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选中？ ...
-
方婧婷下了山就看到一脸焦灼的父母，她不由惭愧起来，父母这般担心，自己却还想着要当见义勇为、破除封建迷信的英雄，真的太不应该了。
见到老人和孩子都安好，赵惠仪和方文柏的表情不由一松，立刻上前拉着方婧婷仔细打量，等到方婧婷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方文柏才讪讪地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爸。”
方世德一脸不痛快：“有何贵干？”
“爸，你还生气呢。”方文柏赶紧解释道，“我和惠仪这不是担心么？你也知道的，我们就婷婷一个孩子……”
“难道我就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方世德眼皮一抬，不客气道，“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就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安好心，故意把婷婷带回来当娇娘的么？你现在就可以问问婷婷，她最不会说谎了，你问问看我是不是故意的。反了你，居然还怀疑老子来了！我要不是没抢到高铁票，我会让你的宝贝女儿开车？412公里，开了7个小时35分钟，休息了七次，平均一个小时开50公里的人，你不担心，我自己都担心！”
旁边的人听到方世德的愤慨，纷纷好奇地看过来，方文柏一脸尴尬，小声道：“爸，这是在老家呢，好歹给我点面子。”
“给你留面子？所有年轻人都去侍奉老祖了，就我的孙女娇贵不能去，你倒是挺会给我长脸的。”方世德冷冷道，“外人不懂事就算了，你一个方家人居然不知道侍奉老祖是什么，你看看人家的孩子，都是去侍奉了老祖的，人家又怎么样吗？”
一句话，把方文柏和赵惠仪全骂了进去，赵惠仪张嘴想要反驳，被方文柏拉住了，方文柏又偷偷地给方婧婷使眼色。
方婧婷默默地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当大人们吵架的时候，她这个小辈最好别掺和进去，不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好，这是从小她悟出来的道理。
好在方世德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把胸口那股闷气骂出来就算了，没想当众教训儿子：“婷婷，我们走，去你十二叔祖家吃东西，不用理他们两个，我们不跟没饿过三天的人说话！”
“哦。”方婧婷看了父母一眼，捂嘴偷笑了几声，乖乖地跟上爷爷。
方文柏颇为无奈，老小孩老小孩，他爸年纪越大，脾气就越像个孩子，真是……也就婷婷更跟他说上几句话了，他转头看向黑着脸的老婆，叹了一声，说道：“你看，我都说了不会有事的吧，就你瞎担心。”
“你敢说我是瞎担心！”赵惠仪恼了，握拳给方文柏来了一拳！
“好了好了，别让人看笑话。”方文柏板着脸说道，“在老家，把你那个狗脾气给我收一收，给我留点面子。”
赵惠仪顿时拉下了脸。
方婧婷跟着老爷子去了十二叔祖家，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盆肉粥，见方婧婷皱眉，方世德便解释道：“饿太久了，可不能一下子就大鱼大肉，先吃点肉粥养养胃。”
方婧婷倒不是嫌弃肉粥，而是……她根本就不饿呀，怎么吃？可她不知道怎么跟爷爷解释，只能小声地说道：“那我先吃小半碗垫垫肚子吧。”
结果就是这小半碗肉粥，差点没把方婧婷吃撑……她越吃越心慌，这肚子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有那个祭祀又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一肚子疑惑，忍不住开口问了：“爷爷，我妈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啊？”
方世德手一顿，将碗放下，道：“……也不怪他们担心，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们侍奉老祖的时候，如果有人讨了老祖的喜欢，就会被老祖们选中，然后那个人……”
方婧婷看到老爷子脸上出现犹豫挣扎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继续说道：“那个人就会昏睡不醒。”
“昏睡不醒！”方婧婷顿时吃了一惊。
“对，一直昏睡不醒，一直到下一个十年的祭祖才会醒来。”老爷子决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方婧婷，“醒来之后，那个人后半辈子就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儿孙满堂，最后寿终正寝。而在他昏睡期间，祭祖时其他人祈求的事都能一一实现。只是……这几十年来，都没有人入选了。”
方婧婷终于知道为什么爸妈会这么生气了，昏睡十年这种事谁受得了？这不是普通的十年，而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当然不能！
也许是方婧婷的眼神太委屈了，老爷子理亏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没跟你商量就叫你去当娇娘，不过这不是几十年都没灵验了么？而且我听说如果真的被选中的女孩子，后面很多人皮肤都会变得特别好，都不容易变老呢，这不是你们女孩子最在意的事么？”
方婧婷刚想说什么，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个梦，如果她一直在梦中没有醒来，那不就是跟那些被选中的人一样？
“爷爷……为什么被老祖选中了，就会昏睡？”
“这我知道。”旁边看了很久热闹的十二叔祖插嘴道，“我哥临终的时候跟我说过，一开始醒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但临走前的那几天，他突然记起来了，他说他那时候像做梦一样，呆在祠堂后面的祭台那里，陪老祖们聊天，什么也没干，一觉醒来，就过去了十年。”
方婧婷头皮顿时发麻，她咬着牙问道：“那、那他有没有说，老祖们长啥样？”
“他说祭台有东西挡着了，没看到人。”十二叔祖如此答道。
轰！
方婧婷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照这么说，她的梦岂不是真的！？意思是她被选中了？可她没去祭台呀！那她为什么见到了老祖的样子，呃……虽然没看清脸，但看到了眼睛，还有她为什么还记得梦里的事？那是不是说，当时族长和方姝娴其实也被选中了，只是因为老祖没答应保佑方家，所以他俩没昏睡？可他们为什么不记得？
啊！好多想不通的地方！
她突然想问问旁边的两位老人，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实在是太荒谬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她把一个大杀器放到了人间来？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认为只要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就不会存在。
当夜，方婧婷跟父母都在良婶家过夜，方婉婵偷偷地告诉方婧婷，方姝娴回到家就哭了。
“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她，前面二十几年白活了，结果一点结果都没有。”方婉婵一脸的幸灾乐祸。
方婧婷想了想，说：“可是姝娴姐她还有美貌啊。”
方婉婵：呃。
对女人来说，美貌太重要了，重要到很多人将它当成毕生的追求，方姝娴虽然没有为方氏一族求得老祖的恩赐，可她却已经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知道真相的方婉婵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当夜，方婧婷是被她妈摇醒的，她还没清醒呢，人就被拉着下了楼跑到房子外面，看到外面一大堆人，她一脸懵逼地跟方婉婵抱在一块取暖。
“快地震了！”赵惠仪飞快地刷着手机，慌张道，“新闻都出来了，先在外面过一个晚上再说。”
方婧婷探过去看了一眼，emmm……好吧，如果自媒体百家号也叫新闻媒体的话……
方文柏面色也有些慌乱：“刚才你堂叔说，群里都传疯了，别的镇上的动物都乱套了，满村的狗乱吠，猪也跳圈瞎刨地，肯定是地震的征兆，晚上真不能进屋待着。”
那行吧，方婧婷没啥意见，可是能不能让她先回去拿个毛毯？这都中秋了，晚上可凉了。
方婉婵却看向旁边的猪舍，一脸奇怪：“不是说动物闹了吗？怎么这些猪没动静？”她又跑到几个邻居家去看，邻居家的猪也都安静得很，再找人问了一圈，村里的动物根本就没闹。
方文柏和赵惠仪面面相觑，赵惠仪想了想：“可能这儿的猪，是比较贪睡的品种？对吧，婷婷。”
“呃……能吃能睡就好长肉，是这样的吧。”方婧婷不确定地答道。
方婉婵一脸懵逼，不是，婧婷姐，别以为你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你就可以睁着眼说瞎话，这个世界上的猪有哪头是不贪睡的？还有，镇里的狗啊鸡啊鸭啊，这些也没闹，这又怎么解释？
方婧婷想了想：“毕竟是被我们老祖庇佑的动物，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方婉婵：……666，你赢了。
方婧婷却不知道，如果她现在仔细去观察猪圈里的猪，她就能发现，那些猪并不是贪睡，而是闭着眼，吓得动弹不得……
因为它们离某个万年老狐狸靠得太近了，尽管老狐狸已经收敛了气息，但余威仍然让这些没开智的动物吓得屁滚尿流……
因为害怕可能会有地震，第二天天亮，外地的人都赶紧回去了，不敢再在镇上逗留，方婧婷一家返程了。
因为不放心方婧婷的车技，所以返程就变成方文柏带着老爷子开前面，赵惠仪开着甲壳虫载着方婧婷跟在后面。
十二叔祖将他们送到了镇口上，老爷子用力地挥手：“赶紧回去吧，又不是小年轻，有什么好送的。”
十二叔祖苦笑道：“八哥，这一别，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见咯。”
“闭嘴吧老东西，我至少还有三十年好活呢。”老爷子笑骂道，吩咐方文柏开车。
在亲人们的相送中，方婧婷一家人离开了申颍镇，从山谷里开出来，方婧婷打开车窗，探出头看回去，坐落在大山谷里的小镇此刻徜徉在秋天的艳阳下，显得格外幽静，她又抬头往山顶那边看去——昨天晚上，那是梦吧。
隐约之间，她似乎又闻到了昨夜梦中的那股花香，她心中诧异，就看到一朵花瓣轻飘飘地飞过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花瓣就落到了她的手上，晃了晃，就要随着风飞走。
方婧婷将花瓣握在手中——就当这花瓣是那场梦境的见证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选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