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种族 The Hidden Races 白贤篇》柏原英树

5、十年

　　拖拖拉拉的队伍，沿着山路，终于回到家。
　　“......我去，累死我了......”兰焱鬼嚎着，刚进客厅就趴去沙发上不动了。
　　“啧啧啧，兰焱，你这小身板儿不行啊，缺练啊！”钟衍不怀好意，手一搭沙发背，开始调侃。
　　“你行你上啊！！！”兰焱顶他一句，闭着眼根本不想动弹。
　　钟衍撇撇嘴，炮口一转，对准了我，“小十，看见没？这男人靠不住！背个人就这德行了，还不承认。你将来可得擦亮你的双眼，坚决不能找这种的！”
　　话是跟我说的，但那双眼睛自上而下，依然瞧的是瘫在那里挺尸的兰焱。
　　“我说钟...”我扶额。
　　“呀！姓钟的！找我弄死你呢？！我先把你的双眼擦亮了！！”某人不干了，一个骨碌爬起来，冲他扑上去。
　　钟衍嬉皮笑脸，边跑边逗兰焱，“诶嘿嘿，脸红了脸红了！兰猴子脸红了！你小心弄人不成反被弄！”
　　“都不饿啊？！快过去吃饭！长老们都做好了，你们两个再闹我就先弄死你们俩！！”再次是大哥出来主持局面，揪住钟衍脖领子，吼了一嗓子。
　　“那内俩孩子，就扔外头啦？”我问道。
　　“绝不可能让他们进家的，我刚才已经扔了俩包子一瓶水，还给那女孩一件外套，死不了。都赶紧过去吃饭。”一手拎着钟衍，空出的那只手金溟哥拽上了我的胳膊。
　　别的先不说，包子哥果然是包子哥，合着就会投喂包子啊。
　　我也只好听话跟着走了。

　　一起来到饭厅桌前。
　　“哦？所以金溟和兰焱就把他们放在了房后？”郑弈长老盛完最后一碗汤放到钟衍面前，坐下。
　　兰焱咬着筷子，有些担心的样子，“不会一会儿跑了吧？”
　　“没那么大力气，跑了也不会太远。”包子哥咽下口菜，倒是吃得很踏实。
　　钟衍举着筷子，小眉头紧拧，“要我说就多余给弄回来，怎么进到这么深的地方的？太可疑了。”
　　见我手下没个动作，白贤夹我碗里一块鸡排，“吃你的。”
　　沈忱长老看着我，“小十，不开心了是不是？”
　　“没有。”我摇头。
　　他慈爱地笑了，摸摸我的头，“没关系，不开心就说出来，有我们在哦。”
　　我始终还是有些介怀的，放下筷子，“只是......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会不救他们......”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因为他们不是我们......”钟衍扭头不耐烦地看我，提起这件事儿依旧是不爽的语气。
　　“小十，来，跟我去房后看看那两个孩子。”沈忱长老打断了钟衍，站起身，“你们先吃。”
　　“我也去！”兰焱第一个从椅子上蹦下来。
　　白贤在这几个人里面本就不是话多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放下了筷子。
　　“都坐下吃饭。”郑弈长老淡淡扫了眼那俩货，并不同意他们的同行，笑着伸过手摸摸我的头，“去吧，留着你的饭等你。”

　　跟着沈忱长老回到房后。
　　我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男孩，不见了！”
　　刚才的地方只有昏过去的小女孩还躺在皑皑积雪中，孤零零，哪里有什么包子哥说的外套，小脸蛋儿冻得发紫，可怜得很。
　　“他顺着那个方向走的，没事的。”沈忱长老指了指树林一处，蹲下看了眼那个女孩，“这个女孩也没大事。”
　　“诶？！长老怎么知道的？”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雪地里的脚印吗？可是这里被我们刚才踩的乱七八糟，怎么分辨出来的？
　　“眼睛啊，鼻子啊，傻丫头。”他扭过身，笑着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
　　“怎么可以抛下自己的朋友？我以为他会照顾她到我出来......”我低头瞧着地上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的小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信包子哥会骗我，其实没给她外套，一想便知是被那男孩子拿走了。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一切要在不触犯自己利益和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下，他们的忠诚仅此而已，也可以什么都不是。”沈忱长老收起笑，望着刚才他指点那男孩子离去的方向，眸光变得幽深，语气颇为严肃。
　　“长老这话说得怎么好像不是人一样？”我不明所以，看向蹲在我旁边冷下脸的昌珉长老。
　　“长老长老，叫哥就得了！”他方才那副表情瞬间瓦解，又挂上了我熟悉的温暖笑容，并上手捏上我的脸，“说多少次了？我才反应过来。”
　　“哎呀，包子哥他们都叫长老的，啊，不要捏啦。”我直咧嘴。
　　“那是为了树立我和你弈哥的伟大形象！你就不必了。还有，哥训话你，你敢说哥不是人？”啊，这次两边脸被一起捏了。
　　我赶紧讨饶，“我错了！别捏了......”
　　“知道就好。小十这么好捏，所以不能有事哦，不然我上哪儿捏脸？”沈忱长老，好吧，现在是忱哥！他松开手，刮了刮我的脸蛋儿。
　　“所以，我不可以跟着你们下山，对么？是不是，也不可以有，有别的朋友......”我顺着的他的话说下去，不免伤感起来。
　　“十年，你在这里等我们十年，在你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会回来接你，但在这之前，不可以。”他重新正经起态度，语气也很是坚定，不容我撒娇摸鱼的样子。
　　顿了顿似做思考，他缓慢而郑重地说道，“小十，你要知道，我们银月一派只有我们这几个了。我们的家，我们要守护的一切都在这里，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谁也不可以。一旦被发现，最危险的就是你。而人的忠诚，你可以信么？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这座山，有我们的保护，而且对你来说，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我们将来下山了，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也许那两个孩子只是误打误撞才走到那里。但是，这座山同时也是我们的家，谁也不会让生人进自己家的，对么？所以，钟衍他们才会那么排斥他们，这是我们时刻警惕的天性。这么多年，除了你跟白贤，你们是从天而降到影月湖中，月神赐给我们的孩子，是要守护的一家人。其他旁人，我只能告诉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两位长老从来都是秉持着女孩子要娇养的方针，再加上我毕竟前世也活了20来岁，说话做事不可能真的就只是个快10岁的懵懂孩童，所以平日里他们极少对我说教这么多。
　　“忱长老...啊，忱哥，我懂了。我和白贤的存在就是咱们神秘银月派最不能说的秘密，对吧？不过，到底咱们是什么啊？不是人么？还有，白贤为什么能跟着下山而不是留下来跟我一起，他不也是......”我似懂非懂点点头。白贤不也是一起穿越来的么？他怎么就能跟着他们走？
　　“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傻丫头，什么就不是人了？白贤跟你当然不一样了，他还是男孩子呢！而且......”他收住话没有讲下去，揉了揉我的头发，“算了，等你长大了，能出山了就知道了。”
　　“什么惊天内-幕还要等十年啊？”这到底是个多大的阴谋诡计？！
　　“哎哟，我们小十啊，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十，是我们银月派的宝贝，可不能还没长大就被外人发现给骗走了。”他将我一把抱起，又亲昵地捏上了脸，“将来啊，挑男孩子得先过了我和你弈哥这关！”
　　我急闪躲，“不要再捏了，再来我就快成了包子哥的脸了！”
　　“弈哥给你们俩放出来了？”他笑呵呵地逗着我，并没回头。
　　“是因为饭菜都快凉了，让我们喊小十回家吃饭！不过，长老啊，你说的那个和弈长老的关是什么关啊？”兰焱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
　　“有你什么事儿？等你长大了再说。”沈忱哥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兰焱，“走了走了。”
　　我拉拉沈忱哥的衣服，“那这个小女孩，还有那个男孩怎么办啊？”
　　“死不了。”他白贤这三字说得那叫一个冷漠，是真毫不关心他人生死啊。
　　“小十你看白贤，你要是这性子我就踏实了，当然，也不好玩儿了。别担心他们，一会儿让你弈哥去找那男孩子，到时候把人给一起送下山。”说话间，沈忱哥皱起眉，“你这个丫头啊，这么冷，帽子什么时候摘的？感冒了你就躺着吧。”
　　边轻斥边把我耷拉在身后的帽衫大帽子兜好罩住。
　　“......送下山？？？！”兰焱不可置信地一叫，“他们......”
　　“不送下去，难道让他们住这儿？”白贤拉住兰焱，打断了他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后话。
　　沈忱哥看了眼兰焱，“你要愿意就跟着你弈长老一起去。”
　　“我也去。”白贤还是简简单单三个字表明了态度。
　　“我也......”我赶紧应声附和。
　　“你也什么你也？你给我好好吃饭！女孩子，去什么去？都被钟衍那臭小子给带皮了，再敢弄一身伤下次就不是白贤打你了，该我打了！过几天你容和哥上山，要是看见你瘦了非得念死你！”沈忱哥边碎碎念叨边和着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声，抱我往房里走去，头也没回地安排那两个小子，“你俩在这儿等着你们弈长老。”
　　我的脸！！！这次被狠狠地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