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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香药 ...

  •   和亲对离开长安后没两个月,郑王李笃第二次中风,虽然没立即呜呼哀哉,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只在旦夕间。

      郑王妃当时就急了,李翼已经二十四了,还未娶妻,这要是爹死守丧三年,岂不得27才能结婚,那她啥时候才能抱孙子啊。

      于是郑王妃打着给李笃娶儿媳妇冲喜的名义,四处给李翼说亲。

      李翼自从被萧绛在街头吊起来羞辱,被右相家嫌弃后,就算丢了名声,实权派大臣不愿与他家攀亲,因为不想自己家比靖国公和右相家低了档次,而朝中清流派的文官......郑王家富贵时,清流派都绕着李翼走的好不好,难道现在反而涎脸往上贴。

      李翼能选择的只有正在挖空心思往上钻营的朝廷新贵了,礼部周郎中家有个嫡女长得十分美貌,有月窟嫦娥之姿,就她了。

      李翼从说媒到下聘到迎娶花了不到十天,不过娶得十分及时,因为婚后三天,李笃就薨了。

      李翔忍着笑,对陈项说:“李翼那个月窟嫦娥,原来是老虎精变的。进门不到一个月,李翼太监身边的那些宫女侍女统统都给她打法了,房里只许太监们伺候。”

      陈项笑:“谁叫这小子过去连母猪都不嫌疑,把一辈子的风流运都花完了。”

      “太监伺候也罢了,了”李翔继续说,“府里只要有女人看李翼一眼,□□就扑上去,不是把人打得奄奄一息,就是用簪子刺瞎人眼睛,或者用剪刀剪掉人舌头。”

      陈项笑不出来了:“这恶妇。”

      李翔点头:“简直人神共愤。李翼他妈,郑王太妃因此跟儿媳妇吵了几架,那郑王太妃,你也知道的,出身市井,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遇到这个□□,一物降一物,两婆媳隔着墙对骂,王太妃一点都没讨到好去。”

      陈项惊讶:“周侍郎家教这么厉害?他不是个文官嘛。”

      “□□虽然是嫡女,她妈据说是个小妾扶正的,而且是熬了一辈子,把正房夫人给熬死才扶正的。”李翔解释道,“那郑王太妃也是个小妾扶正的,但是扶正得太顺利,所有......”

      陈项点头:“段位差远了。”

      李翼从此不敢在家里招惹女人,就出门招惹,先是在外面养了几房外室,被周王妃逮住,统统先打个半死,再卖掉。

      李翼于是往烟花柳巷里走,他前脚进门嫖~娼,周王妃后脚进门砸场,连砸了长安几家妓院,弄得长安娼家一见李翼就关门。

      “□□把红香苑也给砸了。”李翼说,“那红香苑不是有几十个护院,个个身手不错嘛。李翼在别的妓院都吃闭门羹,就红香苑不怕他老婆,每次□□带去的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踢出来。那李翼一高兴,干脆住在了香红苑,三五日不带回家的。”

      “这下,□□活了,把郑王府在乡下庄子里的家丁招了上来,乌泱泱200多人,冲进了红香苑,一顿乱打,据香红写得状纸,是差点把整个红香苑夷为平地,把姐儿们统统都打得无法见客。”李翔说,“但是暗地里有人说,根本没那么夸张,萧钰留了十几个手下看着院子,郑王府的那些种田汉,哪里经得起他们揍。香红没吃多少亏。”

      “反正打完第二天,香红就带着整个红香苑的姐儿,涂脂抹粉,穿红着绿的去长安府尹击鼓鸣冤去了。”李翼说。

      “长安府衙敢管么?”陈项问。

      “当然不敢。”李翔说,“把香红她们轰了出来,但是香红立即上轿到御林军大营找骠骑大将军去了。”

      陈项大吃一惊:“找我爹?找我爹干嘛?”

      难道香红是我爹相好?

      李翔笑,挠了挠头:“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去找舅舅,最稀奇的是,也没人拦着,她就一直走进了御林军中军大帐,然后跪在那里哭,说是长安的治安归御林军管,郑王妃公然武力毁人家财,施暴她家姐妹,连长安府尹都曲于郑王家淫~威之下,所以现在只能请求大将军派御林军来为她主持公道。”

      陈项越听越稀奇,这都什么脑回路,让骠骑大将军派御林军来为一家妓院出头?

      “我爹怎么说?”

      “据说舅舅一开始撵香红走,香红又哭又闹,不肯走,一个劲的给在场所有男人抛媚眼,威胁他们说,不给她一个说法,她今后就不开业了。闹了半天后,舅舅头疼,把萧二哥叫来,叫他处理。”李翔说。

      陈项有点明白了,怪不得香红会去找自己爹,其实还是仗着萧瑾是陈家的女婿。

      “萧二哥会管这种事?”陈项不信。

      萧瑾性格跟萧钰截然相反,铁面无私,冷面无情。

      “萧二哥当然不管,当场就叫人把香红叉了出去。但是香红立即跟在萧二哥身后,去了金甲卫总部.....”李翔说。

      陈项莫名其妙:“那又如何,难道萧二哥会让她进门?”

      “郝乐志会啊。”李翔说,“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香红闹啊闹,郝乐志叫她自己找郑王府评理去,说是只许理论,不许动手。那香红就请郝乐志派金甲暗卫维护她人身安全。”

      陈项目瞪口呆:“郝乐志真派了?”

      李翔点头:“真派了,派的是最得力的彭中恒。”

      陈项无语到极点,彭中恒现在差不多在金甲暗卫中排名第一,而且官居正五品,居然派个正五品的将军去给一个婊~子撑腰。

      “那你还说郝总管跟香红没什么关系。”陈项说。

      李翔也莫名其妙:“据说真没什么大关系,就算有关系,郝总管也不该为个妓院的相好去得罪郑王府啊。”

      “反正香红叫龟奴把一堆的破桌子烂屏风扔郑王府大门口了,然后在那里叉着腰骂街,口口声声说郑王府不赔偿她损失,她就不走。”李翔说,“郑王府的家丁打不过香红苑的龟奴,郑王妃出来,香红上去就挠她脸,据说把她脸都抓花了。郑王太妃气晕过去,李翼缩在后院不敢露面。整个长安没人敢管这事,最后,李翼叫管家出来,塞给了香红500两银子。”

      一个婊~子敢打王妃。

      “这事蹊跷。”陈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香红到底是仗了谁家的势力?萧家?”

      李翔摇头:“如果萧钰在京,她必不敢这么闹,否则萧国公非把萧钰打死不可。”

      李翔低声说;“那郑王太妃还来父皇面前告状,父皇初初一听大怒,几乎要拍案而起,但是后来把我叫了过去,问了一下情况......”

      “你怎么说?”陈项好奇。

      李翔苦笑:“我能说什么,这件事来龙去脉我压根不清楚,反正我就把听说的都说了一遍。结果皇上十分生气,说李翼及其王妃不成体统,丢尽皇家脸面,勒令郑王太妃回家好好管教儿子媳妇,无事不得进见。”

      “就这么完了?”陈项惊讶,“香红没受到任何处罚?”

      李翔摇头:“皇上怎么好意思去处置一个妓院的老鸨,这种事,只能下面人看着办。但是至今为止,没人办,于是.....不了了之。”

      这下陈项彻底明白李翼处境了,郑王家失宠于威德帝,所有的官员都狗眼看人低,袖手旁观郑王府出丑,任其被一个娼家羞辱。

      得宠失宠就在朝夕间,看着李翼跪坐在李翎案侧,满脸阿谀的给李翎把酒的样子,陈项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

      陈项回府的路上,还在思考着李翼香红的事。这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萧钰不在,香红却敢在老虎嘴里拔毛,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香红必是攀上了哪个绝对碾压李翼的权臣,既然连李翔都没听到风声,就更说明了这个男人手眼通天,威势十足。

      这男人会是谁呢?

      满朝三品以上的高官都从陈项脑子里过了一遍。

      陈项折腾了一天,回府后相当疲惫,陈元哲又少不了要跟儿子说几句,好不容易所有人都走了,陈项沐浴更衣完毕,都快凌晨了。

      陈项头一偏就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用完膳,陈项把自己一个叫蒋雄的心腹叫了过来:“我不在这两年,事情查得怎么样?”

      蒋雄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张薄纸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但是大部分名字已经被划掉了。

      “公子请看,这是威德五年怡兰苑,上到老鸨,下到厨工的清单。这两年,小的一个个的查找他们的踪迹,在京的全部找遍了,不在京的,小的还在追踪。”蒋雄说。

      “可有什么发现?”陈项问。

      蒋雄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公子,此时非常蹊跷,每次小的好不容易查到一人的踪迹,去找时,都是不久前刚刚意外死了......”

      “意外?都是?”陈项后背一下子挺了起来。

      蒋雄点头:“都是意外,比如,一个从前的龟奴酒后跌入井中淹死,还有一个过去的打杂丫头出门买东西被受惊的马车撞死......全部都是机缘巧合的横死。”

      蒋雄用手指一一点过,细数名单上各人蹊跷的死法,足足有一二十人。

      陈项越听脸越冷。他之所以去查萧绛当年在怡兰苑的行踪,是因为威德帝对萧绛特殊的兴趣,今日蒋雄给他的这份没有结果的结果,却正说明了,萧绛肯定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那个背后棋快一着,查完又将线索掐断的人会是谁呢?

      陈项脑子里冒出的只有一个名字:皇帝李策。

      只有他才有这个人手、手段,一个不放过的查找,一个不放过的杀人灭口。

      那么李策到底在查什么?他又查到了什么?现在萧绛已经回京了,下一步他有要对萧绛如何呢?

      萧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威德帝对她如此执着?又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杀了她呢?

      陈项越想头越晕,蒋雄却用手指着一个名字:“公子,这个叫香药的女子,曾经是香红的贴身丫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惹怒了香红,被逐出......”

      “哦,香红的贴身丫鬟。”陈项精神一振。

      “不仅是贴身丫鬟,她们两还是远亲。”蒋雄说,“香红原名夏如芸,是大将军萧隆夫人的侄孙女,据说极得夏夫人的宠爱。这个香药,原名萧宝珠,是萧家某房的后人。两人是同时没入怡兰苑为官妓的。当时香红14岁,香药8岁。”

      香红跟萧氏的关系,陈项是知道的,但是夏家跟萧崇远家却不是姻亲,除萧钰外,萧家也没人跟香红来往。但是这个香红——萧宝珠,却是萧家真正的族人。陈项脑子立即警觉了。

      “这个香药现在何处?”陈项问道。

      “香药惹怒了香红,被香红赶出房间后,就没再受过香红照顾。香红离开怡兰苑,带走了好几个女子,其中没有香药。”蒋雄说,“从户籍记载看,香药又在怡兰苑呆了三年,没有大红大紫,但也不算差,后来有个行商为她赎了身,带她去了江阴。”

      “赶紧派人去江阴查。”陈项说。

      “已经去查过了。”蒋雄说,“小的知道这香药要紧,亲自去江阴探访,结果那个行商五年前就死了,几房姬妾卷了家私,做了鸟兽散。这个香药据说是跟一个伙计逃走了。”

      陈项轻轻的“嗯”了一声,看来线索又断了。

      蒋雄继续说;“小的后来又追到那个伙计老家,四处查访,终于找到了那个伙计。那人更姓换名在一家勾栏里当龟奴。他说那香药跟他私奔后,当了一段时间的暗娼,嫌弃他不够机灵能干,两年前自己卷了细软逃走了。那人猜测香药是要回长安重操旧业。”

      陈项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那香药很可能现在就在长安,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找出来。”蒋雄说。

      陈项想了想:“她既然已经赎身,重操旧业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妓院挂靠,一种是做暗娼。先将长安各妓院挂靠的统统查一遍,再明察暗访,把暗娼都给我查清楚。”

      蒋雄微微皱起了眉头,长安各妓院好查,但是暗娼,那不大海里捞针嘛。

      陈项淡淡的说:“放心,她离开长安前既然一直都在怡兰苑,那她只要在长安,做生意就必定在怡兰苑左近。”

      陈项瞟了蒋雄一眼:“手脚快点,别找到她时,又是一具意外身亡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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