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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物理攻击 ...

  •   我在做梦?

      那这梦也太他妈的真实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毫无感觉,果然是梦。

      柯言瞟了我一眼,不屑道:“智障啊你,就算你把手折断了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对哦,我是该有点死人的自知之明。

      我若有所思地朝柯言伸出手。

      他倒抽一口凉气,疼得五官都皱扭曲了,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身上流焰窜行,咬牙切齿道:“你想打架?”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用支配力和柯言切磋过,倒很想试上一试。

      但我们要是在这里干起架来,非弄得翻天覆地不可,说不定左脚刚踏出校门,右脚就得迈进监狱。

      可要我在柯言面前示弱,那是万万不可能,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可能。

      好在虽然柯言无法无天,世上唯一能镇住他的人就在身边。

      我歪头看向某个人,万分委屈地说:“路以宁,我要是被烧成灰了,可就再也不能为你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了。”

      路以宁侧目,迎着我希冀的目光,丢给我一个字:“哦。”

      我:“……”

      算了,不能和路以宁计较。

      他或许都不清楚这几个成语的意思,话说回来,他连汉字都不会写呢。

      我对柯言说:“校园里打架这事不文明,我们来点文明的较量。”

      柯言:“?”

      “我看成语接龙就挺文明的,我刚刚说到什么词来着……哦,肝脑涂地,地,你接。”

      柯言冷声说:“你几岁了?幼稚。”

      “再幼稚也是你长辈。”

      他一副被戳到痛处的表情,跳脚道:“我又不是人类,只是陪你演了十几年的姐弟,你少占我便宜啊!”

      我翻了个大白眼:“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究竟是谁占谁便宜。”

      “是谁先动手动脚的?”

      路以宁终于被我们吵嚷得头疼:“柯言,松手。”

      柯言瞪了我一眼,甩下我的手。

      路以宁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往回走:“回家。”

      我揉了揉通红的手腕,跑去拦住他:“可方方正还下落不明。”

      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是说了人已经死了么?后续的事情有警察处理,不关你的事。”

      “我不信。”我说,“我们刚刚还说话来着,就在你们突然消失的时候。”

      柯言说:“消失的是你,我就抬头看了眼灯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

      我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见鬼了呗。”柯言伸了个懒腰,“老子困了,回去睡觉,你爱找谁找谁吧。”

      路以宁低头看我还站在原地,推了我一把:“还不走?”

      面对一连串诡异事件,他表现得也太镇定了点,我突然想到方方正说的传言,往后缩了缩:“路以宁,你是人是鬼?”

      他反问:“你说我是人是鬼?”

      好吧,他哪样都不沾边。

      再说了,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鬼,就像醉酒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

      我们正僵持着,我突然瞥见路以宁身后的窗洞处凭空伸出一只手,暴长的指甲紧紧抓着地面。

      伴随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一个人攀爬了上来。

      他穿着褴褛的白色运动服,膝盖以下的裤管瘪了下去,浑身血淋淋地匍匐在地上。

      白色运动服,双腿离断,六楼坠楼处出现......

      这些特征加起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眼前的人,或者说东西,就是长河大学坠亡事件的男主角——张郁。

      我心弦一紧,刚张口,已经有人替我喊出声:“鬼啊!”

      柯言脚底安了弹簧般嗖得跳起,后退数步直至背抵墙壁,脸色发白地盯着张郁。

      别看他平日里打架斗嘴凶得很,实际上在封建迷信领域的心理承受力比我还差。

      比如他小时候笃定夜晚会有鬼怪出来活动,每次半夜醒来都不敢上厕所,硬是憋尿入睡,然后没少因为尿床被老柯提着鸡毛掸子从卧室揍到厨房。

      我们两个贴着墙,互相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恐之色。

      此时张郁已经手膝并用,拖着那副惨不忍睹的残缺身体朝我们爬来,身后延伸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每接近一寸,我的心脏就跳快一拍。

      路以宁站在张郁的必经之路上,一动未动。

      眼看着就要爬到他脚下,我低声喊:“路以宁,快退后,过来。”

      路以宁指着张郁口气不屑地说:“你们人类怕得要死的鬼,就是这种像蜗牛一样蠕动的恶心肉块?”

      恶心肉块......

      我愣住。

      柯言愣住。

      甚至连正在爬行的张郁,动作都肉眼可见地微微一滞。

      我恨不得把路以宁敲晕了拖过来。

      现在是他装逼的时候吗?!

      正在这时,张郁转动干涩的颈椎,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头颅慢慢仰起,露出一张骇人的脸。

      他的左眼被刘海遮住,右眼眼球已经破裂,掉出眼眶,仅靠一丝肌肉维系着,垂在面颊上。唇角撕裂开一大道口子,露出浸在血沫中的牙龈。

      明晃晃的光打在他放大至眼缘的瞳仁上,倒映出我们三个人的身影。

      从他的目光中,我居然看出一丝阴鸷来。

      这个画面太有视觉冲击力,我赶紧拉过路以宁护在身后,对柯言喊:“柯言,放火烧他!”

      “物理攻击对鬼会起效吗?”

      好问题,但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我说:“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了。”

      柯言指尖凝起火苗,朝张郁挥去,五道火柱迅即喷涌而出,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可火一接触张郁的身体,便仿佛打入冷水般哧得腾起一团气雾。

      火不仅伤不了张郁,还丝毫没有减缓他朝我们爬来的速度。甚至,他喉间还发出稀奇古怪的闷笑,寂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柯言说:“糟了,完全没用。”

      我和他对视一眼。

      我说:“你懂我意思吧?”

      柯言点头:“我懂。”

      我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他拉住我:“等等,你带路……”

      我拂掉他的手:“带什么路,分头行动!”说完使劲推开柯言,自己朝反方向跑去。

      跑出几米总觉得落下点什么,刹住脚步回望,一拍大腿,总算明白柯言说的带路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赶紧折返,牵起路以宁的手腾空而起。

      楼内可以借助的气流不多,我又带着人,飞得歪斜不定。忙乱中得空回头看一眼,张郁选择了去追柯言。

      柯言吓得抱头鼠窜,情急下也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在身后划火墙。

      张郁怒发冲冠,口中尖啸,双手和两条断腿紧抓着地面,朝他飞速蹿去。

      肢体动作已浑然不似人类,反而更像是某种巨型节肢类爬虫。

      顿时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这一分神,我不小心迎面撞上天花板,脚下的风力即刻溃散,人朝地面扑去。

      如此良机,我赶紧扯了路以宁一把。

      路以宁率先摔在地上,一声闷哼。

      我砸在他身上,又一声闷哼。

      我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起来,俯身关切道:“路以宁,你没事吧?”

      路以宁垂眸看了眼被我踩在脚底的手掌,发出了第三声闷哼,口气半分隐忍半分凌冽:“……你说呢?”

      我忙挪开脚,不好意思地挠头:“哎呀,没注意。”说着拉他站起来,指了指上头:“要怪就怪这里通风不好。”又指了指身后:“还怪——”没说完的话霎时哽在喉间。

      张郁可怖的脸此刻充斥了我全部的视野,我们的鼻尖相隔不过一公分,我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他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指甲深深嵌入墙内,脖子一百八十度反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和我面面相觑。

      咦,他不是正追着柯言跑吗?

      会会会瞬移?

      不过指望鬼有行动逻辑还不如指望国足出线,此刻我脑海中第二个念头就是——完了,我要交代在这了。

      但显然剧本并没有按我想象中的走,短暂对峙后,张郁居然对我和路以宁视若无睹,从墙壁上一跃而下,身子低伏,肩背部肌肉紧绷,像野兽般朝一个方向虎视眈眈。

      身后遥遥传来柯言的咒骂声:“妈的,我不是跑下楼了吗,怎么又兜回来了!”

      我转身,见柯言居然出现在另一头,正扶着门气喘吁吁。

      他见张郁朝他飞蹿而去,反而迎了上去,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楼道中央,活动脚腕,勾手指挑衅道:“来来来,继续追,再过来老子一脚把你踹回阴曹地府信不信?哈哈哈哈哈哈!”

      看他癫狂的模样,九成九已经被吓到精神错乱了。

      我叹了口气,正要飞过去拎他过来,突然头顶的炽光大盛,瞬间将一切事物横扫吞没。

      世界变成一片白色,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光很快散去,张郁和柯言都消失了,周遭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现代化的教学楼一下子变成了中世纪建筑,高深的穹顶像一张网罩下来,将我和路以宁围困其中。

      空气中灰尘泛拂,到处透着一股霉气。两侧窗户开得又高又狭,月光经彩绘玻璃的过滤,呈现出一种淆乱惨淡的颜色来。

      因为大堂内采光极差,只能依稀看到几步之遥矗着并行的立柱,一直延伸到更深的黑暗中去。

      柱体上刻着雕画,颜色已经淡褪,但依然能辨认出内容。

      画的主体都是一些穿着黑袍的人类,他们有的满脸虔诚地朝某处顶礼跪伏,有的围着一座雕像手舞足蹈,有的手捧长卷阖目诵念,有的双手两指并拢,横竖交叉置于心口,胸前一团黑雾正在成形......

      像极了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

      我拉了拉路以宁的袖子:“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突然来到教堂了?”

      路以宁目光停留在柱子上,眉蹙起,没有回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认真地陷入沉思,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喂,魂还在吗?”

      路以宁终于将视线移开:“刚才让你走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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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物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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