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伊丽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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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丽莎白，有着匈／牙／利血统。目前是一个学生。我的父母在我三岁那年因为空难逝世，于是我从小跟着祖父长大。我六岁那年，祖父去世。医生说是正常的器官衰竭，年龄到了，人也该走了。在那之后我孤零零一人，万幸的是，我还有一个未曾逢面的姑姑，一直将我抚养到了现在。
从出生到现在，我的一生都是郁郁独行的，有那么多人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也有那么多人离去。……起初我觉得我只要坚强，只要躲在角落里哭上几天就好了，时间总是会流逝的，悲剧总是会过去的。
可是这是不对的。我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那是逃避的一种，可悲可怜的就像将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我已经厌倦这样的自己了。可是……就当我准备走出这片阴霾时，基尔伯特那个家伙死了。
警察说他是自杀！
这绝对不可能！绝对绝对！哪怕我自杀，基尔伯特那个家伙也不会自杀。他有一个那么疼爱的弟弟，那么紧密的亲情纽带，那么多的好友。甚至是，那天晚上还说着等我的回复。
所以他不可能自杀。绝对不可能！
事实上，我已经冥冥感到有什么东西来临了，那种让我在这炎热的阳光下，会觉得毛骨悚然，会被恐惧和黑暗抓住的痛感。那是一种阴暗的先兆，死亡的先兆。我的后背和手肘也因此起满了鸡皮疙瘩。
平常的我大概就会止步于此吧，可是现在的我不会。因为基尔伯特就这么死了，是有人下手杀了他，我不会这么放过凶手，也不会这么放过基尔伯特。我要杀死凶手，拖着他的尸体，暴尸在谎言，被成群的秃鹫野狗啄食，死也不能安稳。我要攫住基尔伯特的灵魂，将他拖在招魂木上，愤怒的质问他的死亡。
现在，听着！
昨天晚上我正睡的半梦半醒间，楼下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急促又沉重。我被它们吵醒了，可当我爬起床来时，它又戛然而止。我抱怨着走下楼，回想着那敲门声，却又不觉得像是敲门声了。越这么琢磨，越不清楚。
接着我看到了安东尼奥，站在一片惨白的月光下，抱着一盒子番茄站在门口。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门已经打开，而且安东尼奥也来了。
他的脸很苍白，和惨白的月光不分伯仲，见我走近，他收紧了手中的番茄。爽朗的笑着。“哟，伊莎，你终于开门了呢。”说着，他举了举手中一大盒番茄，“抱着这个很久，很重。”
我知道我应该困惑，应该质问他为什么会半夜来找我，质问他为什么我家的大门被打开了。出奇的是，我没有，一丝紧张困惑都没有。我坦然的望向他的双眼，熟念又愉快的问着，“半夜这么冷，要进来喝一杯热可可吗？”
他摇摇头。再次向着我举起了手中的番茄，说到：“我把这些番茄都给你。”
“这些番茄全部都送给你。”他重复了一篇，像是生怕我不明白的意思。
“都送给我？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我记得你很喜欢番茄的，不是吗。”
“不——这对我而言来说太多了。”他这么说，看上去有点疲惫。
“你也知道，罗维诺他死了。”
“嗯，我知道，警察说他是自杀。”我静静地说道。
“自杀！”他以一种古怪嘲弄的口气重复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警察也说基尔是自杀的……警察顶什么用呢，他们总是不去深究案情，总是那么急促的断案，生怕节外生枝加重工作。”
这样子刻薄的安东尼奥我从未见过。这让我带着一种讶异的眼光审视着他，发现他早已沉浸在罗维诺那段痛苦的回忆中。
“我知道。”我试图安抚住他，也让自己波澜的内心平静下来，“安东，我们都知道基尔伯特和罗维诺，绝对！绝对！不可能自杀的不是吗。”
“嗯。”
然后我们相顾无言的站了一会儿，他最终走上前来，把那一盒番茄塞入我的怀抱里。
“罗维诺不在了啊。基尔也不在了啊。如今当我看向这条街的时候，只能将这盒番茄送给你了。”他不无悲伤的说着。“我们聚在一起的日子里还像是昨天，可死亡来临的那么快，像是在生活的每时每刻。吃早饭的时候能遇到他，睡觉也能遇到他。谁知道死亡又会怎样出现呢。”
我被半夜的冷风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我想要去拿一个毛毯，可是安东尼奥紧紧的盯着我，像是临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感觉。怎么了？即使心知罗维诺的死讯，安东的异常还是太诡异。
“基尔伯特死了。”我接过他的话题。
“基尔伯特是死了。”他说。“你说的没错，他死了，死在了自家的浴缸里。”
“安东尼奥！别——”
他打断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亮闪闪的，燃烧着清冷的火光。
“你比我清醒。所以你才能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和我一起谈论他的死亡。你不像我，我还在乞求着现实只是一场梦境，乞求罗维诺并没有死亡。我入睡的每一晚都能听见罗维诺的声音，每时每刻，我都觉得他在我的身边。听着他不停问我，’安东尼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说着，他将脸深深埋进了自己的双手。
“没错，你说的都对，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基尔伯特的死亡，他死的那一天穿着的T恤还是我去年给他买的礼物，下半身还是我嘲笑过的杀马特风格的破烂牛仔裤。死的时候血水蔓延的满厕所都是。”我说，“我比谁都更清楚他的死亡，我比谁都更接近他的死亡。”
“我没有比你清醒，只是你还不敢承认，不敢承担。而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做好了至死方休的打算，这个身体里已经只剩下最后的理智了。安东尼奥，我早就应该死了，从基尔伯特死亡的那一刻。现在的我，站在你眼前的我，只是在被那些感情支撑的理智机器了。”
“死亡在玩弄他们。”安东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伊丽莎白，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我困在局里，你其实也不是局外人。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逼问道，咄咄逼人的连我都不敢相信。
“不。”他低下头回避我的视线，最后递给了我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
我把玩着手中的信封。很薄，没有凸起的异物，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而在信封的封口处被他用胶水牢牢的封住。
“这是什么？”
“暂时不要打开”，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提出了要求，“你会知道什么时候打开。”
“好。”我没有再多提问，抱着番茄，我把这封信塞到了番茄盒子里。
夜深了。
我睁开双眼，才意识到天亮了，该起床了。我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昨晚安东尼奥的夜访，半梦半醒的夜晚，相当不真实，我竟然觉得那只是我的一场梦。
梦境和现实我已经混淆？
然而下一刻我就看到了放在卧室一角的一盒番茄。所以，我并没有做梦，安东尼奥是很反常的夜访，我们确实进行了一场状似相当没有意义的谈话。
再然后，我收到了弗朗的消息。
——“安东尼奥死了，警方说是自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伊丽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