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飒雪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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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魔女，为情所困，散尽魔功而亡。死时，雪飘万里，冰封成峦，故得‘飒雪川’。千丈魔殿居雪川之上，常年酷寒，不见暖阳。”
——《六界闻录》
人界皇宫上空阴云密布，人主南宫忆正准备移驾“旋王府”，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他遭鲛灵吸食元阳，虽为萧云芪所救，然身体再不如前。御医后来也配了些固本培元的药，却总不见效。
“陛下，起风了，添衣罢。”内侍呈上一件披风，示意宫女为南宫忆披上。
南宫忆道：“摆驾‘旋王府’。”
话音才落，乌云压境，狂风大作。众人皆抬手挡沙入眼，南宫忆将将迈上龙辇，忽觉整个身子悬空，竟被大风卷起——众人骇然，高呼“护驾”，哪里却还来得及，均被刮得东倒西歪。
南宫忆瞬间被黑风卷走，消失得一干二净。
宫墙之内乱作一团，宫墙之外井然有序的进行。
“李将军，得罪了。”张十三将长/枪横在大内统领李戟的颈项之上。
李戟方才得知，十万大军已压境，宫内老少皆作瓮中之鳖。他只是没想到，旋王终究走了这步棋。南宫忆二十岁登基，治国二十余载，其弟南宫旋自乃兄立储后便一直辅政，世人皆赞二人兄友弟恭，不想终是兄弟阋墙。
“旋王府”依然沉浸在大婚之喜中。宾客满座，锣鼓喧天。南宫旋运筹帷幄，万事已在股掌当中，接到属下的暗号，唇角微微一动。
新郎新娘拜天拜地互相对拜，司仪宣布礼成。
此时此刻，萧云芪与昙净仍在城外，昙净渐渐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她抬了抬胳膊，只觉酸痛无比。
“已来不及赶去婚宴。”他淡淡道。
“哪里来那么多鲛灵？”她悻悻道。
他召出坐骑，与她同乘，于空中可见，满城兵甲，风云已变。皇宫上方阴云密布，紫气四散，却是易主变天之兆。
萧云芪挑了挑眉：“你师姐要当皇后了。”
昙净点点头，倒也不惊诧，唇角微微扬起，正要说话，却见漫天飘起透明水泡。登时，成千上万的鲛灵浮现，萧云芪面色一沉，结印护住二人。
万丈鲛绡铺就一条通天达地之路，众鲛灵簇拥着一位薄纱笼面的女子翩然而至。
昙净被海腥气熏得头昏脑胀，一时捏着鼻子皱眉躲在萧云芪身后。
薄纱女子宛如被众星拱照的明月，施施然飞近萧、昙二人。昙净被其气势震惊，拉住萧云芪胳膊，轻声道：“他们人多，我们见机行事罢。”
萧云芪微一颔首，握住她的手：“别怕。”
但见那薄纱女子将手一扬，一个硕大水泡应运而生，水泡缓缓飘向萧云芪的结界——听得轰然一声，结界于瞬间被摧毁。
萧云芪催动法咒，快速结印，岂料那女子袖内放出鲛绡，水蛇般缠住昙净的颈项。昙净闷哼一声，被勒得满脸绛紫。萧云芪屏息凝神，一道紫气嗖然袭向那女子——她再度弹出一个水泡，轻而易举将他力道化去。
昙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飘起，勒住喉咙的鲛绡越收越紧。四下死一般的寂静，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颈骨断裂声。
萧云芪正欲起手攻击，忽听一声冷厉质问：“本座的人，你也敢动？”
魔尊慕容炎于一道血红中现身。
那薄纱女子收了手，冲慕容炎俯身行了个礼。尔后，同众鲛灵往地面飞去。
昙净摸摸得以保全的脑袋，朝魔尊拱手致谢。
慕容炎冷冷看向萧云芪，拧眉道：“你同她就这样‘游历’？”
萧云芪叹了口气，并未接话。
慕容炎拉过她，沉声道：“走，本座带你看遍六界风光。”皱眉看了一眼她项上勒痕，又道：“无人伤你，无人敢伤你。”
她眼底露出一丝亮光，一闪即逝。萧云芪知她心有动摇，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魔界你去过么？”慕容炎牵起她的手，召唤出赤焰兽，“本座带你游历一番。你可知‘飒雪川’上皑皑白雪是如何来的？可知‘烟霞山’的雾岚也会哭泣？本座都会带你一一见识。你喜欢甚么，本座便给你甚么；你不喜甚么，本座便让它远离。”
昙净眯起眼看向慕容炎，心想：这魔尊该不会吃错药了吧？怎的说这般肉麻兮兮的话，莫非是看上我了？不应该啊，这茫茫大千，应当不会了。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挣开慕容炎的手，道：“不不不，我得去师姐的婚宴。”
慕容炎笑道：“我与你一道。”说着，拎起她后领，将其拖上了赤焰兽。
萧云芪目送二人远去，叹息一声。仙鹤回头冲他讪笑道：“主人，我们往哪儿去？”
他淡淡道：“且回‘桃源绝地’罢。”
……
六界悉闻，人族帝星驿动，朝代更替。一个月后，南宫旋正式登基，国号大康，减税三年，大赦天下。
屈指一算，昙净随慕容炎四处游历也有一月有余。她发觉魔尊的生活似乎很是清闲，每日除了与几个魔君见见面，其余时候都在玩，确切的说，陪她玩。陪她登上魔界“飒雪川”赏雪，往神界看“九天飞流”瀑布，于仙界品尝仙果琼酿，在冥界三途河畔采撷曼殊沙华，入妖界调配古色异香，居人界听宫廷乐伎唱小曲儿……
“算是略略游了一游六界了。”慕容炎拉着她的手，行走在“飒雪川”之巅。
皑皑雪川矗立着巍峨魔殿，殿身漆黑如墨，与白雪相映成趣。
昙净望着漫天雪景，忽地想起萧云芪那身素白长衫，也不知那尊者在何处救死扶伤。
她出神之际，慕容炎自身后环抱住她。温热鼻息挠动她的后颈，她只觉脸上时冷时热，一时分不清身处何地。
雪花飘在她眉睫，瞬间化成水。
不知从何时开始，魔界常年冰封。据说，“飒雪川”上本无雪，只是远古时期一位魔女为情所伤，于此地散尽魔功，她所修乃冰系法术，加之执念太深，自那之后，冰雪封天，寒彻骨髓。
慕容炎将她身子扳转，细细看她的脸，轻轻拂去她发际雪花。她撇开脸，尴尬一笑。他柔声道：“本座似乎……”
她忙打断：“出来这么久，我、我得回‘精灵谷’了。”
他闻言挑起她的下巴，佯作轻薄一笑：“入了魔界，岂是你说走就走？”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谄媚一笑：“魔尊大人见谅，我出谷太久，恐怕师父要责罚了。”
“休要寻些借口，你师父既应允你外出游历一年，还责罚甚么？”他收敛笑意，冷声道，“怎么，你只想跟着萧云芪游历？”顿了一顿，再度咄咄逼人：“你喜欢他？”
她正欲开口，却见慕容炎嘴角微微一动，那魔尊又开腔道：“想好了再回答，不得儿戏。”
她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喜欢不喜欢，拍马屁总是没错的。于是，她仰起小脸，挤出灿烂笑容，冲那魔尊道：“不不不，魔尊大人威震六界、举世无双，要喜欢也是喜欢你啊。”
慕容炎嘴角勾起笑意，顺势将她拉入怀中，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忽然幽幽开口：“萧尊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一丈之外，孑然立着一道素白人影，与雪天共一色。
昙净挣开慕容炎，回身一看，果见萧云芪站在“飒雪川”上，容颜如初，欺霜胜雪。
“尊者是来找我的么？”昙净乐颠颠的朝他走去，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萧云芪远远看着她，不等她走近，忽地将手一扬，倏然隐去身形。
“劳驾魔尊，一年后送她回‘精灵谷’，余便不负乃师所托。”萧云芪的话回荡在雪川之间。
昙净一愣，萧云芪言下之意，打算撂手不管了？
慕容炎朗声笑道：“萧尊者素来成人之美，谢了。”
昙净还未来得及细想，却有魔君来报，道是鲛灵族长求见。她心思一动，鲛灵公主倒是见过了，鲛灵族长又长什么样？
慕容炎挑起眉，冷声道：“让她‘修罗殿’内候着便是。”说完看向昙净，道：“走罢，净儿。”
这一声唤得格外亲昵，昙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拼命回想，不知是谁对她说过，一定要努力将自己变成有利用价值的人，否则便无存在的必要。那么自己对慕容炎而言，究竟有何利用价值，竟可让他如此对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飒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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