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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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第二日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抓海东青。冯潇潇的伤并不重，可谁也难保下次海东青会怎样。派出去的是四个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人，重伤。
海东青的功夫很高，海东青的江湖经验一流，海东青机警不说，他还心狠手辣。加上如今他在暗自己在明，自己又不欲取他性命，更是难上加难。便是霍仲自己出手，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而且他身为一军主将，又怎能以身犯险？可若再派别人去，结果怕也是一样。
当冯旷来营中向他请示军务时，霍仲还在为此事为难。见冯旷进来，敛了敛心神请他入座。事务繁杂，两人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冯旷起身告辞，忽又想起来什么似地说道：
“将军那位故人，约我今晚在城外切磋武艺。想来上次栽在我手上，不服气地很。”
“怎么？”霍仲不由得问道，“你是否答应了？”
“按我平日的性子，遇上这等热闹总是要凑的。可如今身在军中，总不该这些无谓的麻烦。我们不是江湖中人，并没有迎战的义务。不过既是将军的故人，还是同你说一声为好。”冯旷笑笑。
霍仲闻言，明白他是在等自己示下。沉吟良久，这才缓缓说道：“冯侍郎，霍某有一事相烦。”
回朔城夏日的夜，凉爽而晴朗。明月当空，霍仲和冯旷并肩而行，仿佛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回朔城外是空旷的草地，两人站定，对视一眼，均对对方的轻功表示佩服。
“我想等他到了能看清咱们二人的距离，总是跑不掉的了。”冯旷一笑。
“冯侍郎好俊功夫。”霍仲道。
“若是再跑上一阵，便要输给将军了。”冯旷道。
“你年纪比我轻，练到如此已是难得。只怕我和你一样大时还不及你。”霍仲极少称赞人，这时却不由得说道。
冯旷淡淡一笑，说道：“总是被逼的。”好好的谁愿受那寒暑之苦，冒那走火入魔之险？
霍仲闻言，禁不住瞧了他一眼。两人便都不再说话。
淡淡地月光下，海东青隐隐望见前方有两个身影，却也不放在心上，提步上前，边走边道：“怎么？还叫了个帮手过来？”他话音还未落，已经见那两个身影飞快地向他奔了过来。海东青先是愣了愣，后发现来人竟似是霍仲，转身刚要就跑，却已经被那两人的掌风一左一右地罩住。
三人瞬间拆了几十招，海东青以一敌二，渐渐落了下风，不由得破口大骂：“有种咱们单挑！你们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们都不是江湖中人，不过是来抓你归案。便是几百人对你一个，你又奈何？”冯旷笑道，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面。
三人武功本就相差无几，若是单打独斗，想是到了天明也难分胜负。可此时冯旷和霍仲联手，海东青不由得被逼得狼狈不开，几次想逃，都是未果。斗了小半个时辰，海东青渐渐不支，冯旷霍仲却是攻势更为凌厉，海东青连连后退，终还是被霍仲一掌打在胸前，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霍仲收掌，海东青一把抹掉嘴边血迹，看向冯旷道：“我道你是条汉子，谁想竟是个卑鄙小人！”
“我说过，我是朝廷命官，你是江湖草莽，你还指望我讲什么道义不成？”冯旷一笑，懒洋洋地说道：“到是你，去欺负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女子，羞也不羞？也敢提卑鄙二字？”
霍仲闻言，不由得看了冯旷一眼。他并未明说自己为何要擒海东青，可冯潇潇当街遇险之事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他又知道海东青夜刺之事，想来前因后果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那是我个人仇怨，也同道义二字扯不上关系！”海东青偏头看了看霍仲，恨恨道：“你妻子受伤，看来你心疼的很？”
“怪了，人家夫妻的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冯旷接口道。
“海东青，我今日饶你一条性命。他日你若再伤害潇潇，休怪我无情。”霍仲像是没听到两人对答，只说道。
海东青闻言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出了眼泪，说道：“你识我多年，海东青是个受人胁迫的人吗？霍仲，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
“谁说非要杀了你？”冯旷似笑非笑，忽然伸手就是一掌，海东青受伤之下猝不及防，那一掌正中他胸前，海东青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又是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沾满了前襟，在月光之下看着极为可怖。
霍仲见状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声，同冯旷说道：“走吧。”说着转身而去。冯旷瞧了一眼海东青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摇摇头道：“倒可惜了你这身好功夫。”说完也随着霍仲走了。
月光倾下，夜风吹过，两人脚下如飞，却都是无语。
“多谢相助。”霍仲先开了口。
“举手之劳。”冯旷脸上表情似不在意。
“听说冯侍郎最近喜得贵子，恭喜。”霍仲又道。
“世人都说我娶宣家小姐是为了功名，将军是不是也如此想？”冯旷却是忽然问道。
“冯侍郎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得有今日成就，实非侥幸。我听说你同宣家小姐伉俪情深，世人想得却是偏了。”霍仲想了想，答。
“我娶宣姗，确是为了走个捷径，倒是将军将我想得太过好些。”冯旷停住脚步，说道。
霍仲也停步，见他对自己如此坦诚，倒是大出意外之中，一时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瞧了瞧他，但见冯旷眼中一片清明之色，坦诚无防。
“想娶宣家小姐的人，怕是不少。”却不是个个能够娶得到。霍仲于是说道。
冯旷闻言，不由得大笑，道：“不错。我没想到将军竟丝毫不被世俗之想所拘。”
霍仲不答，只淡淡一笑。
“我是宣家之人，总免不了替宣家办事。只是在下仰慕霍将军为人已久，只要不涉及宣家，若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在下必不推托。”冯旷说道。
霍仲没料他竟然会如此说，冯旷瞧他神色，又笑着说道：“我看将军练得是济阳功，想来同陈思远老先生有些渊源。”
“你说的正是家师。”霍仲不由得又瞧了瞧他，脸带疑问。
“在下有幸，得蒙陈老先生亲授武功。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冯旷说得仿佛轻描淡写。
陈思远性格古怪，来去无踪，就算是霍仲本人，同他相处的时间也是不多。他之所以收自己为徒，却是看在同自己亡父相交多年的份上。霍仲想着，不禁仔细打量冯旷，瞧他年纪轻轻，又有何德何能让陈思远授他武功？
冯旷感觉到他的目光，只一笑，却是转了话题：“那海东青，脾气倔的很。我下手重伤他后，他武功怕算是废了，却也不能不防。他在暗处，总是对公主的安全有所威胁。若是将军不便出手，我替你解决了他吧。”
“不到必不得已处，我不欲伤他性命。”霍仲顿了顿，说道。说完自己却不禁想，为何自己不愿伤他？
冯旷于是笑笑，似不以为然。向霍仲倾了倾身子，道：“那么我先告辞。”说着提步而去。
冯旷绕进城里，可没有回军营，又在城中兜了一兜，却是又绕出了城。远远便看见海东青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嘴。”他走过去蹲下，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硬是塞在海东青口里，逼他咽了下去。海东青无力反抗，只睁着眼睛怒目瞧他。
“你如今这样子，我若要你性命，还浪费一颗毒药做什么？”冯旷笑笑，似是嘲讽。
“你要做什么？”海东青挣扎着说道。
冯旷不答，却问：“你要行刺明华公主做什么？死的人已经死了，何必做这无用之事。”
海东青眼中露出一抹悲伤之意，只说：“你，不懂。”语气淡淡的。
“霍仲还是念着她的，若不然，他怎么会放你一命。”冯旷站起身来说道。
“你懂什么。”海东青闭眼，不去看他。
“若有人威胁我心爱的女人，哪怕一丁点，有一个我就杀一个。”冯旷缓缓说道，“还留着你，就是没忘。”说着转身，边走边道：“我伤你不假，可也是我饶你性命。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说到后几个字，那声音已似在很远之外。
回到营帐冯旷很远就听到里面有一人的呼吸之声。他屏息凝神，一言不发，掀开帘子，辨了那人呼吸之声的方位，拔出腰间长剑就横在那人颈下。
那人听到风声，已是避无可避，急忙低声道：“少主，是我！”却是谷生。
“做什么？”冯旷收剑，语气里透着冰冷。
“属下……见少主许久没有回来，有些担心。”谷生忙说道。、
“放心，我还没被爱冲昏头脑，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跑出去送死。”冯旷声音不大，却听得谷生心中一惊，急忙解释：“属下决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不是。谷叔叔，你也看到我没事回来。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冯旷说道，不辨喜怒。
“属下明白。”谷生不敢多说，连忙要走。黑暗中却听冯旷说道：“莫要让我知道北海国那边的书信，到不了我手里。我不会为沈姑娘而莽撞行事，你放心便是。只是她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说过，仇是要报的。”
谷生答了一声是，浑身却不禁冒出冷汗来。冯旷说得很清楚，我可以不去救她，可若你们威胁到她的安全，，哪怕一丁点，有一个我就杀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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