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惊世大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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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娶妖女，人主归魔道，魔、妖、人三族结盟，震惊六界耳。”
——《六界闻录》
“青天园”。药草芬芳徐徐飘散，袅袅游荡在云间。
“雪瑶草、淡蒲樱、灵霄子、玄雾根、墨乔……”昙净遵照萧云芪所绘，细细找寻着药材。
忽觉心头一阵酸涩，竟不知该喜该悲。若是解毒，萧云芪性命得保，亦可救普罗大众，亦可赢得赌约。若是不解毒，他输的不止是赌约，还得赔上一条命。她叹道，这种事，定是捡西瓜，丢芝麻啊。怪只怪，老天终是不让老子得逞啊！
“萧夫人。”沐洇仙子提着竹篮，俏然立在一片雪瑶草中。
昙净手里尚且拿着一株墨乔，见是她，遂将药草放入竹筐，尔后起身。
情敌二号啊。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沐洇仙子面色淡然——上仙们惯有的清高与孤傲——扫视了一眼昙净，轻启朱唇，道：“师父都告诉我了，望萧夫人能顾全大局。”
仙君定是将“念难断”的毒性告诉她了，她自是希望萧云芪毒解忘情。昙净暗想，所谓“顾全大局”，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仙子太也抬举我了。”昙净勾唇一笑，“我可不是甚么高风亮节的天人，甚么大局小局，与我何干？我只要和相公在一起。”
沐洇不想她如此无赖，倒是吃了一惊，半晌才凄然道：“哪怕他死，你也执意不让他解毒？”
昙净挑眉道：“你之境界高我不止百倍，怎的还拘泥于生死？他愿为我而死，我愿看着他为我而死，干卿底事？”
“你并不爱他，”沐洇咬牙道，“你更配不上他。”
昙净笑道：“何谓爱？”
沐洇道：“爱非索取，爱非独占，却是倾尽所有去成全。”
昙净咧嘴一笑：“没错，倾尽所有，成全他为我而死。”
“你！”沐洇拂袖嗔怒，“云芪哥哥怎会娶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昙净翻了个白眼：“我怎知晓，怕是你云芪哥哥偏喜欢厚颜无耻之徒。”
看着那仙子跳脚离去，昙净心下窃笑。放着这么好的仙子不要，怎会看上我这样厚颜无耻的？她苦笑一声，萧云芪啊，你别忙着替人治病了，先医医自己的脑子罢。
她叹了口气，又埋头寻药材。一时忙到日头西下，忽有仙童叫住她，道是萧尊者在园外等着她。
昙净背起竹筐往外飞，见萧云芪正立于园外一株仙树下。至他跟前，一个飞扑，他未加留神，被扑得退后几步，倚在树干上。
树干摇晃，震落一树琼花。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心口，他轻叹一声，抬手抚上她如墨长发。
“相公，”她轻声笑道，“你心跳得好快。”
他道：“药都采齐了？”
“还缺一味‘七彩鸾’。”她道。
他点头道：“那药不在此地。”
“在哪儿？”她疑道。
“魔界。”他眉头微锁，拍拍她后背。
“那正好，魔尊不是要大婚么，我们观礼去，顺便将药也采了。”她笑道。
他微微一笑，颔首同意。
二人依旧维持相偎相依的姿势，昙净踮起脚，以脸颊蹭他的脸，见他脸有红晕，遂嘲笑道：“相公的脸皮好薄。”
萧云芪忽见有仙童仙子飘来，窘然道：“别闹。”
她哪里肯依，一口咬上他的耳朵，恨恨道：“说，我到底有几个情敌？”
他挑眉道：“我怎知道？”
她“哼”了一声，推开他。
他暗自好笑，拉过她，双双乘鹤而去。
……
“飒雪川”已照上古吉事礼法，装饰一新。银色雪川上竖满金色旌旗，旗上绘有妖魔二界图腾。漫天大雪悠悠轻洒，落在“魔王殿”玄黑的檐角，落在每一位奔忙的魔君、妖族的肩头，落在倾国公主银色吉服上。
魔、妖二界联姻盛典即将开始，宾客陆续赶至。雪野里万堆篝火齐燃，使者们高歌狂舞，宾客们对酒言欢。魔尊慕容炎携魔妃倾国立于冰柱之上，向万千宾客举杯邀盏。
萧云芪和昙净默默坐在角落中，看那冰柱上一魔一妖光彩夺目。巫使们摆开阵势，做法祈福祝愿，祷告上苍；乐师们奏响吉乐，舞师们闻音起舞，声色动人；更有小妖小魔们追逐嬉戏，童趣盎然……
这才是“上告苍天，下告黄土”的婚礼啊。昙净暗想。
萧云芪似在她脸上看出了艳羡之色，也不点破，只道：“‘七彩鸾’种植在魔殿之内，须得魔尊许可，方能入内采撷。”
昙净点头道：“好，待他们完婚后，再……”
话还未落，忽听慕容炎朗声唤道：“昙净！”
霎时，万道目光直射向昙净。
昙净一个激灵，起身迎上慕容炎幽深的目光。
“本座今日大婚，你可欢喜？”慕容炎勾唇一笑，目色深沉。
昙净见四下满是妖魔，心想，呜了个呼，哀了个哉，敢不欢喜，还不得被你的狗腿子们生撕了？她忙堆笑道：“欢喜，欢喜得很，怎么不欢喜？魔尊大人娶得如花似玉的魔妃，羡煞旁人啊！魔族与妖族联姻，更是六界大喜事，大喜事啊！”
没错，尽量装出一副呼天抢地的狂喜样就对了！她暗暗咬牙，魔尊你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当着这么多狗腿子的面整老子！
“哦，”慕容炎抚掌一笑，“本座大婚，昙净你这般欢喜，好啊，很好……本座已经等不及补送贺礼，恭祝你与萧尊者喜结连理。”
萧云芪叹了口气，起身道：“今日乃是魔尊大喜之日，何必又提其他。”
昙净忙附和：“就是就是。”
慕容炎将手一拍，身后黎风会意，转身吩咐一魔使。
片刻功夫，见得一顶紫锦大轿被八人抬了上来。
众人皆屏息观看，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轿子落地，侍从挑开轿帘，见得一人走将出来。昙净一看，竟是那人主南宫旋！紧接着，木槿也跟着走下轿来。
“恭贺魔尊、魔妃大喜！”南宫旋携妻朝那新郎新娘见礼。
慕容炎牵着倾国的手，倏然飞下冰柱，立在南宫旋夫妇面前。
“今日不仅是魔、妖二族联姻，更是人族——”慕容炎说到此处，看向昙净，眼眸冷淡，“也就是昙净你的族界，如今人族亦与我魔族修好，入我魔道，同享大成。”
“恭贺魔尊！”昙净忽闻万千狗腿子恭贺声乍起，振聋发聩。
萧云芪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夏樱携鲛灵族朝贺，旁边竟还站着“精灵谷”的同修！那花白头发的不正是师父莫非青，还有冷非空、许非言师叔！
昙净只觉脑袋“嗡”的一下胀大，哪里理得清头绪。只觉魔尊这“礼”忒也惊世骇俗了些！
慕容炎笑道：“谢各位赏脸。”转身对属下吩咐道：“来啊，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是！”小妖小魔们亮声应下，乐颠颠操办去了。
昙净正欲向师父问个清楚，却被萧云芪拉住。“精灵谷”的同修目光呆滞，显是受了控制，此刻贸然前去询问，怕也白费心机。
萧云芪淡淡道：“此乃各界统领间的斗争，非你我能左右。”
周遭皆是觥筹交错声，恭贺祝酒声，嘈杂不堪，吵得昙净浑浑噩噩。眼前忽就想起木槿大婚当日，自己也曾披上凤冠霞帔玩闹，又想起慕容炎为她换上银白的魔族婚服……前尘种种，如置梦幻。
“贱/人，我定不会让你如愿。”朦胧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将她拉入万丈深渊。
“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逆天？痴人做梦罢了！我要看着你，求而不得，生不如死！”尖利声音如刀子般，一下一下剜破她的耳鼓。
她吓出一身冷汗，回神之际，只见自己狠狠攥着萧云芪的手。萧尊者白皙手背已被她的指甲掐出紫痕，她忙松开手，讪讪一笑。
萧云芪道：“丫头，我去向魔尊求赐‘七彩鸾’，你且在此候着。”
她点点头，缓缓举起酒盏，抿了一口。
好烈的酒，她呲牙咧嘴。天意不可违逆，是么……可人人都称，六界有序，六族各循其道，何以如今混为一团？这岂非逆天？为何他们能逆天而动，偏偏到我这里就是解不开的死扣？
按照古法，慕容炎赐予倾国“双鸾点翠金步摇”，双双对天敬酒，便是礼成。巫祝祷告，礼乐齐奏，朝拜贺喜声此起彼伏。
“七彩鸾？”慕容炎闻得萧云芪的请求，微微一哂，“萧尊者向来不喜凑热闹，今儿肯赏脸出席本座婚宴，本座倒是空欢喜一场，原是为了‘七彩鸾’而来。”见那萧云芪面色清冷，全然不似有求于人，心中很是不爽，又道：“‘七彩鸾’乃魔界独有之奇，原本大量繁生，却因古时一场大雪，夭亡无数，如今魔界所剩不过数十株。”
萧云芪听毕，淡淡道：“哪怕剩下一株，魔尊也是乐意拱手奉上。”
慕容炎不想他竟口出狂言，一时忘了驳辩，只干笑数声。
“如你所愿，萧某会尽快找出‘念难断’的解药。”萧云芪叹道，“现需‘七彩鸾’入药。”
慕容炎指使卜生子四处投毒，逼迫萧云芪解毒，却是迫他忘却昙净。他此番不露声色的点破，激得那魔尊脸色一沉。
“哦，”慕容炎狭长眼睛眯起，冷笑道，“既是造福苍生，本座自是十万分的支持。黎风，你带尊者往魔殿取药。”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惊世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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