐俏脸儿飘起朵朵红晕,这般的良人自是十分好,只是别人说好,到底是就这面上说的,怎知他心里确实是个好的不?

      杜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自己的女儿如何不晓得?

      你这份担忧,我自然也有,只是面上他表现如此,也只能如此知了,总是不能真就搬去他府上,整日十二个时辰盯着他看吧?

      可也不是全无办法,女儿呀,你可记得杜乙?

      听母亲突然提起这个人名,杜小姐心里骤然不快,怎的好好的偏要提他呢?

      这杜乙,明面上是杜家的自小养着的仆人。但实际上,却是杜老爷与杜夫人带来的陪嫁丫鬟生的孩子。只是杜夫人善妒,从不许杜老爷纳妾,于是这个本该成为杜家少爷的孩子,只能跟在他的丫鬟母亲身边,在杜家里打工做活。

      这孩子生得俏,与杜小姐不愧为同父异母姐弟,模样确实有五分相像。加之,他自幼多病,又常年累月的做些辛苦活计,身体瘦弱,颇有几分弱柳之姿,借着病态自带了几分苍白,若不仔细辨认,做个女娃子装扮也不突兀。

      杜小姐不喜欢,睥睨这孩子的出生,更因为杜乙与她有几分相似,她是杜家的大小姐,怎的能与一个贱婢的孩子相像!

      女儿哟,你也知道我就生了你和你弟弟,你父亲也没有别的妾室。这个杜乙,虽然现在不显,要是之后出了什么事儿,怕就是个隐患,我现在想把他赶出杜府却差了个借口。不若,把这贱奴丢去孟府,让他跟在孟公子身边做个小厮。一来,让他时刻跟在孟公子身边,好好看看这位孟公子到底是不是个可倚靠的良人,二来,你嫁过去以后找个由头把他除掉也方便多了。

      杜小姐连连声称好,果然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于是就这么,还在后院打水的杜乙被杜小姐的大丫鬟喊住,让他放下手上的木桶,快快去管家那领两套新衣裳并新鞋一对,收拾好了就随管事的去孟府。

      杜乙很替母亲担忧,他母亲原是杜夫人的贴身丫鬟,自小便服侍在杜夫人身边,随杜夫人出嫁后,本来打算过个两三年便出府嫁人,岂料被杜老爷欺负去了,还怀上了孩子。杜夫人知晓后,发了通大火,把他母亲打了个半死。

      杜老夫人那时还在,对儿子的子嗣比血统更为看重,找来大夫医治好他母亲,但到底是伤了根本,连带着他也生得瘦弱。前些年头,少爷还没出生,杜老夫人待他极好,他与母亲吃穿不愁,还能占一个小院住,有一个专门伺候的丫鬟。

      可自打少爷出生后,杜老夫人把所有关爱都放在少爷身上,他和母亲被赶去与下人同住,也不能穿暖了吃饱了,得干很累很累的活,才能还来两餐粥水,比府上的下人还不如。杜乙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想只要能够与母亲一齐,这些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现下杜夫人要他去做孟大公子的小厮,他没有什么不满,只怕没了他在身旁,病弱的母亲无人照料。想到这点,杜乙特意与管家提了两句,管家也都顾左右而言其他。无奈,杜乙只能与交好的婢女交代几句,并许诺些银两。

      杜乙这边忧心于自己的母亲,杜小姐适时出现,好好敲打他一番。杜乙明了,此番去孟府,一是为替小姐好好看清楚孟公子为人,二是为在孟公子面前多多赞美小姐。

      孟府与杜府相比,家族更大,也更富贵。孟府管家听闻杜乙来意,心里暗暗有些不耐,不过才订亲几日,就开始往孟府内安插人手,少爷若是知道了,必定对这位杜小姐“另眼相看”。

      孟管家带了人去孟少爷房内,恰巧孟公子昨夜没睡好,正头疼着呢,听闻杜小姐送了个小厮来,俊脸冷上三分,浅浅勾起嘴角,本不愿意多言语,想要直接撵走杜乙,偏偏头疼欲裂,一手撑住额头,不住摇头。

      杜乙瞧见了,细声询问后便提出建议,让孟少爷摁搓几个穴位,醒神又减轻痛意,只是跟在孟少爷身边的小厮是个笨手笨脚的,得了指点也总是摁错,而且做惯粗活,手劲太大,反而弄疼了孟少爷。

      孟少爷朝杜乙招招手,让他亲自来。杜乙告了一声罪,走到孟少爷身边,先撩起衣袖,又问小厮拿了些面霜,捻了一些涂抹在手上,双手擦拭一会儿,焐暖了指尖,这才开始给孟少爷摁穴位。

      杜乙先在太阳穴上按了一会儿,孟少爷闻到面霜的清香味,头疼已经减半,待杜乙转而摁向天柱穴,孟少爷只觉得十分舒服。他挥手遣退了管家和小厮,又与杜乙搭话闲聊。

      杜乙声音轻而润,因母亲常年卧病,浅眠且精神不震,他怕高声会惊扰母亲休养,也就习惯了温声细语,此时却是做得恰好。他回道,因为母亲身体抱恙,他便与大夫多学了些穴位疗法。

      他未曾言说的是,母亲生病,杜府从不会大夫来看,他只能寻些偏方学着医治,如果母亲病重,他便会在寒冬中冷水洗澡,直至自己犯寒,管家怕杜老夫人问起便会请来大夫,这时他才能让大夫帮忙看一下母亲。只是他手上钱银太少,不能时时请大夫,于是请教了大夫一些能够增强体魄与一些简单疾病的救治方法,穴位便是那时候学的。大夫人也很好,可怜他处境凄凉,也确实教了他一些有用的。

      孟少爷道他是个孝子。

      杜乙浅笑,顺道替杜小姐美言几句,一说小姐十分聪慧,定能学得比他好。

      孟少爷不喜他谈起杜小姐,便扯开了话头,只说让他留下做个小厮。

      翌日,孟少爷要去铺子看看,虽说连着几日天阴,却不曾下雨,便未吩咐人带伞,杜乙本要跟去,孟少爷想起他的来历,让他待在房内收拾即可。

      午间,孟少爷本打算回府吃饭,可是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只好留了下来,因吃不惯铺子里准备的饭菜,便让小厮去隔壁的饭馆买些饭菜来。

      却不料小厮前脚刚走,便有人披了蓑衣带了斗笠怀里还似乎报了个东西冲进铺子,孟少爷正在无聊的拨弄算盘,见那人拿下斗笠,露出白皙的脸,他吃了一惊,竟是杜乙。

      杜乙见下了大雨,又听厨娘说起少爷不喜欢吃铺子里伙计烧的粗食,便决计送饭去。

      此等心意,孟少爷自然非常受用。他问了杜乙吃过没有,便邀了杜乙坐下来一起吃。杜乙连忙推托,最后还是坐下来吃了一些。孟少爷看他用膳的礼仪周全,恍惚是个少爷公子。却不知道他从前确实受过一段时间的教育,但也仅有一次承了杜老夫人的恩,上过家宴。

      孟少爷越发喜欢这个小厮,样子看着很是不错,仪态也好,脾性温润,做事爽利,便挑开话头逗弄他一番。瞧你举手抬足间,颇有美态,不似个寻常下人。

      杜乙挑眉,他的身世可以说是杜家上下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料想外面的人定然探求不来。杜乙托言,杜夫人崇尚礼节,即使下人也要学些礼仪,才不会丢了主人面子。杜小姐自幼在杜夫人身边学习,仪态万方,颇具大家风范,孟少爷以后见了,定会欢喜。

      孟少爷这下明白了,杜乙来到自己身边,负责的就是进美言。孟少爷不知他是忠诚本分,还是不愿实言相告。

      主仆二人共处了一段日子,相处间和和睦睦,彼此都对对方的礼仪与品性颇为赞赏。杜乙只觉,孟少爷果然是高门贵户出身,而孟少爷却想,这小小奴仆倒有翩翩公子风范。

      这日,院落中一处,花艳叶翠,风景独好。

      孟少爷坐于小亭内,对景吟诗。杜乙捧了自己煮的银耳莲子羹来,恰巧有一片花瓣落到杜乙头顶上,孟少爷上前帮他捻下花瓣,见少年低垂着头,乌黑的秀发衬托着如雪的肌肤,衣衫上有淡淡的香气,仿佛天上来客,不禁大赞。

      杜乙羞涩地半侧过脸去,只说自己模样一般,还是杜小姐长得更为绝色。

      听他这么说,孟少爷忽而觉得若是能与貌美如花的小姐结为夫妻,从此佳人公子成双成对,春日赏花秋夜听蝉,何不美哉。于是求见父亲,曰:小子业有小成,然家却未成,听闻杜小姐品德美好、贤淑善良,若能早日成婚,定然和美幸福。

      孟老爷与夫人一直都期盼儿子能早日成亲,也好让他们二老早日抱上金孙,只是儿子年少志盛,总说大业为重,小家为轻,一拖再拖,今日他竟然自个开口求亲,如何能不应答,只笑笑言说:你小子何故改了念头?

      孟少爷细想,不觉皱眉。而在他身边伺候的杜乙见状,连忙去给他捶背揉肩,让他放松身心。孟少爷这才觉知:从前他身旁伺候的人虽然也忠心恭敬,但从来不似杜乙这般体贴周到,他料想,若是自己的妻子应当会比个下人更为他着想,这便是‘内人’之意。

      孟少爷与杜小姐的婚事自然办得热闹非凡,在这小镇里,算是头等大事。到孟府送礼的人把孟府的台阶都踏平了,每个人都在祝贺,杜小姐如桃花般美丽,嫁进孟府后就会为孟府开枝散叶,正是宜家宜室。

      杜夫人借口琐事烦多,把杜乙拉回杜府,孟少爷虽然不欢喜,但到底不好拒绝。

      杜乙回到府中,这才得知母亲已经病重逝世,不觉病痛欲绝,又遭杜夫人呵斥,言说杜小姐出嫁本是喜事,个死奴婢偏偏在这时候病死,十足晦气,便让管家把杜乙丢到远郊的和尚庙里,让他入佛门一世为杜家祈愿祝告,好弥补他母亲为杜家带来的晦气。

      杜乙身无分文,只穿着那套旧衣衫坐着牛车离开了他的家,也离开了孟少爷。他心中悲痛与愤懑,让他急速消瘦,幸好那和尚庙里的主持是个菩萨心肠的,多番开导,又指点他人生种种不过云烟,生与死只是一霎,心有善念来世安好。

      杜乙剃度时,一发一丝掉落,心里是非明辨,只愿母亲投胎到好人家再不受苦难,也愿孟少爷这世富贵幸福,来世若是有缘分,再能相遇即好。

      这边杜乙不再暗恨出身,那厢孟少爷却过得不太如意。与杜小姐成婚前两天,除了没有见到应当作为陪嫁小厮的杜乙这点让他不舒心之外,杜小姐也确实如杜乙所说相貌端庄,举止大方,亲近时候自有一番小姐娇气,也算可人。他有八分满意。

      虽然是新婚,但他没在家里休息,早出晚归继续为家业忙碌,娇妻耍小脾气,抱怨他不花多些心思在自己身上。新婚才两日,总有几分甜蜜,孟少爷哄个一两句,只当乐趣。

      这日,孟少爷午间过于忙碌忘了进食,到黄昏时隐隐有些头晕,才忆起这事,顺口就骂:好你个杜乙,不过回杜府几日,倒忘了自己服侍的是谁,竟是不提了饭点来伺候你家少爷!

      跟在旁侧的小厮被吓到了,连连致歉,忙乱地跑来跑去,找来两个馒头并一碗酸菜,弓着身不敢抬头。

      孟少爷这才想起,这哪里是体贴周到的杜乙!罢罢罢,就着咸菜吃了个馒头,把账本丢到一边提前回府了。

      回到府里,见大堂里有哄笑声,细看是新婚妻子与爹亲娘亲在那对着几块布匹指指点点,杜小姐对牡丹花纹的那匹爱不释手,母亲却倒嫩绿翠竹花纹更为静雅,两人相持不下,孟老爷对女人家的事儿不感兴趣,只坐在那呵呵笑。

      他腹内空空,脑子昏沉,本来只想回来补些甜食早点休息,偏被妻子拉住,非要他指出那一匹布料的颜色更能衬出她的花容月貌。孟少爷直言自己又累又饿,不想多言。

      那杜小姐在自己家里哪里受到过这般敷衍,尤其这些日子里孟少爷对自己呵护有加,便渐渐忘记了母亲的叮嘱,只顾着发自己的小姐脾气,嘴巴说个不停,手也不肯松开。

      孟少爷是家中长子,也有妹妹几个,但他的母亲是书香世家出身,打小就教导女儿家可以娇,但不可无理娇气,所以他的妹妹都极为懂事有礼。而其他的一些旁支姐妹,哪个不是高攀他们家的,哪里敢在他孟大少爷面前耍脾气?

      孟少爷一气之下,甩袖呵斥。他这一板脸,把杜小姐唬得不敢做作了,只嘤嘤嘤在那低声啼哭。

      杜小姐毕竟是别家女儿,孟老爷不好说什么,只安慰两句也走了。只有宅心仁厚的孟夫人留在那细细宽慰。

      孟少爷怕了杜小姐,直接去书房睡了。夜间,孟少爷每每想起杜乙的俊脸,只觉得他面容与杜小姐有几分想象。又想杜乙骗他的那些话,什么杜小姐贤良淑德,宜家宜室,全是屁话!好你个杜乙,明日待我与杜小姐去杜府,抓到你,定要好好审问!

      三朝回门日,杜小姐挂这两个水肿眼,孟少爷有些意气风发,二人一个哀哀怨,一个志昂昂,直叫旁人不猜不透这对夫妻闹什么。

      只是任杜夫人与杜老爷对孟少爷多么亲切多么热情,都抵不过他心中失落,他找不到杜乙,问杜夫人又被顾左右而言之,问下人才得知杜乙已经被遣散了。

      这还能怎办!为个下人开口向亲家讨问吗?这自然不行。

      孟少爷回到家中多有不悦,还是自小照顾他的管家明白,四下找人打探,这才了解到杜乙的身世,也才知道杜乙的下落。孟少爷知晓后,大为感叹,对杜小姐越发疏离,这么个刻薄家母教养出来的小姐能好得到哪去?

      孟少爷寻了个日子,策马扬鞭去远郊的和尚庙,在寺庙门口那,看到个纤细地熟悉身影正在那扫着落叶,只是乌黑的青丝已全然断落。杜乙……他轻声呼唤。

      杜乙闻言,回头望旧人,只觉得如隔一世。孟少爷……

      孟少爷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忽而庙里跑出个小和尚,唤了杜乙的法号,杜乙拿着扫帚向孟少爷辞别。杜乙之名已是他年落花,请孟少爷忘记此人吧。我会在这与青灯为伴,只愿少爷此生平安富足,来世若有缘,定做个真真切切人,再不欺骗你分毫。

      萧萧叶落一片又一片,孟少爷看着杜乙的背影,似乎时间已经过去太久,那人已非凡尘之中,重回天上,而他还在人间,为情仇富贵而思量琢磨,如何能同?

      译文:

      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
      桃花怒放千万朵,果实累累大又多。这位姑娘要出嫁,早生贵子后嗣旺。
      桃花怒放千万朵,绿叶茂盛永不落。这位姑娘要出嫁,齐心协手家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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