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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般若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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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池,居礴山之巅,上仙闭关调养之地,僻远高寒。池畔,萧郎与净女忘情相吻,冰雪冻粘,二者唇齿难分。此为仙界亘古之笑谈。”
——《六界闻录》
话说萧云芪的“地魄”带着昙净的魂魄出了冥界,回到“隐仙村”,却发觉自己设下的结界前围满了人,点点白火漂浮。原是族人唯恐有诈,守在昙家门口不肯离去。
萧云芪只得将昙净魂魄收入袖内,暂不将她魂魄归位。进入昙家,萧云芪令己地魂归位,又唤来仙鹤,腾空而起。
仙鹤奇道:“这是要往哪儿去?”
“般若池。”萧云芪道。
“去那儿做什么?”昙净在他袖中瓮声瓮气道。
萧云芪道:“去了再说。”说着将她放出。岂料,一见阳光,她便觉一阵晕眩,萧云芪幻出一把伞,替她遮蔽日光。
“怎么成鬼魂了?”仙鹤惊道,“出甚么事了?”
昙净眨眨眼,故作可怜道:“还不是你家主人做的。”
仙鹤正想细问,却被萧云芪冷厉的目光吓得赶紧回头,嘎了一声便加快速度,朝那“般若池”飞去。
般若池,乃礴山之上最为僻静阴冷之地,是上仙闭关之所。历来受重伤或遭劫的上仙皆在此修行疗养,动则上万年。
萧云芪带了昙净踏上礴山之巅,天正下着鹅毛大雪。一面结冰的池水望不到尽头,二人伫立在池边,静看眼前茫茫雪景。
昙净冻得牙关格格作响,回头见那萧云芪面色肃然的对着池边山石鞠了一躬。石头忽地迸裂,走出一名身材矮小的仙人。
“这不是萧尊者吗?”仙人合掌见礼,冲萧云芪微微一笑。
“打扰了,”萧云芪回礼道,“烦请告之仙君申屠,萧某前来拜访。”
申屠?就是那个将巫仙族驱逐出仙界的人?昙净脸色大变,不解的瞪了一眼萧云芪。
趁那仙人前去通报,她拉了萧云芪问道:“你找申屠做甚么?”
“他当年既能摧毁巫仙族,或许有办法解咒。”他挑了挑眉。
“你让我求灭族仇人?”她皱眉犯倔。明明在漫天大雪中涩涩发抖,却咬着唇,怒目圆睁。
萧云芪叹了口气,手里倏然多出一件大氅,披在她肩上,不等她出言,他淡淡道:“你是病人,不可受寒。”
“做尊者的病人比做尊者的妻子要幸福百倍呢。”她苦笑道,“你为何勾走我魂魄,死在你手里,才是善始善终。”
他叹道:“休得胡说。”
“我不胡说,”她轻轻拂拭落在他眉睫的雪花,将头抵在他胸口,“我只胡作非为。”语毕,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雪花落在二人鼻尖,瞬间化成水珠。
在她的勾描舔舐下,他冰冷的唇慢慢变得温润,他垂放的手慢慢抬起,抱住她的腰。
“般若池”前,一上仙和一魂魄吻得忘乎所以。
昙净起初只是恶作剧,早已做好被推开被拒绝被厌恶的准备,萧云芪也只冷冷站着,任由她胡作非为。
岂料,吻着吻着,那萧云芪却有了回应。昙净只敢在他唇上轻舔,忽地被对方的舌头吸住,卷入一场更为凶猛而缠绵的深吻。昙净有些发懵,几乎要喘不上气。她寻思着,该不会又是做梦吧,难道是神仙的幻术?管他的,先过了瘾再说……心猿意马时,被萧云芪咬了舌头,她一声痛呼,却被抱得更紧,吻得更深。直到、直到——
直到二人的嘴唇被冻在一起,一时扯不开、分不了。
萧云芪哭笑不得,正要施法除冰——通报的仙人却回来了。于是,三人尴尬而立。
愣了片刻,仙人呵呵笑着,背转身去,假装没看见。
萧云芪脸上一抹红晕转瞬即逝,手指飞快运气,在唇间一点,他与昙净方分开。昙净倒是镇定得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赖模样。
仙人笑道:“仙君申屠有请。”
仙人引萧、昙二人从石缝中进入,昙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多久便又复见光明。她感觉自己置身“般若池”内,透明墙壁外全是水。数条甬道弯弯曲曲,通往大大小小各种穴室,每个穴室皆是上仙闭关修炼之所。
三人在一个穴室门口停下,那仙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笑着退下了。穴室大门缓缓开启,萧云芪、昙净走入。
但见空荡荡的室内除了一张床,一个仙人,便再无他物。前任仙君申屠拥有一头深紫色的长发,披散如瀑布悬挂。他的面色不甚红润,显是旧伤未愈,见了萧云芪,淡淡一笑,忽挥手幻出桌椅棋盘,请他入座对弈。
气氛太过静好,昙净一言不敢出,默默看他二人下棋。看了半天忽想到,眼前这个白发仙人便是她整个族群的仇人。
申屠执黑,落了一子,幽幽道:“难得尊者会为了女人来寻本君。”
萧云芪沉吟道:“萧某为‘巫仙咒术’而来。”
申屠一愣,抬眼看了看昙净,哑然失笑:“她是‘巫仙族’人?”
萧云芪颔首道:“仙君可知最阴毒的‘巫仙咒术’,如何能解?”
申屠抚掌一笑:“说难,难比登天;说容易,易如反掌。”
昙净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卖什么关子呢还。”
萧云芪忽幻出“七层药塔”,从中取出一只小锦盒,打开,却见里头是金光闪闪一枚丹药。
“这是‘麒麟心’?”申屠微微一怔,“传说中,取一千头麒麟心肝上最尖的一处,以千种仙药浸泡千年,再以三昧神火凝炼千年的‘麒麟心’?”
“‘麒麟心’乃是神帝所赐,今日萧某转赠仙君,助仙君早日恢复元气。”萧云芪道,“万望笑纳。”
申屠几乎是劈手抢过那盒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兀自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既有这等好东西,怎到现在才拿来?”他叹道,“这丹药至少可让本君提早两千年出关。”
萧云芪道:“还请仙君赐教解咒之法。”
“有件事,本君很是好奇。”申屠促狭一笑。
萧云芪看了看他,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她是萧某的病人。”
申屠“哦”了一声,挑眉冷笑:“你当本君瞎么,光天化日堵在‘般若池’前吻得舌头都粘在一起了,你跟本君说她是你病人?”顿了顿,拍案而起:“我去,萧云芪你连自己的病人都不放过?”
昙净大惊失色,喵了个咪,仙君竟也如此八卦?
萧云芪挑了挑眉,不打算解释。
申屠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本君在位时,你还不近女色,成日里醉心医术,张口闭口就是向本君讨药草。如此骤变,本君一时接受不了。”
萧云芪淡淡道:“习惯就好。”
这话噎得申屠一愣,昙净也是一愣。见了个鬼,萧云芪是在讲笑话吗?
“唉,你这丫头怎么做到的?”申屠对昙净故意摆出一副上仙的傲慢面孔,“木头一般的萧云芪,如今怎变得这般有趣?”
昙净正要说什么,却被萧云芪抢了先:“仙君,还请告之解咒之法。”
申屠见他迫不及待,也不好拂了他的意,终是开了金口:“你且听好了。取下咒者与中咒者的血,混和于一处,二人分别饮下。饮下之后,二者需单独呆在一处,相互忏悔。再则,二人遵照《九黎谱》上的仙法同修九日。九日后出关,咒可解。”
“《九黎谱》?”萧云芪道,“这是何书?我却闻所未闻。”
申屠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晃了一晃:“此书势必响绝六界,此乃本仙君闭关之期,呕心沥血的大作。”
萧云芪接过那书册,拱手称谢。
“好了,二位快些救人去罢。”申屠手一挥,将早先幻出的桌椅悉数收起,背转身去,下了逐客令。
“希望《九黎谱》问世后,巫仙禁术不再重现六界。”申屠叹了口气,宽袖一挥,大门缓缓开启。
萧云芪、昙净与他告辞,双双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