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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藏龙卧虎 ...

  •   “这事得明着来。”陈项叫过蒋雄,吩咐了下去。

      五天后,同为长安城南乞儿帮的青蛇帮和铁头帮发生了火并。两个帮派因为人数相近,势力范围相同,为了抢地盘这些年来冲突不断,时有伤亡,但是这次打得非同小可。

      事件起因很简单,青蛇帮的一个小喽啰在一家新开的汤饼摊要了两碗羊肉汤饼,吃净喝干后打了饱嗝,用袖子抹抹嘴角的油星,就想潇洒的继续云游四方,却被摊主(一个短小精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扯住了衣襟要钱。

      小喽啰斜着眼珠:“你知道你家大爷是谁么?”

      然后就被揍成了终身斜眼,那个并不高大的男人说:“你知道我家姑奶奶是谁么?我家姑奶奶是铁头帮座下烈火堂堂主在桃满楼的老相好。”

      话音刚落,远在三里外的烈火堂堂主情不自禁的连打了三个喷嚏,不明白的看看长安10月,不算寒冷的天,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场无妄之灾。

      小喽啰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坛主这次会这么仗义,一口答应为他好好出气,而且目标不是那个卖汤饼的冒牌亲戚,而是铁头帮的堂堂香主。小喽啰立即感觉那个高端大气上档次。

      于是当天晚上烈火堂堂主去桃满楼找老相好时却被一伙人围堵暴揍,最后被一根门栓打得脑浆涂地如豆腐渣。

      带头揍他的是青蛇帮的那个小喽啰,但是操门栓的却不知道是谁,反正这时代也没有验指纹一说。

      本来这只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性过失杀人案,虽然性质严重,但是牵涉范围不算广,但是四天后却演变成了两帮几百帮众的团体战。

      战斗在黄昏时分拉开了序幕,500人拿着烧火棍、扁担、扫把,门栓......还有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菜刀。

      至于那种5两银子10两银子买来插在腰间的配刀,那是装逼用的,没开刃,而且乞儿们也没那么多钱装逼。

      所以在这种武器配备下,巷战虽然激烈,死亡率一般来说,不会太高,只是死像惨烈了点。

      但是这次却情况有点特殊,居然当场死了50多人,另有重伤者30多人,这个年代,所谓重伤,意思就是三天内必死。

      居然死了80多人,顿时成了近几年来,整个长安府衙最恶性的案子。当夜,各坊门紧闭,整个长安城捕快和武侯(城管)联合出动,挨家挨户搜查两帮残匪。整个长安城的乞儿在押无数。

      人多了,审讯就有点跟不上,但是到天明的时候,长安府尹已经获悉,两帮的头脑都跑了,其中包括青蛇帮帮主任家父子。

      城南的捕头当然知道任家父子的底细,当下冷笑着拍案而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咱们去黄家村。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哼哼。”

      但是到黄家村的时候发现村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原来任家发生了灭门惨案,任财主家满门老小都死了,包括两个不满5岁的孙儿,是早晨婢女去伺候梳洗时发现的(婢女当场吓昏)。

      最终的结论是:任家两父子自知法网难逃,畏罪将全家——婆媳两人,孙子两人,杀死,任玉山又将其子任文龙刺死,然后自己刎颈而亡。

      陈项陷入了深深的惊惧中,他本来的计划是,蒋雄带人在任家周围埋伏,等任家父子从混战中潜逃回家,就冲进去,将全家掳走,造成全家畏罪潜逃的假象。

      但发生的事实是:蒋雄眼见着任家父子潜逃回家,厢房里亮起了烛光,一直不灭(蒋雄推测两父子在收拾细软)。为了不惊动丫鬟仆佣,蒋雄又等待了半个时辰左右,然后带人潜入,门一开,里面尸横满地,已经是后来铺快在任家看见的那副样子了。

      陈项和蒋雄当然不会蠢到认为任家父子真是畏罪自杀。那是谁,能在蒋雄的眼皮底下,来去无形,杀人无声呢?

      蒋雄的武艺虽然够不上江湖好手,但是绝对不低,可以想象那杀手的武功是什么级别。

      陈项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萧钰,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倒不是蒋雄发现萧钰暗地里派人在调查任家灭门案,贼喊捉贼的多了去了,而是,以陈项对萧钰性格的了解,这案子不是他的风格。

      倒不是萧钰不够心狠手辣(不够心狠手辣的是陈项自己好不好),而是,萧钰没这份精细。

      如果是萧钰动手杀人,绝不会对任家两个孙子动手,除非两孩子惊醒哭闹。

      那人之所以杀那两个孩子,目的只是为了完美任家父子畏罪自毙的假象。萧钰虽然冷血,手法却没那么细致。

      陈项在见萧钰和萧绛两人半夜潜入长安府衙停尸房检查尸体,又连续几夜潜入黄家村再三检测凶案现场后,深信,不是这对兄妹干的。

      而且这两人跟自己一样,被任家凶案搞得惊疑紧张。

      任家一家非萧家兄妹所杀,那么从这推算,过去两年中那些“意外”身亡的怡兰苑旧人,也非出自萧家兄妹授意?

      陈项感觉到萧宝珠之所以会落到自己手里,只不过是因为她这些年来,辗转各地,多次更名换姓,结果阴差阳错的没被那个幕后杀手逮到而已。

      这人到底会是谁?如此的神通广大,如此的阴森莫查,每次都是先行一步,让陈项深感自己的渺小无能。

      威德帝李策的名字又在陈项脑子里跳了出来,貌似只有他,才有这个能量和能力。

      但是威德帝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陈项刹那间甚至想到了:萧绛是威德帝私生女。

      但是这条推论有毫无疑问的逻辑悖论,陈项不得不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

      萧宝珠那里,已经榨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任家全家皆亡。在两年的追踪,刚刚取得重大进展后,线索又被掐断了。

      但是陈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焦灼的要知道答案,过去他只是奇怪威德帝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人力精力追查萧绛身世,现在知道萧绛的身世纯属编造后,反而让他有种毒蛇潜伏、司机而动的恐惧。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条什么蛇,她的目标是谁?

      陈项知道,除了萧氏兄妹,威德帝和萧崇远外,最知道或者接近真相的一人是:香红。

      但是想从香红嘴里得到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香红可不比香药,色-诱她那是不自量力,熬不住酷刑倒是有五五的成算,但现在萧家兄妹都在京,想捉来香红严刑拷打,简直痴人说梦。

      陈项想对香红下手又不敢轻举妄动,心态类似一只饿狗守着一锅太烫的红烧肉,不知不觉间,就天天收不住脚似的往红香阁跑。

      陈项过去不常出入烟花柳巷,但是这并不妨碍长安的姐儿们将他列为最受欢迎的客户之一。他一进门,香红自然是亲自迎客,各种殷勤招待,各种曲意奉承,恨不得把整个红香苑的翻个个,让他认下一个相好。

      陈项不悦:“我只是来散心,看看歌舞,妈妈这般强拉郎配,是萧侯看上我银子了还是咋滴。”

      萧钰不高兴:“你丫得散心去护城河散去,到了妓院不嫖看歌舞,白吃我茶水点心,滚滚滚。”

      陈项笑,死赖着不走。

      萧钰感觉非常差,陈项心思缜密,人又敏感警觉,难道是发现什么了?问题是,他发现什么了?或者他想发现什么?

      萧钰暗地里跟萧绛和香红讨论,陈项目的何在,三人猜不出来,反而弄得自己疑神疑鬼,啥都不敢干。

      但是陈项这么天天泡香红苑,倒把苑中的情况都看在了眼里。

      除了萧钰萧绛外,萧珫也天天在往香红苑跑,是每天半夜后潜入的。

      陈项最初发现萧珫在这里出入频繁的时候,吓了一跳,萧珫出现意味着李翎很可能也会在此出现,难道萧钰兄妹已经决定倒向大皇子一边了?而香红苑已经成了大皇子李翎的一个联络点?

      陈项多少有点忧心忡忡,但是观察一段时间发现,萧珫只为一个女子而来,蓝若萱。萧珫每晚上深更半夜易服而来,只是为了跟她幽会。

      陈项一开始多少有点好笑,萧珫回京后,长安多少高门大户,包括皇裔外戚都想把女儿嫁给她,被萧崇远一句“吾儿即将出征,生死难料”给硬推了,没想到天天晚上跑这偷鸡摸狗。

      当然陈项也有点佩服萧珫,这样的女人也敢搂在怀里。

      但是笑完后,陈项又郁闷了,因为他婚期已定,明年一月就要娶永昌公主过门。既然娶了公主,威德帝为了女儿不守寡,估计是不会让他跟萧崇远上战场了。

      除了蓝若萱,吕和月还有她爹吕乐也在香红苑。

      蓝若萱是一年前来的长安,来后一直在香红苑里当授课老师,专门教媚术,无非教些仪态眼神语气语调之类,自己深居简出,但是艳名还是传了出去。长安纨绔们以到香红苑能撞见她,一睹芳容为荣,把她传得个天上仅有,地下绝无。

      李翼因此还极力向李翔推荐:香红苑的若萱姐姐,卖艺不卖身,散尽千金不得见一面,天姿国色,无与伦比。

      李翔将信将疑,问陈项有没见过。

      陈项哑然失笑:“一个薄有姿色的小家碧玉而已。”

      吕和月和吕乐是去年年底到的长安,吕乐一来就受了香红重用,现在是红香苑大主管,生意财物都吕乐一手打理。

      而吕和月却在开酒坊。

      吕和月在卖一种叫回春香的酒,酒品质平淡无奇,跟市面上一般的清酒类似,真正的功效是壮阳。

      最初回春香是红香苑里免费送客人们饮用的酒水,但是效果奇佳,客人出门时,还要讨要一
      坛走。于是吕和月干脆开酒坊,当垆卖酒起来。

      吕和月酒价卖得也不高,一坛子比清酒贵十文钱,结果全长安无论贵贱都来她这买酒,酿酒的速度赶不上卖酒的速度,天天酒坊开门前派长队。

      别人不知道这两女子的来历,还当她们两都是靠香红苑维持生计的贱民,但是陈项却知道这两女子武艺虽然不行,却可怖到极点。

      但是有这两个女子在,陈项更不敢动香红了。

      惹了萧钰萧绛,虽然可怕,其实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惹了吕和月蓝若萱,陈项怕自己求死无门。

      陈项在香红苑晃了足有半个多月,越观望越不敢向香红下手,慢慢的急得在自己书房一圈圈的来回踱步。

      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铤而走险,夜探大内不成?这如果被发现,威德帝必对自己起疑,甚至会连累到李翔。现在这个关头,可不能让威德帝对李翔有一点点负面印象。

      陈项正犹豫不决,他爹陈元哲把他叫了过去。

      “熙之,据说你最近天天出入平康里?”陈元哲不悦。

      陈项一惊,百密一疏,把这茬给忽视了:“孩儿孟浪,惭愧。”

      陈元哲皱眉:“婚期将至,你自己好自为之。”

      陈项赶紧说:“爹爹教训得是,孩儿从今日起,再不入那风月场所半步。”

      陈元哲见儿子认罪态度如此良好,气到消了,只是忧心不减,因为搞不清楚威德帝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了陈项最近这段日子举止失当,估计不可能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打小报告。

      “没事多去宫中走走,虽然二殿下已婚,但是你即使滞留宫中,与他秉烛夜谈,皇上想必也不会怪罪。”陈元哲说。

      陈项苦笑:爹,你是要逼我走险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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