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87、第 87 章

　　“我想去田村先生家里看看。”奚炎说。
　　刚在他家里蹭完一顿丰盛午饭的幽喃正一脸餍足地趴在餐桌上，闻言直起身来道：“你说现在？”
　　奚炎正在洗碗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哎，可是啊！”幽喃急道，“既然夏树能随时随地变身成血噬，他是不是也行呢？虽然灰狐暂时养在我那里，但不排除他有别的方法啊！”
　　“有可能，所以我要去看。”奚炎说。
　　他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走回来在幽喃对面坐下，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的叶昭阳这时出声了：“我也要去。”
　　奚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好啊。”
　　叶昭阳立刻便开心了，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些，仰着头对着他眯起眼微微一笑。

　　幽喃从没见过叶昭阳露出这种表情来，在对面看呆了，道：“昭阳你笑起来真好看！”
　　“啊。”叶昭阳有点惊讶，不好意思地说，“是吗。”
　　“是啊！”幽喃一拍桌子，“你不知道我当初看你演的那个剧，可喜欢你了！这么说来我还算是当过你的粉丝呢！”
　　叶昭阳冲他腼腆地笑了笑。
　　奚炎轻咳一声：“那个，差不多我们就走吧。”
　　说罢三人便一同站了起来，幽喃一面跑去门口寻自己的外衣，一面不放心地说：“这样吧，我在门口给你们放风，我还是觉得……咦。”
　　“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奚炎问。
　　幽喃看着刚才取衣服时从衣兜里掉出来的东西，困惑地思考了片刻。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幽喃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弯腰将笔记本捡了起来，转头兴奋道：“瞧我这记性！哎，估计是一晚上没睡搞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忘了跟你说了，昨天我在实验室有重大发现！”
　　“什么？”奚炎一愣。
　　叶昭阳闻言有些期待地凑上前来：“关于血噬病毒？”
　　“对！”幽喃将笔记本翻开到其中一页，“我认为，血噬病毒和现有的一种知名病毒具有相似特性，这种特性具体来说，指的就是传染渠道。”
　　奚炎惊讶道：“你是说你已经破解了它的传播途径？”
　　“虽然还没有最后确认，不过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是这样没跑了。”幽喃扫了一眼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道，“和那种知名病毒一样，它的传播途径包括血液传播，母婴传播还有……嗯，性接触。”
　　奚炎的脸立刻黑了。
　　幽喃还没发现面前忽然低下去的气压，依然津津乐道着：“这个病毒的研制者还真想得出来，怎样让病毒从安格拉小镇这种旅游胜地扩散出去，又让人觉得无迹可寻？难怪，难怪会在那么短时间内蔓延全国，人数却又远远不如……哎，你怎么了这是？”
　　他抬起头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奚炎。
　　奚炎盯着他问：“这些传播途径都是百分之百会传染上吗？”
　　幽喃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到了，声音一抖：“应，应该是。你问这个干嘛？”
　　奚炎咬了咬牙，按捺下心底奔腾的情绪，道：“一会去做个血液检测。”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对自己说的，幽喃后知后觉地将视线转向一旁神情微妙的叶昭阳。
　　“……难，难道你们？”
　　他看看奚炎，又看看叶昭阳，张大的嘴半天没能合上。

　　唐青流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夏树，话锋一转道：“你和你的父亲是同谋，对么？”
　　夏树没有回答。
　　“据我们的人观察，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呢？”唐青流有意放慢了语速，“毕竟，他都已经七十多岁了。”
　　夏树依然没有说话。
　　唐青流细细打量着她姣好的容貌，按理说，她今年已经年近五十了，但这丝毫没有从她的外表上体现出来——她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年轻女郎。
　　这或许跟血噬病毒有某种关系……
　　他在心里思忖着，按照张教授之前对于这种病毒所做的研究，它若是有使人保持青春活力的作用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树终于动了，她缓缓将手伸到另一边的袖口，像是要从那里拿出什么东西来。
　　唐青流眉头一皱，本能地握住了袖子里的锁链，尽管在监狱里，这个人不可能掏出什么具有危害性的武器来，但他就是有种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让他很愉快。

　　幽喃站在田村家门口的铁门前时还没缓过劲来，在他努力消化刚才听闻的爆炸性消息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唐青流发来的信息：“速来监狱。”
　　幽喃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被铁栅栏围起的院内，小楼的房门大敞着，就在他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奚炎他们早就进去了。
　　出乎奚炎意料的是，田村的家里很空，空到了可以用“家徒四壁”这四个字来形容的程度。
　　屋里什么也没有。
　　甚至连人生活的气息都没有，水泥地，白砖墙，除此之外，室内空无一物。奚炎刚踏进来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他知道并没有。
　　再向里走，便是与他们家相邻的那一边，奚炎甫一瞥见窗前站着的美洲狮时，立刻浑身一凛，伸手对叶昭阳做了个别动的手势，但随即，他又放下了手。
　　那是一只美洲狮的标本。
　　这标本做得甚至称不上栩栩如生，眼球自然早换成了替代品，身上的毛皮还有几处破损，而这具标本被安置在一个底部装有轮子的木板上面。
　　叶昭阳也有些惊讶，如果他们平时透过窗户看到的美洲狮身影就是这个标本的话，那他之前听到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那久违的嘶吼声从墙角响起了。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墙角的位置，那里摆着的东西看似一尊罩着白布的雕塑，但这声音，此时，真真切切地透过白布传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奚炎静了片刻，见那“雕塑”仍然一动不动，便谨慎地朝那边走去，叶昭阳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就听头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炎，是你啊。”
　　奚炎站住了，抬头对着楼梯的方向笑了笑：“田村先生。方才，我敲门没有人回应。”
　　拄着拐杖的田村步履蹒跚地从楼梯走下来，几天不见，他整个人佝偻了许多，脸色也差了不少，看起来非常虚弱。
　　但他依然保持着那种礼貌的笑容，道：“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奚炎注视着他走下楼梯，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可能是处里的人发来的信息，正要伸手去拿，目光一转，忽然发现了什么，无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在田村衣服上别着一枚胸针，这胸针大概有一个象棋棋子的大小，被做成两把剑的形状。

　　咔啦一声，小小的金属牌子被夏树透过栏杆间的缝隙丢了出来，滚落在地。
　　这牌子造型精致，刻的是交叠在一起的两把剑，组成一个X状。
　　“你对安格拉镇一无所知。”夏树重复了一遍，不无讽刺地笑了。
　　唐青流看着那个落在自己脚边的军令牌，如同被定在原地一般，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