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ayer》crofer

18、17

　　柴方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发抖的拿着菜单的手就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些什么，他对吴棋的性格要素一清二楚，当然，对方也实在是个特别容易摸清的底就是了。他状似无意地按下他手里的菜单，翻到某页，指着一道菜说道：

　　“这道鹿肉......”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将菜单的方向转到自己这边，一边说：“味道很好，但是你可能吃不惯，这次就先将就我一下，行吧？我来请客。”

　　柴方煜抬起头来友好地笑着，最后那句话真是无比重要又漫不经心，还没等吴棋推辞，他就不由分说地招呼服务生流畅地点完了单。

　　吴棋连客套话都没想好，只能被动地收下好大一份显而易见的“体贴”和“人情”，羞愧感和自卑感在明亮的善意下就像浓烈的影子，深幽到快将他淹没。

　　他的脸色依旧发白，复杂成一团的情绪实在是理不清，只能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感念着柴方煜的好，单薄的手指抓着到了白开水的骨瓷杯子，掌心被略微烫着，却也不想放开。

　　“怎么不说话？”柴方煜看着他的样子，故意问道。

　　“我...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聊天。”

　　“嗯。”柴方煜笑笑，“你得需要别人主动，我知道，我和你正好相反，所以我很喜欢你。”

　　吴棋震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紧。嗯，他知道的，柴方煜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只不过用的是非常直白的方式，真想自己有天也能这样轻松的说出这种话来。

　　柴方煜看他脸色未变，特意强调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呢，你都没反应的吗？”

　　吴棋只好被逼迫着慌张抬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柴方煜毫无征兆地直接告白。

　　液晶屏幕上球赛还在继续，菜还没上来，吴棋身边那个装着娃娃的袋子因为开口太大而没有系紧，径自往一边开始歪斜。

　　一个娃娃从里面掉了出来，滚了两下停在吴棋脚边。

　　他弯下腰去见，血液得了这个契机，一股脑地往脸上滚去，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热的烫人了。

　　“你的回答...你大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我吧，没事，”柴方煜从始至终都是非常自然的态度，“或者你可能自己也搞不清？”

　　吴棋不敢看他，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拼命点头。

　　“但是上次我吻你的时候，你并没拒绝，所以我觉得你也该是喜欢我的吧，大概。”

　　他嘴上说着“大概”，却完全是一副断定的口吻，说完了这一通隐性逼迫的话，他也知道吴棋到了极限，正好趁着菜上来了，就转移开了话题。

　　吴棋浑浑噩噩地吃饭，凭借着尚能给出的生理反应勉强维持着身体机能。他脑海里大段大段的心理活动暂且不去描述，期间娃娃还会偶尔从袋子里滚落，他就每次都去捡，血液就每次都往头上涌，晕的像是蒸了很久的桑拿，脱水感无力感耳鸣眩晕感拖家带口而来。

　　这个是鹿肉，哦。这是进口的蘑菇，嗯。要来点啤酒吗？不喝不喝。吃饱了吧，对。

　　我拎着吧？没事。这边路灯坏了小心点，好。

　　“那我就送到这了，你回去吧。”路灯下柴方煜说道。俊朗五官被昏黄的灯映衬的失去了实感，活像是美术课本中“上方光源”示例里的参照人形，鼻梁上的高光好看的很规范。

　　就像是看电影的时候发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一般，之前的情节虽然看在了眼里，却没记在脑子里。

　　他下意识地转身上楼回家，同时给袋子换了一个手，才注意到拎的久了，关节处已经红的不像样子，在自己的注视下微微发着抖。

　　攥紧了，也还是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