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在上》陆千金

84、番外三

　　外头一片喧哗可笑的时候，太虚幻境里头委实也并不是很平静。

　　沥澄站在殿外，觉得自己很委屈。“华妆！真的不是我放絲珞出去的，外面很冷，你先放我进去。”

　　回应他的是里头扔出的一只茶杯，沥澄伸手接住，那茶水尚且温热，一口饮尽，“我就知道华妆你怜惜我，知道我在外头站得久了，还送一杯茶水与我喝。”

　　“闭嘴！”里头的声音听起来仍旧相当愤怒，“絲珞才多大，你竟然敢放她一个人出去！玉沥澄，你这些年都白活了！真是幼稚！”

　　“什么才多大！絲珞她已经快要三万岁了！我三万岁的时候都已经……”一个枕头迎面飞来，这次运气不大好，没能躲开，砸了满头满脸。

　　“别拿你三万岁的时候来比，絲珞自小在太虚幻境里头长大，外头的事情她懂什么？”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听起来十分担忧：“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是父君，自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思。”

　　沥澄听得好笑，上前将殿门推开，果然看见华妆正坐在软榻上生闷气。过去坐下，将她搂紧怀里，软语道：“你这话冤枉死我了，絲珞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担心她。”

　　她仍旧有些别扭：“那你还放她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等絲珞回来，我肯定要打断她的腿！你不许拦着！”

　　“华妆，这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你还说！”她更生气了，一下下戳着他的肩膀：“就是你平日惯得她无法无天了，都是你宠的！”

　　“好了好了，都是我宠的，等她回来咱们再好好教训她。”嘴上只能讨饶，将她抱个满怀。心里却狠狠反驳，平日里最宠絲珞的，还不是她这个母后。

　　“自然要好好教训她！不能再这样让她无法无天下去！”

　　“是是是！”沥澄只一叠声应，搂着她就开始一点点亲她的脖颈。“要我说，絲珞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虽说是女孩家，也总要出去见见世面，不然总让人觉得小家气。更何况，这么些年只出了絲珞这么一个能出太虚幻境的，若是总将她关在这里，不是太浪费了麽？”

　　华妆没好气地推开他：“你怎么又向着她说话，你的嘴在干什么？”

　　他咧开嘴傻笑：“亲亲你。”

　　“那你的手又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抱抱你。”

　　用力推搡了他一把：“我看你是越发老不正经了！”

　　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分外无辜：“你心里一直担心絲珞，怎么不怜惜怜惜我？”抓起她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口，“我进太虚幻境的时候，絲珞已经快要一万岁了。一开始不肯认我这个父君也就罢了，每次想要跟你亲近亲近，她总是来捣乱！我看她这回出去了倒好，不必总是来腻着你。”

　　“你这是怎么说的！”华妆的脸有些红，“她是你女儿。”

　　“她若不是我女儿，我早将她扔出去了！这次正好，我没扔她，她倒是很乖，自己出去了。”凑过去亲华妆的脸，“咱们趁着这个时候，再生一个。不要她这样不懂事的女儿。”

　　“沥澄你别闹了！”嗔怪了一声，往后躲开。伸出手指指向殿门：“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沥澄一面撒娇一面蹭过去：“华妆……分明是絲珞她偷偷溜回去，为什么你要怪罪在我头上啊？啊欠啊欠！”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更是得了装可怜的资本，勾住华妆的脖子说得无比凄凉：“你看，将我关在殿门外头，我都着凉了，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话虽如此，却不再将他推开，只道：“太虚幻境里的仙气太重，风也厉害，其实我也不大喜欢这里。说起这个，倒真是有些羡慕絲珞。”

　　“一向都是絲珞羡慕你的份的。”

　　诧异：“她羡慕我什么？”

　　一个翻身将她扑倒在软榻上：“自然是羡慕你有我这样好的夫君。”双眼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华妆，这些年你对我越发不想从前那样粘人了，你对我再好一些，好不好。”

　　话虽是恳求的意思，手却已经等不及，开始上下其手了。

　　夜色浓稠，月亮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春色，随手扯了一片乌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日絲珞醒过来的时候席泽已经不在了，望着殿内一片狼藉，絲珞委实有些目瞪口呆。门口传来妖侍敲门的声音：“帝后娘娘醒了吗？”

　　“醒了，你们进来吧。”殿门被推开，两排妖婢端着伺候洗漱的东西上来，看见殿内一片凌乱，也有些嘴角抽搐。领头的两个想必是见过大场面的，略微愣了一下，就眼神示意后头没端着东西的妖侍去收拾。

　　絲珞一面将漱口的茶水接过来，一面望了望他们收拾的地方，踌躇再三，终于问了出来：“昨晚，你们听见什么响动了麽？”

　　边上的妖婢有些好笑：“响动是有的，娘娘若是害羞，奴婢们自然装作听不见。”

　　“不是那个！”她面色羞红，“我是问，昨儿汤席泽是不是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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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婢们张口结舌：“娘……娘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今日起来，头疼得很。屋里也一团乱……”

　　“是你昨日喝醉了！”众妖婢纷纷退开，走进来的正是她口中那个打人的人。席泽走到她面前，说：“一杯酒就醉了，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絲珞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开眼界，让她十分愤懑。将漱口的茶水随手推到妖婢手里，她猛然站起来，虽说人矮了席泽一截，气势却很到位。“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嘲笑我？堂堂妖界席泽帝君，万花丛中过，自然对喝酒这种风月事很擅长。我的确是自愧不如。”

　　一旁的妖侍吓得瑟瑟发抖，席泽却心情大好，低头拍了拍絲珞的头：“从前的事情，亏你记得那样清楚。怎么，到现在还在吃醋吗？我现在已经很久不夜夜笙歌了。”的确很久了，自从自己心爱的汤桩婳重新变回祁华妆，并且是玉沥澄的祁华妆之后，他就对于那些风月事索然无味了。

　　“呸！你真不害臊，谁要吃你的醋！”

　　席泽好笑：“不就是你。我的帝后不吃醋，谁吃醋？”

　　双手叉腰：“你胡说什么！明明知道我不是唔……”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席泽低头印上来的吻堵了个严严实实。一旁的妖婢纷纷低头，恨不得装作自己不存在。

　　席泽这个吻，成功让絲珞面皮涨的通红几乎要烧起来，只能指着他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抬起头，席泽勾唇邪笑：“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帝后。”牵起她的手，“走吧，闹腾了这样久，昨晚也没吃东西，吃早膳去。”

　　不由分说被他拉着走，絲珞到了殿门口才想起来，磕磕绊绊地说：“等……等……等一下……”

　　皱眉回头：“怎么，你这是要反悔？”

　　“不不不，不是的。”慌乱摆手，“我还没梳洗完啊，我的衣裳还没换，这个红色的嫁衣穿得我很难受。”

　　席泽松开手，“动作真是慢。”

　　絲珞的脸在见到席泽之后简直就没有正常过，一直维持着一种高度涨红的状态。她觉得倘若再等上一时半刻，自己相比就熟了。“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他倚在门口一副不走的耍赖样：“好歹你是我新娶过来的帝后娘娘，怎么我连看你换个衣服都不行吗？其实这也是一种夫妻情趣。”

　　“谁要这样的情趣！”猛然将殿门合上，回头看着后头一大片闷笑的妖婢：“谁都不许把他放进来。”

　　诚然，席泽帝君是一位十分财大气粗的帝君。打开衣柜，里头有各式各样的衣裳。款式和颜色都很能跟得上时候。只是这样一大排衣柜里头，却找不出一件蓝色的衣裳来。

　　絲珞觉得有些奇怪，听闻从前席泽帝君是很喜欢自己母后的，母后最喜欢穿蓝色的衣裳。于是回过头：“怎么这里面没有蓝色的衣裳。”

　　“回娘娘的话，是帝君吩咐下来。暗云宫里头没人能穿蓝色的衣裳，帝君的意思是，自己不喜欢蓝色。”

　　絲珞冷笑了一声：“想必是太喜欢了。”随手拿出一件藕荷色的衣裳，用力将衣柜门掼上。下一刻就听见席泽的声音从殿外传过来：“虽然我很有钱，但是也架不住帝后娘娘你这样。还是节省一些好……”

　　“不要你管！”恨恨朝外喊了一声，低头将裙子系上。

　　有妖婢要来帮她，她却躲开，道：“我自己来。”

　　妖婢缩回手，又道：“娘娘今日想要梳什么头发？”

　　“头发我也自己来。”裙子已经系好，随手在妆台上拿了一支木簪子，另一手将头发挽起，用木簪子牢牢插住。

　　妖婢面面相觑，便是妖族，也没见过这样豪放不羁的妖精。

　　那厢絲珞已经将殿门打开，席泽看见她的样子，很明显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