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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路易莎离开内瑟菲尔德之前,让仆人送了一封信给朗伯恩的简·贝内特小姐。除了告别之外,她特意在信中表明了威克姆先生的品行放荡不堪,告诫她们多加小心。

      简一向宽厚,自然十分愿意信任待她温和亲切的赫斯特夫人。然而她又不愿意怀疑威克姆先生,因为在伊丽莎白的描述中,他显然是一位正直可爱的年轻绅士。

      伊丽莎白早已种下偏见,因为舞会上卡罗琳·宾利曾在她面前说过威克姆的坏话,如今她的姐姐赫斯特夫人又一次写信来点名这件事情。难免让伊丽莎白怀疑宾利姐妹的用心,她们如此居心叵测地诋毁一位绅士,其目的自然是为了维护她们可爱的朋友,达西。她因此更加厌恶这位先生,认为他只敢躲在女人背后,偷偷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宁愿相信赫斯特夫人也被达西的手段蒙蔽了。

      贝内特姐妹的一番心思,路易莎自然是一无所知。即使知道她们并没有将她的告诫放在心上,她也不会介意。在送完信之后,她自觉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其他就靠他们各自的缘法了。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哈特利夫人离开了,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愉快的单身生活,体验一番英国的贵妇人日子。

      终于可以脱离简·奥斯丁笔下的世界,路易莎自觉一身轻松。她希望可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不再因为每天的剧情而苦恼头疼。说实话,在现代她很喜欢《傲慢与偏见》这本书,但是原谅她,在面对一个鲜活的世界后,她已经没有欲望期待书中的一个个黑色墨字转变成活生生的现实。

      她不希望自己也变成别人笔下的几行黑字,被寥寥几句一笔带过。她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离开内瑟菲尔德只是她的第一步。

      拉姆斯盖特位于肯特郡,是一座温暖的海滨城市。传闻梵高先生在伦敦失恋后,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当过见习教师,之后因为没有领到薪水,愤怒地转行做了助理牧师。从此后他便投入上帝的怀抱,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传教,紧接着竟然变成一名狂热的宗教分子。但是他只在拉姆斯盖特停留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圣诞节之前他便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返回英国。不过此时,这位伟大的艺术巨匠估计还没降生到他妈妈的肚子里。

      路易莎在清晨安静的街道上不急不缓地行走,身后跟着她的侍女妮娜。她认为自己出门散步并不需要带着侍女,不过哈特利夫人强烈建议她一定要这么做。路易莎理解她的顾虑,便不再违背哈特利夫人的好意。她一边行走,一边任凭思绪四处发散,一会想起梵高的生平事迹,一会又回忆起昨天刚结识的戈德温夫妇。

      哈特利的侄子威廉先生在拉姆斯盖特有一栋别业。两人昨日抵达威廉先生的庄园之后,哈特利夫人便将路易莎介绍给了戈德温夫妇。路易莎对戈德温先生并没有太多印象,他是个十分普通的英国绅士,个子不高,有些偏瘦,气质儒雅与他学者的身份十分契合。倒是他的夫人玛丽·戈德温让路易莎大吃一惊。并不是因为她长相平庸或者丑陋,相反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英国美人,一双烟灰色的眼睛深邃迷人,总是能将人们的视线牢牢抓住。

      路易莎吃惊的是:玛丽夫人告诉她,她是一名女权主义者。戈德温先生补充说:她曾经出版过多本著作,阐述女性必须拥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和妇女权利包括选举权。显然威廉先生因此引以为自豪。

      玛丽夫人一力倡导女性应该发展她们独立的理性和思想,而不是在私立女子学校接受新娘教育,变成热衷打扮和跳舞的傀儡布娃娃,终身依附于男权。她对于上流社会中,“女人嫁一个好丈夫是唯一的体面出路”的普遍共识,十分不满。她认为伦敦上流社会的妇女已经被这个男权社会洗脑了,必须要有人给她们当头一棒,告诉她们真实的世界。

      她的这些观点,路易莎十分赞同,但并不能减少她的惊诧。说实话,路易莎在英国生活了两年多,第一次遇见像玛丽夫人这般特立独行的女子。简·奥斯丁笔下的伊丽莎白也是个相当聪明独立的女性,但是她的聪明只是用于关注她自身,她最大的理想只是不因金钱婚姻牺牲爱情。但是玛丽夫人不一样,她的一些观点甚至连现代社会的大部分女性都无法做到。她的思想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

      对于这一点,路易莎隐隐有些担心。她觉得比周围的人进步一点点是一件好事,但是进步太多的话,必然不能被这个社会所理解和接纳。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太多这类的教训,天才总是可悲的,因为他总是被自己生活的时代所排斥,最终穷困潦倒。

      路易莎有一瞬间十分怀疑难道玛丽夫人才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那个人。而她这两年多来的小心谨慎,唯恐露出一丝不符时宜的言论,现在回头看起来,似乎显得十分可笑而没有任何意义。在玛丽夫人面前,她坐立不安,汗颜地近乎升起愧疚之心。

      倒是,戈德温先生宣称自己也是进步人士,十分支持夫人的观点。哈特利夫人自然是频频蹙眉,不过她生性宽和,并没有对玛丽夫人的言论横加干涉。显然她曾经多次在各种场合,领教过玛丽夫人的这些论调。她一脸平静地坐在壁炉旁绣一块手帕。私底下,她还是忍不住向路易莎抱怨:不知道玛丽夫人在想些什么,讨厌伦敦到连生产都不愿意留在那里。哈特利夫人十分忧虑,她怕自己能力有限,对孕妇照顾不周,毕竟伦敦随时可以找到医术高明的医生,而拉姆斯盖特只是个偏僻的乡下地方。

      路易莎只能尽量宽慰哈特利夫人不要太过忧虑。她倒是不怀疑玛丽夫人讨厌伦敦的动机,显然伦敦的上流社会对玛丽夫人必定是相当不友好。怀孕之后,女人本来就会变得情绪化,玛丽夫人不想呆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城市,当然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这个城市还那么不欢迎她,她与伦敦自然格格不入。

      曾经有人嘲笑过伦敦一年只有两场雨,一次下四个月,另一次下八个月。虽然这句话过于夸张,不过可想而知,伦敦的阳光是多么的难得和可贵。不过相对而言,拉姆斯盖特的雨水似乎少一些。路易莎呼吸了一口清晨清爽的空气,鼻翼似乎能闻到一股湿润的潮气。这是海洋的味道。

      “瞧,这位夫人是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戏谑声。路易莎自觉在拉姆斯盖特除了戈德温先生一家,并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所以她认为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路易莎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赫斯特夫人,很高兴能遇见您。我想我应该感谢上帝,为我们安排这奇妙的偶遇。”声音更近了,“看来我送给您的药水很管用。一大早便欣赏到您的迷人风采。我想您肯定不是为了感谢我,特意在这里等候巧遇吧。”声音离得更近了。

      路易莎的余光中瞥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她的左侧靠近。她凝神一看,神情顿时一凛,眼前的人是约瑟夫医生。路易莎不禁抿紧了嘴唇,提高了警惕,矜持地瞟了他一眼。

      “不过我一惯谦虚,并不习惯自大。我还不敢胆大妄为地认为夫人是为了我,才来到拉姆斯盖特。”约瑟夫走到路易莎跟前,脱下高帽,行了一个在路易莎看来十分傲慢的礼。

      “哦,我倒是很建议你大胆设想,或许你是为了追求心仪的女士,才来到了拉姆斯盖特。”路易莎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冰冰地回答道。被轻易激怒的路易莎,并没有发现约瑟夫先生身后还站着另一位绅士。

      “约瑟夫,不为我介绍这位可爱的女士吗?想必她就是宾利亲爱的姐姐。”这位年长的绅士手上握着一支文明杖,满脸笑意盈盈。

      路易莎一愣,偏过视线,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约瑟夫先生眉头一挑,让到一旁,不情不愿地替两人介绍:“这位是托马斯先生,达西先生的好友。而这位夫人是宾利的姐姐,路易莎·赫斯特夫人。”

      托马斯先生十分慎重地行了个吻手礼,这才又笑道:“我听过达西和宾利提起夫人好几次,只是一直无缘见面。不过宾利没有言过其实,事实上,夫人您本人比他形容得更加迷人。我真后悔,我不应该那么不爱交际,以至于错过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在赫特福德郡,我早该前去内瑟菲尔德拜访夫人。如果下次还有舞会,请夫人务必及时通知我。”

      听了托马斯先生一长串的赞美,路易莎忍不住脸一红。这位达西的好友,看起来年纪不轻,不过为人相当谦和真诚,即使是恭维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似乎也格外让人信服。

      “哦,天啊,托马斯。我真不应该拆你的台。可惜我太过诚实和善良,不愿意看到一位高贵的夫人被你毫无事实根据的赞美蒙蔽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言过其实了。你的恭维对赫斯特夫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约瑟夫无礼地大声打断了托马斯。

      路易莎似笑非笑地望着约瑟夫:“那您对我的评价,又有何事实根据。我是个像你一样坦诚的人,对于两个同样坦诚的人来说,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为何您的态度一直如此激烈。如果您愿意向我承认这是您对待女性的一贯作风,那我一定会体谅您。因为我确信,约瑟夫先生本人也因这个缘故,蒙受相当大的痛苦。”

      路易莎冷淡地看了约瑟夫一眼。暗暗腹诽:说,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易莎叉着腰,傲娇地看着约瑟夫:说,你为什么老和我过不去?你有什么企图?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约瑟夫:( ⊙ o ⊙ )啊!
    路易莎哈哈大笑:被我猜着了吧!真是连幼稚园小屁孩都不屑玩的手段。
    约瑟夫:( ⊙ o ⊙ )啊!夫人,我确信您得了妄想症。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瓶神奇药水。保管药到病除。
    以上纯属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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