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江湖篇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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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和沉轻舟来到前面的时候，大堂已经挤满了人，燕子飞和叶之泠师兄弟赫然在列。
“怎么回事？”楚暮站在门边往前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四周围满了人，这些人将他的目光全都占据了，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铁葫芦走过来，他的脸上混杂了忧虑和复杂，道：“有人死在了大通铺，是逍遥剑陈逐。”
楚暮眼睛瞪大了一分，他把目光转向沉轻舟，却看到他也蹙起了眉，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是暗器。”叶之泠走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更冷淡了，在这暖色的烛火下宛如冰雕。
楚暮抿起嘴角，走了过去。
“诸位让一让，让我进去。”
“你谁呀……楚少侠！？”灰衣老者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抬头却蓦然呆住，激动地让开了身子，还一边嚷着：“大家让一让！君子剑楚岳的长子来了！”
人群静了一瞬就更加沸腾一样吵了起来，不过这次楚暮倒是很顺利地挤到了里面，他蹲下来，掀开新盖在死者头上的白布，果然是陈逐。
陈逐应该是刚死不久，他的脸色还是非常红润的，不但如此，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味儿，所以说，他死前是喝了酒的。
楚暮不由倒吸一口气，谁都知道逍遥剑陈逐最擅长的就是醉剑，他清醒时候的剑术最多只能挂在二流剑客的末尾，但他若是喝了酒，就会一跃到了一流剑客的行列。这样一个人，在他喝酒的时候被杀了，即便是被暗器所杀，也足以说明杀人凶手的武艺高超了。
他忍不住全身发冷，因为他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要杀陈逐，陈逐并没有值得人去杀的原因，即便是他不小心跟人结了仇，以对方的能力也不值当偷偷摸摸杀他，这个人如果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他害怕被人发现。一个人害怕被发现杀人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怕被寻仇，但陈逐向来独来独往，所以这条并不成立。一是他有所图，而穷困潦倒的陈逐如今能被图谋的只有一个东西。
楚暮伸出手往他怀里一探，并没有发现什么，他站起身，不管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自走向了柜台那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正漠不关心地坐在那里，她如今并没有算账，她的面前只摆了一杯烈酒。
“劳烦掌柜，可曾看到陈大侠的钱袋？”楚暮看到她的脸，心里关于谁跟她是旧识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多问，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机。
掌柜看他一眼，淡淡地叫了一声，“李二，陈逐的钱袋。”
给他们拿被褥的店小二惨白着脸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大概他也是没想到掌柜早就知道钱袋是他拿的吧。
楚暮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神情平淡地接过了钱袋，往下一倒，破旧的钱袋里只滚出几枚铜板和几粒碎银，其他的，没了。
看楚暮的眼神看过来，李二赶紧摆摆手，道：“我刚拿到手里就是这些东西，再有什么可与我不相干的。”
这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无赖的意味了，他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这份工作，说起话来也不再隐藏本性，愈发跋扈了起来。
楚暮不再看他，叹了口气，他把碎银跟铜板重新装起来，自己又往里面添了五两银子，然后把这个旧布袋放在了掌柜的桌子上，道：“劳烦给陈大侠买副棺材，剩下的就当是谢礼了。”
掌柜这才抬起头，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楚暮，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楚暮再次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门口已经重新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镇里的捕快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仵作，他跪坐在地上仔细研究着陈逐的伤口，时不时还掀起眼皮，在长达一刻钟的检查过后，他终于站了起来。
“如何？”捕头模样的汉子睁着虎目看过去。
仵作摇了摇头，道：“没有毒，就只是单纯的暗器。”
他的手里是一只四星形状的暗器，雪白的刺刃在灯笼的照耀下泛出冷冷的白光。
那捕头皱了皱眉，道：“把尸体带走，我们回去。”
大堂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捕快们搬运尸体的声音，谁都知道这么个小小的暗器如果不是淬了毒是很难杀死人的，但偏偏就是有人用这个杀死了江湖上有名的剑客，他们不能不恐惧。人们的恐惧总是来得如此简单而迅速，如果不是夜色已深，也许已经有胆小的退房走人了。
沉轻舟却没有恐惧的情绪，他凝视着那个闪着白光的暗器，直到楚暮叫他才转开了目光。
“什么事？”沉轻舟在夜里的时候，总是特别提不起劲，因此他的脸格外雪白冰冷，他的眼也格外倦怠冰凉。
楚暮以为他被吓到了，江湖上谁都知道明月公子虽然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武功却只算得上三流，他眼底不可遏制地闪过了不忍的神色，但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任性。
“我可能要搬去燕前辈那里，你自己要小心。”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柔和了语气。
沉轻舟摆摆手，道：“无妨，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图谋的地方。”
你自己就是最值得图谋的！
楚暮几乎要忍不住将这话说出来，但他终究没说，克制地点点头，他们各自告别回自己的房间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沉轻舟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大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两波人在安静地吃着早饭，还有一波人就是他的同伴们了，叶之泠、铁葫芦和楚暮已经坐在那里了，只不过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应该也是刚刚下来。
沉轻舟走过去，坐了下来，笑道：“几位真是早。”
铁葫芦嘟嘟囔囔地道：“是我师兄起得早。”
叶之泠淡淡看他一眼，瞬间让他消声，沉轻舟看着不由轻轻勾起了嘴角。
楚暮看着，心里却涌上了淡淡的惆怅，他自幼便离家在外，哪怕有个弟弟也是少有亲近，此时见这师兄弟两人如此亲密，不免有些怅然。
“客人，您的包子和米粥。”令人想不到的是，来人竟然还是李二，他的脸色青白疲倦，眼睛却亮得惊人，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沉轻舟轻轻笑了笑，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竟也没有掏出赏钱的意思，明月公子从来都不是吝于这几块银子的人。
但没有人露出奇怪的神色，他们从来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楚少侠昨夜在陈逐身上找什么？”拿起一个包子，叶之泠忽然开口，他原本不是对什么都好奇的人，今天突然发问不由让其他人都有些吃惊。
楚暮沉吟了一下，道：“叶神医可记得昨日我们说的十二铁令，陈大侠就有其中的一块。”
叶之泠露出沉思的神色，问道：“昨日你并没有找到铁令，而杀人凶手用的是暗器，他是如何拿走铁令的？”
他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愣住了。
“要么杀人凶手目的不是铁令，拿走铁令的人就是昨夜那么多人中的一个。要么……”叶之泠淡淡地道：“杀人凶手就是昨夜中的一个，他杀了人以后并没有走，而是选择留在现场拿走了铁令。”
楚暮思索了一下，叹着气道：“确实如此。”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大家都知道十二铁令在谁手里，那杀人凶手要十二铁令做什么？”沉轻舟拿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白米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楚暮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接口道：“也许是魔教里的人为了给正派一个教训？”
叶之泠端粥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起了自己的粥。
铁葫芦从刚才就开始往嘴里猛塞东西，现在嘴巴好不容易空出来，连忙问，“十二铁令都掌握在谁手里，楚大侠你给说说，以后我们也免得被魔教人诓了去。”
楚暮放下自己的碗，点点头道：“铁神医所言极是。楚某这就给诸位讲一讲这十二铁令的持有人都是哪路豪杰。”
“拿着铁令的有家父、陈逐陈大侠，敷流山庄于傅于庄主、少林明运大师、明月宫宫主沉映……”楚暮居然真的记得清清楚楚，并且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叶之泠一直认真地听着，不像铁葫芦跟沉轻舟，一个猛吃一个走神，均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但谁说要记住就一定认认真真才行？
沉轻舟慢慢垂下眼睑，舀起一口粥塞进嘴里。
等到他们吃的差不多了，燕子飞才姗姗来迟，他的脸色特别不好，看着格外的憔悴与悲伤，这悲伤与绝望藏在了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每一次牵动表情都会提醒他他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事。
他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下来就来到他们的身边，然后淡淡地说了句：
“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江湖篇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