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港之舟（歌之王子殿下、魔鬼恋人、薄樱鬼、兄弟战争）》荒伦

8、婚后约会（右京&绘麻）

　　1.

　　绘麻蹲在地上叠衣服，空荡荡的行李箱逐渐被衣物装满，她的心也随之盈满温暖的期待感，喉间逸出轻快的小调。

　　「明天几点走？」合租人希世从半开的门外向里张望，一只手轻轻按压脸上的白色面膜，热气腾腾的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的奶香气。

　　绘麻抬起头对她微笑：「早上六点出门，我会小声点的。」

　　「真羡慕绘麻，我也想回家。」希世叹气，与此同时，她的杏眼中闪烁着好奇，「可是，为什么特地跟公司请假挑这个时候回去？」

　　「后天是跟丈夫的结婚纪念日。」绘麻在口中回味着「丈夫」一词带来的余味，丈夫，法律层面上的伴侣、心灵意义上的依靠，她既羞涩又自豪地向外人道出他的存在。

　　希世的嘴夸张地张大：「绘麻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结婚了？」

　　「对的，大二办的手续，婚礼是毕业后补办的。」绘麻拉上箱子的拉链，将横倒的行李箱竖起，提着把手垫了垫分量。

　　「感觉怎么样？」

　　「挺轻的，没想到塞了那么多东西还这么轻。」别说行李箱了，归心似箭的绘麻没准连石中剑也能拔出来，她的心轻飘飘的，仿佛悬在云端，脚步也无比轻盈。

　　「谁问你箱子的事情了，我是问大学结婚的感觉如何？」比绘麻小两岁的希世高中毕业就离开家乡、来到异地工作了，她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敷面膜的时间此时已经到了，但她懒得去管。

　　「感觉——」绘麻思索了片刻，「幸福。」

　　奇异的沉默笼罩在两个年轻人的头顶。「就这样？」希世发现绘麻并没有要补充的意思，「没有更浪漫的感想吗？比如在春天的原野里，跟毛茸茸的可爱小熊在山坡上咕噜咕噜地玩一整天这种？」

　　「我以为幸福已经是最浪漫的感想了。」绘麻仍然温和地笑着。

　　她已是经济独立的社会人，甚至被路上的小孩子叫过「阿姨」，可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独有的稚气与青涩占据了她的眼。

　　2.

　　走出车站，绘麻用快捷键拨通右京的电话，对方秒接。右京的声音沉稳、安定，迅速抚慰了她途中的劳顿。她深呼吸，嗅到了冬天的气息、积雪的气息，或许还有右京的气息。

　　很快，她在路边看到了右京的车。保暖的短靴在潮湿的柏油马路上踩得咯哒咯哒响，行李箱的滚轮骨碌碌地从她与之同步的心跳声上碾过。

　　右京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绘麻站在旁边呆呆地望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怎么了，在想什么？」右京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认识我了吗？」

　　绘麻摇头：「右京，我想起你了。」

　　「我知道，我也想你，绘麻。」右京替她打开副驾驶席的车门，微微欠身做出臣子向国王行礼的姿势，「欢迎回来，亲爱的夫人。」

　　3.

　　「右京，我有点饿，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吗？」她早晨出门前就随便地啃了两片白面包。

　　要说结婚后约会和结婚前约会有什么差别，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是，现在的绘麻可以更为坦诚地说出自己的需求，而不会像交往没多久时那样胆战心惊。

　　她还记得，跟右京第一次去听音乐会前，她居然查了两天的资料做各种准备，感觉不像是约会，而像是去搞毕业答辩。

　　与恋人的年龄差曾将绘麻抛入自卑的泥潭中。

　　她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右京，但他丰富的人生阅历确实让她很有压迫感，一想到她还在为专业课而头疼的时候，右京已在职场上拼搏多年，她就逼迫自己努力，尽快追上对方的脚步。

　　右京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从来不会阻止，他知道绘麻虽然看上去像糯米团子一样软，但实际上也是个执著、有脾气的人，在那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很有可能造成反效果。

　　随着年龄的增长，绘麻渐渐变得更有自信。她意识到，她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支撑家庭，不论是金钱方面还是其他方面，而不是像软体虫一样黏附于他。她与他处于平等的地位。

　　「好啊，想吃什么？去我们从前常去的那家，还是换别的？」

　　绘麻考虑了几秒：「还是去老地方吧，那家现在过去人肯定不多。」

　　「就这么不想排队？」右京把着方向盘，笑着用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

　　「只是不想把约会浪费在排队上。」绘麻用手掌遮住半张脸，不太想让丈夫察觉她的害羞。

　　显然她在做无用功，因为右京笑出了声。脸颊发热的绘麻扭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丈夫的侧脸。

　　「一直盯着我，我也会害羞的。」右京突然说。

　　4.

　　吃完午饭，右京和绘麻来到电影院，心照不宣地选了一部都市喜剧片，右京喜欢其中饰演配角的一名老牌男演员，而绘麻则对演女主角的优雅知性美人充满向往。

　　然而，电影的节奏实在太慢了，而且空调的暖气打得很舒服。绘麻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脑袋耷拉下来，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这样睡多难受，还是靠着我的肩膀吧。」右京温柔地托起妻子的脑袋。

　　「对不起、我太累了……」绘麻揉揉眼睛，试图打起精神。

　　右京立刻制止了她勉强自己的行为：「别担心，我会看完的，等你醒了，我给你讲剧情。」

　　于是绘麻点头，靠着丈夫的肩膀，在悠扬的电影背景音乐中安心地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绘麻自己醒来，电影还没有结束。绘麻看了一下腕表，她睡了半个小时。她抬起头，看到屏幕中的男女主人公正十指相扣，内心一颤，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握右京的手。

　　右京相当配合地摊开手掌，与绘麻十指相扣。此时，电影中的人物朝屏幕外的方向投来视线。绘麻顿时觉得，她和丈夫才是电影中的人物。

　　以她和右京为主角的电影有趣吗？先是以妹妹的身份寄人篱下、还与对方发生过矛盾，再后来，发现自己只是被领养的，与一群兄弟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再之后，与次男萌生了爱情……听上去真老套。

　　可是，她很幸福。

　　除了幸福，其他的形容都是多余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