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我》素手折月

7、章六

　　狗儿的记忆终止在白徳南惊慌的脸上，从那以后，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还帮着国府关犯人么？”孙大少率先走上前去，抬脚翻过了趴在地上的瘦小身子。
　　白徳南跟在后面，皱着眉瞧着地上狼狈的人。
　　时福一连谄媚的笑容“让二位爷见笑了，这个小子犯了点规矩，戏班子嘛，班有班规，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一下。”
　　“这叫小小教训？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孙大少挑眉背手，明明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孙大少蹲下身来，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那张脏兮兮的脸，露出一张苍白却秀气的面容，不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小戏子嘿。
　　孙大少抬手冲白徳南招了招“嘿，来瞧，比你的白牡丹怎样？”
　　白徳南俯下身子瞧着那张脸，好看是好看，可是一个男的，长这么张脸，未免太过秀气了。
　　“孙少可是瞧好了他？”时福适时地凑上前来“这个孩子日后不能唱戏了，不过孙少想要的话……”时福的手指在孙大少面前轻轻搓了搓。
　　孙大少眯起眼睛“不要关着他，找个医生来瞧瞧，好吃好喝伺候着，钱自不会少你的。”边说便从怀里掏出几枚银元递给时福“这些钱找医生换套干净的衣服还是绰绰有余，我过几天还来，到时候见他过得不好，便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时福点头哈腰送走了孙大少和白徳南，瞧着二人背影离开巷子，才啐了一口，摸了摸手里的银元，一脚踹上站在一边的陆问之“还不快把你狗儿哥哥扶进屋里去。”
　　东面的厢房传来喑哑着嗓子的叫骂，大概是什么狗东西，混账不肖子。
　　时福一脚踹上锁着的东厢房门“你有本事赚钱养去，这么大一个班子没有钱都去要饭便是有气节了。”
　　是夜，陆问之稍稍吃了点东西，摸黑爬进了东厢房。
　　时福起身从窗口瞧着，啐了一口“没脑子的东西，这年头谁还稀的看戏。”
　　白徳南窝了一肚子气，还说什么带自己见绝色，最后还不是借着这个幌子自己去包个小倌，自己除了一出闹剧，什么好也没讨着。
　　孙大少看出白二少爷心中不爽，拍了拍他的肩，嘻嘻笑笑的“得了，今天是我不对，没料到你不好这口，不过我瞧那个小青衣模样也是不差的，你还真没瞧好？”
　　小青衣？想起那张画着油彩的脸，猛然间却只记得了那双泛着水光的杏眼，那样明亮的样子，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白徳南皱着眉头，在哪儿呢？
　　“你还说，再长得漂亮，也特奶奶的是个男的……”
　　“这你就不懂了，隔江犹唱后庭花，□□花你可……”孙大少话没说完，一张俊脸被白徳南一掌挥到一边。
　　打眼瞧过去，白徳南一张脸红到了脖子跟。
　　“哈哈，我错我错，忘了你面皮薄，听不得荤的。”孙大少话说完，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盯住了白徳南。
　　白徳南怒视回去“瞧个屁！”
　　“别说，白二，你这脸红的样子，到有几分姑娘家的娇羞气。”
　　“孙行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