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情》瑶婷gl》苏陌瑶

20、恶念

　　方思瑶认为没有必要在这里再待下去。
　　江晓婷对钟伟哲的义无反顾，让她连规劝的话都说不了几句，也让她看到，江晓婷和自己之间，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虽然方思瑶想要兵不血刃的解决婚姻出现的问题，她有太多的条件可以让钟伟哲做出合自己心意的选择，可她无法控制江晓婷的行为。
　　方思瑶决定，先处理自己和钟伟哲之间最大的障碍，江晓婷，再去商量家庭的事。
　　变装派对还没结束，方思瑶已经提前离场，场内的江晓婷和同学玩的正热闹，她走出酒吧，回到大学校园外停放的车上，给她发条简讯。
　　我要先离开，Jasmine。
　　入秋之后夜里的天气越来越凉，一阵阵微风吹来，含着雨露的微微湿润感，清清爽爽，好像是要下雨，方思瑶开车回家，公寓所处的位置和市区有一段距离，越临近公寓小区，路上的行人车辆就越少。
　　没多久就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明亮车灯晃出大片大片的连绵雨幕，细密如织，路灯昏暗的光在细雨里变得朦胧清净，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车开过时带起水珠落地的轻轻响动。

　　到家打开门，空寂冷清的味道揉进些许清雅香气，飘渺又好闻。
　　方思瑶放下包，拿出手机，上面没有江晓婷的回信，反而是有钟伟哲的三个未接来电，她拨通电话。
　　忙音持续几秒，就被人接了。
　　“老婆，你刚刚是在忙？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方思瑶摘掉帽子，坐在沙发上，手机贴到耳旁，那边是钟伟哲熟悉温柔却没有丝毫关心的声音。
　　“我在做实验，接着开了一场会，时间有点长，手机我调成静音没有接，老公，什么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一沉不变的语调，说着亲切关怀的话，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眷恋想念。
　　方思瑶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一直生活在想象成的美满生活里，而现实已面目全非。
　　钟伟哲在很多地方都透露出疏离和冷淡，只不过当时的自己，身在国外，年复一年的进行枯燥研究，孤身在外唯一的信念和支撑，就是家庭，至于其他，她不敢去想。
　　也不敢怀疑质问。
　　甚至连她自己都适应了钟伟哲这种虚假的语气，她还在自欺欺人什么都没发生。
　　天翻地覆都在人看不见的时候，等她反应过来，早就已成定局。

　　电话那边依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暴露，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满腹心机的接近他心爱的女朋友，婚姻中的第三者。
　　“老婆，你每天工作都很辛苦，早点休息，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不过熊baby吵着要你做的手工饼干，所以我才想你空闲的时候烤一些给他。”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会有点时间，我做好自己去拿给小熊。”方思瑶突然说，“老公，你以前也很爱吃我做的手工饼干，不如我多做些，正好趁着给小熊的时候送去你学校。”
　　电话另一端的钟伟哲不出所料再次拒绝她。
　　“我一直都惦记老婆的好手艺，不过你现在专心忙自己事业，我当然要帮忙，宿舍那么远，让你专程送饼干来，那我这个做老公的不是很不体贴吗？况且我最近下课以后就不在学校，谢谢你，亲爱的老婆。”
　　方思瑶微笑，乌黑的眼睛透彻，冷清，看不出半分愉悦，好像笑容不过是长久维持的完美模样，和心情高兴与否没有任何关联。
　　钟伟哲讲的话，做出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中，但这并非值得庆幸，曾几何时，结婚时约定相守到老，互相扶持信任，走过十年人生路的夫妻，竟然要靠猜测揣摩才能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维持婚姻需要太多太多，理解，包容，不计得失的帮助，全心全意去维护。
　　还有信任，没有信任的婚姻支撑起来会格外辛苦。
　　那一句句的谎言，时间长了，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他们之间已经走到敷衍都短暂的地步。
　　钟伟哲电话挂的很快，例行公事一样能早结束就早结束。
　　方思瑶将手机扔到旁边，在沙发上蜷起来，她的脸隐在沙发遮挡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又是独自一人的夜晚，

　　第二天。
　　方思瑶上午开完两个例行会议，跟台湾组成的医师团队讨论过疾病研究计划的阶段进程，具体细节以后，她就调开下午几个不重要的实验提前回家。
　　钟珊妮打电话给她说钟伟哲的婶婶痛风发作，从医院取了几盒秋水仙碱片拜托方思瑶送过去，她因为工作忙，实在去不了，钟伟哲正在给设计图做最后的评估完善，同样走不开。
　　方思瑶回到家，将买回来做饼干的食材放到厨房，洗干净手，倒水和面，她以前和儿子短暂的相聚里，常常会做些口味不同的手工饼干哄儿子开心。在国外的时候，偶然结识优秀的面点师，方思瑶也会抽空拜访他，学习制作手法。
　　公寓空间很小，几个不经意处的小摆件让这里看起来很温馨，可再怎么装饰，只有方思瑶一个人的家仍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安静又冷清。
　　方思瑶心不在焉的揉面。
　　载江晓婷回去的那天，她的话像刺一样深深的扎在心里，拔不出也咽不下，方思瑶从来不曾想过同家庭亲人要什么回报，所有的付出和辛苦都是理所应当，她心甘情愿。
　　但惟独没料到，回报早早找上门来，却是欺骗和背叛。
　　让她一切都努力看上去无比可笑可怜的同时又被生硬的在难堪里终结。
　　江晓婷的存在，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方思瑶眼里透着水光，好像许多许多次背转他人的脆弱和隐忍，一滴眼泪落下，在渲扬起来的面粉轻雾里，摔的支离破碎。她抬手在脸颊悄然拭过，面粉沾了一点在脸上。
　　瞧见餐桌上秋水仙碱。
　　她走过去，伸出手，拿起药盒，慢慢望向还没有糅均匀的面团，秋水仙碱有很大的副作用，就算常年通风固疾者也不敢不去询问医生服用，虽然药品的含量不如提纯过后的秋水仙碱，可大剂量的服食，依然会导致急性重度秋水仙碱中毒。
　　死亡只需要几个小时，药很常见，哪里都能买得到。
　　没有人会怀疑她。
　　这是解决钟伟哲和江晓婷不断牵扯的最快方法，让她们其中一个人永远消失，那另外一个人就没得选择。
　　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就可以全部归还给他们。
　　方思瑶急迫的想解决一切问题，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不要放过这两个人，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拆开药盒，将药片碾碎成粉末，放到水里化开，药味很苦，方思瑶在面团里加入许多蜂蜜和香甜干果碎去中和味道。
　　完成的饼干与其他时候做出来的并没有不同，她用不同颜色的盒子分开装，一份给小熊，一份送给江晓婷。
　　才艺音乐教室的人和江晓婷很熟悉，课程结束以后，又是江晓婷走的最晚，那个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方思瑶分开放装着手工饼干的盒子，换好衣服，再给江晓婷发一条信息，然后拿着东西出门。
　　及膝短裙，细长高跟鞋，笔挺修身的毛呢外衫颜色艳丽，就像是炽烈燃烧的火焰，衬着方思瑶优雅从容里透过些许烈性的美。
　　她如同在走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理智飘然四散，祭奠她已经无法挽回的家庭和婚姻。
　　“晓婷，下课以后等我，有东西给你，Jas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