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31、第 31 章

　　作为中华大地上对西方传统节日最为重视的一个小镇，安格拉镇对于圣诞节的庆祝方式自然也不会怠慢。
　　虽然因为这里的居民仍然依照国家法定的节假日生活，即使是圣诞节也不过只是多一个特殊的休息日，不会像欧美那样连续大把的假日，但，圣诞的气氛还是提前了大半个月就开始在镇上蔓延了。
　　尽管对圣诞没什么特殊感情，但在浓厚的节日气氛里，人总还是愿意履行一下仪式感来入乡随俗的。
　　奚炎提前买了圣诞花环挂在门口，这在家家户户门口的草坪上都安置着一棵圣诞树的镇上当然不算什么，但多少也算是个无宗教信仰人士的倾力配合了。
　　花环做得很精致，大小还恰好和挂在那里的箭靶边缘契合，这花环到了晚上还会亮起一圈装饰小灯，照得箭靶中心的标志更加明显。
　　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掏出随身的练习弓来一发。
　　但是考虑到这个防盗门重新安装的费用，还是得尽力忍着，特别是在他的骨裂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良好，并被医生准许拆除石膏之后。
　　有一双可以活动自如的手臂真是太美好了。奚炎由衷地想。

　　本台讯，因为圣诞假期的来临，安格拉镇的大部分商店、超市、餐厅和邮局等公共服务场所将在明天休业，再次提醒广大居民提前选购生活用品。
　　休业的机构并不包括电视台，不过，我们明天将要播出的内容将全部是为您精选的录播节目剪辑，其中也会包括以圣诞为主题的两部电影。
　　谨代表电视台全体员工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

　　今年的圣诞节是个星期五，和周末连起来，就有了三天的假期，不过很多人早在星期四便已经提前休起了“圣诞假”，这一天街上有说有笑着出门采购或是游玩的人们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倍。
　　奚炎之前问了叶昭阳几次想要去哪里玩，得到的回答都是，哪里都行。正在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在早上意外地接到了幽喃“晚上一起到中心广场附近的红绸饭店参加派对”的邀请，奚炎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幽喃，就在他休养肩伤的这些日子，对方也遭遇了一场血噬的袭击。
　　那发生在他们在唐青流的工地一起观摩了那个龟壳之后没几天，奚炎刚刚接到处里对于那个最近不太友好的小男孩的资料反馈，看到一半的时候，手表亮了起来。
　　这种基地内部参与血噬事件侦查工作的成员人手一个的“手表”，主要的作用是监测附近的血噬生物信号，但它却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灵敏。
　　具体来说，目前它还无法用于预告血噬的出现，为了提高准确性，只能依靠血噬的血液释放的信息来报警，也就是说，如果一只血噬没有流血的话，他们便不会接到警报。
　　之所以报警器还只能达到这种程度，用唐青流的话说，“完全是因为五处那帮废柴的愚蠢”。
　　正是因为如此，信号灯的出现往往代表着情况已经极度危急。
　　奚炎看到了表上的指示灯信号就立刻穿衣出门，但当他和唐青流同时赶到位于安格拉镇北部一处人烟稀少的农田附近时，现场已经空无一人。
　　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后来联系上幽喃的时候，他们得知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他豢养的蟒蛇伤势颇重。为此他足有一周的时间没有上班，想来是在家中悉心照料自己的宠物。
　　这也使得几人很久都没有过例行的会面交流了。

　　今天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奚炎在等红灯的时候这样想着，转而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街边被红绿色彩条装饰过的路灯，又恍然觉得在这么盛大的节日气氛里，提起血噬的事情未免煞风景。
　　可是，这又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歌舞升平言笑晏晏的画面中，或许就藏着不为人知的致命危险。
　　而他只能睁大双眼，屏住呼吸等待着，时刻不敢放松。
　　毫无疑问，他是非常钟爱自己为之工作的基地的，他们的工作职责或许并不包括每时每刻都绷紧的神经，但这却是每一个成员所必须担负的一部分。
　　不能透露身份，不能随意交谈，不能表现得和其他人不一样，也不能在必要的时刻表现得跟一个普通人一样。
　　巨大的工作压力对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的，这甚至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倘若真叫奚炎放空自己，心无芥蒂地去参加一场圣诞聚会，他反而会觉得困难。
　　想想那些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的日子，和战友们打闹一起被处分顶着大太阳扫操场的日子……真的是已经过去太久了啊。
　　但是算一算，自己加入X基地才不到五年的时间，又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在培训学校，真正过上这种高度紧张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久。
　　五年，在漫长的人生里，其实不过是一场旅行的时间。
　　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走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真是讽刺。
　　像从未出发过那样。
　　奚炎收回了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扶在额角上，遮住了自己唇角一抹苦涩的笑容。
　　叶昭阳转过头来看他，奚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很快放下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栋以黑色为主体间或有红色条纹点缀的大楼：“我们就快到了。”

　　红绸饭店可说是安格拉小镇上最受欢迎的饭店之一。
　　这当然得益于其美味的餐点和现代化的装修设计，不过除了优异的地理位置，这家店屡屡被选为各种大型庆祝活动的场所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它拥有镇上最美丽的一批……舞娘。
　　这群每个夜晚都会身着红衣来为店中客人献上舞蹈的姑娘们，不但专业素养极佳，还都各个花容月貌。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个高档餐厅有钢琴师，驻唱歌手已经不够了，还需要一群吸引人眼球的姑娘才行。
　　平时舞娘们的表演都是以拉丁舞为主，周末还会接受在场客人的邀请跳几曲华尔兹，而在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她们将会在红绸饭店的顶层露天吧献出一年一次的钢管舞演出，很难说每年簇拥到这里来的人们更多是为了观赏平安夜的烟花，还是观赏她们。
　　不过，这个答案在幽喃身上是很明显的。
　　奚炎站在几米外看着跟一个身材火辣的红衣舞娘大跳贴面舞的幽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