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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三连问 ...

  •   二十分钟后,樊东方拨响了我的电话,说他已经在大办公区了。
      我出去接他的时候,他正在前台跟在前台值班的小姑娘说话,大办公区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有百分之九十在偷瞄他。
      我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老师,凌总在办公室等您呢。”
      樊东方朝刚才跟他说话的小姑娘点了下头,跟着我往凌宇办公室走,出了大办公区之后突然问我:“受委屈了吗?”
      我脚步一顿,看着他:“受了怎么样?没受又怎么样?”
      樊东方淡然道:“没受自然最好,如果受了等下就帮你讨回来。”
      我跟樊东方对视了一瞬,莞尔:“您是过来谈合作的,不是过来战斗的。”
      樊东方泰然道:“合作可以不谈,我徒不可以受委屈。”
      “受宠若惊。”又瞎瘠薄撩!我抬手示意樊东方左转,“心意领了,战斗就免了,这里是我大本营,没人能委屈的了我。”
      樊东方未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委屈了记得跟我说。”
      我轻笑:“您还能护我一辈子不成?”
      樊东方淡然道:“未尝不可。”
      我忍不住笑道:“你这一辈子的承诺说得轻松,就怕你以后学生一多就有心无力了。”
      樊东方笃定道:“不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说得如此笃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会有其他学生还是不会有心无力,我只知道此时这个场合实在是不宜与他厘清这个问题。我轻敲了两下门,推开门:“老师,请进。”

      我既然以学生的姿态去迎接的樊东方,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便保持了沉默,任由凌宇和樊东方就合作事宜一条一条地敲定,我只负责做记录。
      一个小时后,里仁培训学校和东方心理咨询中心就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合作合约新鲜出炉,凌宇和樊东方看过之后,再没有异议便准备签字盖章。
      凌宇把合同摊在面前,拿着签字笔迟迟没有落笔,而是笑着问樊东方:“我们里仁的话语权就在我和笪溪手里,签下合约之后不会有任何争议,您那边应该还有两位合伙人吧?你需不需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再签约?”
      樊东方刷刷签好了名字,慢条斯理地加盖了公章:“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问Brant。”
      凌宇用笔帽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徐远东跟你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我是说你们的第三合伙人,我可是看见他的办公室和治疗室了。”
      樊东方毫不掩饰地扫了我一眼,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不解释清楚这个第三合伙人,凌总就不打算跟我签约了?”
      凌宇没有反驳,笑道:“在商言商,我这是合理规避风险。”
      樊东方看着我似笑非笑:“漫说他不会有任何异议,就是有不同意见也只会是我们咨询中心的内部问题,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凌宇坚持:“那可不一定,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那位是何方神圣。”
      樊东方未置可否,把他签好的合同往凌宇面前一放:“凌总可以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签。”说完,起身做出一副告辞的姿态,“你和笪校再商量一下……”
      “心意领了,签了吧。”我第一次失礼地打断了樊东方的话,然而,我没有向他致歉,甚至是没有看他,只是替凌宇展开了合同,指着甲方位置,对凌宇说,“只要那位第三合伙人不是圣人,就不会跟钱过不去。”
      “轴!”凌宇没好气地签了名,把公章往我这边一推,让我盖章。
      我把两份合同都盖好章后,把樊东方还没签字的那份合同展开,放到樊东方面前:“樊先生,签吗?”
      樊东方深看了我一眼,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签了字,盖了公章,问我:“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等会儿自己回去?”
      我把两份合同一分为二,给了樊东方一份,笑着说:“您先走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完。”
      樊东方颔首,提醒我:“下午三点个人体验,别迟到。”
      我说:“好,我送您。”
      樊东方只让我把他送出了办公区,并没有让我送他下楼,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我叫住准备离开的樊东方,对他说:“抱歉,大概是冒犯到你的隐私了,请别介意。”
      樊东方神色从容地看着我,深邃的目光平静得看不出半分喜怒:“你不需要道歉。”
      我是真的觉得抱歉,虽然我对第三合伙人的身份好奇,也很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一抹白月光,但是从未想过趁机以这种方式去逼问:“还是应该道歉的,毕竟根由在我。”
      “小妲己。”樊东方抬手,似乎是想拍我的肩膀或者是想揉我的头顶,然而他的手伸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他为家人设置的特定铃声。
      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收回手,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爸爸。”

      我能感觉到,刚才他大概是想跟我说些什么的,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或许因为这个电话,或许只是不想说。
      我跟樊东方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一指里仁办公区示意他我就不陪他接听电话了,转身回了里仁办公区。

      凌宇问我:“你不是特别好奇那个神秘的第三合伙人是不是他的白月光吗?怎么还拦着我套他话?”
      我瘫在他沙发上,点了根烟,哼笑:“您那是套话吗?您那都快成威逼利诱了。”
      凌宇无所谓道:“管他是什么方式有效果就行呗!你特么总这么端着,你还想不想泡他了?”
      我嗤笑:“你觉得他会吃你这一套?我不拦着你他肯定扭头就走了,连合同都签不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凌宇坚持自己刚才的“威逼利诱”没有任何错处。
      我懒得跟他争论,笑着敷衍他:“行行行,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懒得跟你争论不休。”
      凌宇走过来踢踢我的腿:“要是没别的事就起来跟我去见见吕大设计师,齐老师的教室和办公室我租下来了,赶紧定了方案好给你装修。”
      “那我得捯饬捯饬,我休息室的衣服挪你这边来了吧?”听说要去见吕嘉尔,我一下子就来劲了,翻着已经挪到凌宇休息室里的衣服随口问他,“办公室给我,教室你打算怎么安排?”
      凌宇叼着烟靠在休息室门口看我收拾仪表:“都改成办公室,一半给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一半给你的后续教育。”
      我最终换了一套休闲款的三件套配了条窄领带:“空间足够的话可以考虑弄一间咨询室。”
      “到吕嘉尔那看看再说吧。”凌宇看着我的衣服,嘴角抽搐,“你至于吗?也不嫌热!”
      我扣好袖扣,哼笑:“特别至于,被那厮毒舌一回着装我都差点怀疑人生,我可不想再来第二回了。”
      凌宇在那哈哈笑,笑得特别幸灾乐祸:“你俩绝对是前世的冤家。”

      跟凌宇见过吕嘉尔,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吕嘉尔的各种毒舌中确定了装修方案,中午饭直接蹭了吕嘉尔工作室的工作餐。
      忙完之后我直接去了东方心理咨询中心,彼时还没到上班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进了樊东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休息室的门也敞着,并没有见着樊东方的踪影。
      问过前台才知道,樊东方上午去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不知道是故意留了空间给我缓冲尴尬平复心里滋生的小情绪,还是真的有事没能回来,总之一直到下午三点,我去找徐远东做个人体验之前也没见他回来。

      徐远东在治疗室里等我,见我如约而至,露出了一个温润柔和的笑,语气极为熟稔的说:“你似乎是揣着心事来的。”
      这是一个与我认知中完全不同的徐远东,温润如玉,平和可亲,很有几分他的父亲徐泽清教授的影子。我打量了这样的徐远东一瞬,笑道:“都是些凡尘俗务,想了烦,又不能不想。”
      徐远东展臂邀请我入座,我与他分别坐进小茶几两侧成90°角摆放的沙发里,我笑着问他:“这就开始?”
      徐远东笑着点了下头,拿出两份《知情同意书》:“我们相互之间还算熟悉,不需要再做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但是《知情同意书》还是要签的,你看一下,如果有疑问可以问我。”
      我快速扫了一遍《知情同意书》的内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份递还给了徐远东:“没有疑问。”
      徐远东把《知情同意书》放到旁边,问我:“我听Rex说你从来没有给别人做过咨询,也从来没有进行过个人体验,那你想象中的个人体验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和来访者被咨询是一样的感受。”
      徐远东又问:“你想象中来访者被咨询的过程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笑道:“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所理解的心理咨询就是来访者诉说自己的问题,然后咨询师引导来访者,帮助他厘清问题解决问题。”
      徐远东笑着纠正了一下:“确切的说,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咨询师的责任是利用专业知识来帮助来访者,来访者的责任是把感受如实的告诉咨询师,并愿意采取行动,去实现目标。现在,你就是我的来访者,我就是你的咨询师,我希望你能够抛开顾忌,愿意向我倾诉你的任何烦恼。”
      我点头:“我尽量。”
      徐远东笑着说:“也不用急,信任感是逐步建立的,获取你的信任是我的责任。现在我们正式开始第一次会谈。”

      我本来以为第一次会谈会是尴尬的、没有意义的,然而,会谈开始5分钟,徐远东就用他不俗的专业能力打开了我的防御,我有选择性地开始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烦恼。
      五十分钟,会谈结束的时候,我从心底完全认可了徐远东的能力:“感觉很不错,我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下次会谈了。”
      徐远东笑道:“很感谢你愿意跟我讲你的故事,下周一同一时间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自发把角色从来访者的状态切了出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老师会自己给我做个人体验的。”
      徐远东敛了笑,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Rex不会给你做个人体验,不过他应该会帮你做督导。”
      我看着徐远东把我签好的《知情同意书》以及这次个人体验的咨询记录一起存入了文件柜里,思维又跳跃到了神秘的第三合伙人身上:“您和老师都这么厉害,想来神秘的第三合伙人应该也很厉害,可惜还没见过他。”
      徐远东轻笑了一声:“我听海波说,你对第三合伙人很感兴趣?”
      我耸肩,未置可否,只是稍有期待的看着徐远东。
      徐远东倚在文件柜上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其实目前并没有第三合伙人,那个位置是Rex特意留给他伴侣的。”
      我心里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懵:“伴侣?”
      徐远东不甚有诚意的道歉:“啊,少说了两个字,是未来伴侣。”
      果然还是切入咨询师角色的徐远东更可爱一点!我有些糟心的起身:“不打扰徐老师了,我去看看老师回没回来。”
      徐远东颔首示意我自便:“Rex回不来,他正在做手术,你可以去他办公室回想一下刚才的咨询过程,对你会有帮助。”
      徐远东说了一连串的话,然而,在我心里却只留住了“Rex回不来,他正在做手术”这半句,我再也挂不住我的从容,焦急与担忧瞬间充斥肺腑,甚至在心里有些埋怨徐远东——樊东方在做手术,他竟然还有闲心给我做个人体验!“老师怎么了?胃病恶化了?还是车祸?”
      徐远东拿着手机录下了我这一连串的追问:“盼你老师点好,是他在给别人做手术,不是他躺在手术台上等着别人给他动刀子。”
      我:“……”我十分特别想要时空机器,穿到一分钟之前,掐死那个瞬间急昏了头的我。
      徐远东忍俊不禁:“刚才的三连问我已经发给Rex了,相信他出了手术室就能看见你犯蠢诅咒他的样子。”
      我:“……”我现在还是十分想要时空机器,穿到三分钟之前,掐死那个录制我黑历史的徐远东。
      徐远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我:“Rex的手术大概得一直做到晚上十点,你可以利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想一下怎么消除他的怒气。”
      “真是谢谢您了!”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挥挥手权当告辞,直接离开了徐远东的治疗室。

      徐远东刚才的行径虽然有些恶劣,但不可否认,他如此作为确实打破了我和樊东方之间凝滞不前的关系。
      我误解他话中之意后心中泛起的波澜也让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樊东方在我心中的分量——并不是我所以为的可有可无,而是已经足以乱我心智了。
      我想我爱上了一个人,不是有好感,不是有点喜欢,是真切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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