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皇骑]无尽梦魇》妖蓝

35、【10】我杀了她

　　今年的冬季来得特别早，随着气温渐低，奥米加越发喜欢周末窝到红莲家去，住在古老院子里的四个人好像都已经默认了这种模式，工作日奥米加住在镇上他自己的屋子里，周五放学则直接改道红莲家，外界的气候变化似乎丝毫影响不到这里，这片外人无法进入的土地上一直是温暖舒适的春季。
　　“这也是你家门口那棵树的功劳？”奥米加问身边的同伴。
　　“大概。”红莲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片土地处处透着神秘，奥米加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随着冬季到来，诺伦和阿尔法经常不见人影，红莲说他们在检修笼罩山脉的结界，他不擅长这个，与其添乱不如老实呆着。奥米加对此还蛮惊奇的，红莲居然还有不会的？
　　“我说过的吧，我们的力量偏向是不一样的。理论我确实没问题，但操作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红莲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奥米加能看出来诺伦的力量偏于治疗或者说再生，但红莲的力量偏向什么他却是闭口不谈，虽然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能谈的，不过还是尊重红莲的意愿不再问这个。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考试之前。
　　隔周就是期末考，周五放学的时候，奥米加看着红莲和阿尔法空置的座位，叹口气有点担心。很早之前阿尔法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和红莲两个一起闹失踪没上学，那就说明有些普通人处理不了的事情发生了，到那时候奥米加就不要去找他们，等他们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就会回来了。
　　奥米加因为负责值日所以离开得晚了一些，现在天黑得早，入夜后更是冷风瑟瑟，奥米加刚踏出教学楼就狠狠打了个哆嗦，缩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就在奥米加踏出学校大门的时候，他余光瞥见隔壁高中部的教学楼前有个异常熟悉的人影闪过。
　　白色的长发，白色的长裙，在教学楼的正门前一闪而过。
　　“诺伦？”奥米加疑惑皱眉，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诺伦自五年前起就没出过那片山林，原因阿尔法和红莲没说过，但大体上是她不想出来，就算是在更早之前，她出来的时候身边也一定会有人陪着。换句话说，诺伦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学校里。
　　迟疑片刻，奥米加最终还是拐了个弯，去高中部的教学楼前转了一圈，理所当然什么都没发现。高中生学业上比初中生要忙，所以即使到了这个时间教学楼里也有不少人在，奥米加问了两个在门口聊天的学长，他们都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看错了吗？奥米加眼看看天色，还是选择回家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红莲也好阿尔法也好都没出现过，奥米加一边担忧他们和诺伦，一边参加期末考——理所当然没考好，不过一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难得在老师找他谈心时在内心里掀了次桌。
　　管它的成绩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好吗？！
　　一个星期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一考完试奥米加就再也不能说服自己干等着，他决定第二天无论如何要去红莲家里看看。
　　沉重的秘密压在心底，担忧也好焦虑也好都不能向任何人说，这样的压力比起一个期末考要大得太多。
　　然而第二天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雨，别说上山，就是走平地都可能出事，没办法，奥米加只能压住自己焦急的心情等待暴雨过去。
　　这一场雨极其骇人，正午时分天空却黑如子夜，雷声轰鸣震耳欲聋，雨珠密得甚至看不清五米开外的东西。奥米加见过同样的雨，五年前在这里，当时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确实有点吓到他。
　　那次第二天就雨过天晴，甚至并没有发生什么自然灾害，算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五年前？奥米加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奇怪的时间点。
　　这种程度的暴雨最好不要用电，奥米加一开始还点了只燃蜡烛读书打发时间，然而根本读不进去，他索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漆黑的窗户发呆。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努力散发光亮。
　　听着不间断的哗哗雨声以及间或出现的落雷声，奥米加觉得自己有点冷，从心底泛出的冷。
　　他确实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几乎完全被雨声淹没，奥米加根本没听见，直到外面的人加大了力气并且该敲为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人。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奥米加冲到门前，迟疑片刻还是没有直接开门。
　　“是谁？”
　　“我。”
　　回答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虚弱无力，但奥米加还是勉强分辨出这是阿尔法的声音，连忙开门让对方进来。
　　门外的阿尔法让奥米加直接愣在了原地。阿尔法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不过淋着雨到这里毫无疑问会湿得透彻，这不是奥米加被吓到的原因，真正让他愣住的是对方麻木到空洞眼神，那双生动充满活力的金色眼睛，此刻却像死物一样毫无光彩。
　　阿尔法用看上去随时会跌倒的脚步走到沙发前跌坐上去，抱紧自己的手臂缩进沙发一角，看起来极端无助。
　　“……我去给你拿毛巾。”奥米加转身往浴室走。阿尔法的样子让他隐约的不详预感发展得令人恐惧，而他不敢开口问，至少现在不敢。
　　“不用。”阿尔法轻声说，“我很快就走，抱歉弄脏了你的沙发。”
　　他现在没心情在乎这个！奥米加差点笑起来，这句话差点让他压了一个星期的焦虑情绪爆发出来，还好他没有，并且他也立刻看出来，阿尔法只是在找话说而已。
　　这只能说明，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奥米加还是摸索着拿回了毛巾，还带了条毯子回来。事实上他也只是在找事做而已，接下来会发生的谈话注定不会美好，他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阿尔法沉默地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像是怕冷一样，蜷起腿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奥米加坐到他对面，在他们之间，蜡烛的火苗轻轻跳动。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奥米加几次强迫自己开口，问题却都在舌尖打了转又吞回去，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也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就算那已经是事实。然而事实永远不可能因为你拒绝承认而消失。
　　所以最后奥米加还是问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法空洞的眼神落在奥米加身上，他用异常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了一句在奥米加耳中宛如惊雷的话。
　　“诺伦死了，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