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爱や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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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前有一个按钮。
只要按下去，就会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任何痛苦的立刻死掉——
你会去按吗？
*
人的出生是为了与什么幸福的事情相逢。
——以前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说过类似意义的话语。
因为不论人还是别的什么，这天地间的生灵从诞生那一刻，就注定将有终结之日。连神也不是永恒的存在。
倘若并非是追寻幸福，人不就变成仿佛为了去死才会出生的东西了？
那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生命」本身，便宛若奇迹般不可思议。
所以才会有为了逃避死亡，而去研究什么长生不老的人。其中有一部分取得了阶段性成功，不谈其后果，他们确实有将自己的人生延长。
但是没有人能得到永恒。
诞生与毁灭是相伴的诅咒，不可能将一边抛弃，只留下另外一边。
所以人是惧怕死亡的。活着的生命本能对逝去感到敬畏，对未知感到敬畏，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模样？那是活人所无法触及之地。
死亡很可怕吗？
死很恐怖吗？
——我知晓有一些不惧生死的家伙，或是有着坚定的信念，甘愿为此奉献一生；或是不把自己当成人来看待，只要能发挥作用，无论什么都可以当做必要的牺牲。
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忧愁和悲伤都不复存在，运气好的话，能留下一把骨头。
我也并不在意生或死。
挣扎在浅层之间，既无法上岸，也沉不下去，才是最为痛苦的过程吧。
*
太宰治也有落单的时候。
第一，森鸥外不可能永远把他放到眼前看着，又不是自己的替身，就算替身也得射程短的类型才不会跑。
第二，游击队的十人小队都看不住他。
但是就算心理状况堪忧，至少在经他提醒过之后，太宰治还是能听到心里去的。
虽然并非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森鸥外年轻时好歹也接触过这些，他大概看得出来，太宰治的自毁倾向并非完全来自他自身的意愿，应当还有些病理性因素。
一旦看到接近死亡的场景——比如他口中‘适合自杀的地方’之类，那种自毁的情绪便会急剧放大。
就像当人们站在高处时，晕眩和失重的错觉往往会叫他产生出一股往下跳的冲动……只不过一般人都能克制这份冲动。
太宰治却刚好相反，他很容易被与黄泉相近的气息所吸引。
而总是拘在小诊所里，让他觉得烦闷还会令情况恶化。所以森鸥外在说过一通，看他有稍微精神些之后，就放松了监管。
然后太宰治马上浪的没了人影儿！
收到人没消息的广津柳浪：……
港口Mafia两朝元老已经开始思考起以后自己有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个性鲜明的同事乃至于上司后，该怎么保养头发。
老实说这回偷跑，太宰治确实没有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心思，至少他本来没有。
但当他站在行车往来的十字路口时，目光便不自觉落在了那一辆辆行驶的汽车上面。
黑发少年觉得活着没意思，但是他人又挑剔，撞车这种麻烦的手段原本并不在他选择的范围内。
可一切却太不巧了，人多的时候，交通灯也会失去作用。在余光中瞥见身旁不等红灯变色就迈出步伐的人影后，他也下意识的跟着踏出了一步——
肩上传来一股力道，他被扯了回去，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轿车停在白线中央，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位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
耳边一片嘈杂。
“……是你……”
他抬起头，望见那人低垂的眼帘和下巴尖儿。
“为什么？”少年问。
周围混乱了一阵，好在只是抢了红灯，没出事故，但他却丝毫不差般，眼里只有双瞳中映出的少女。
那件羽衣罩在了她头上，只露出少许纯白发丝，像新嫁娘遮盖面容的薄纱。
少女同样是双平静的眼眸，与周身的人群格格不入。她一手搭在太宰治肩上，声音轻道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听清。
“今天……”
*
“今天不是你死的日子。”
*
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这孩子的体质让他比任何人都容易在混乱里生存下来，又让混乱聚集到自己身边。
所以倒霉的不是他，而是被牵扯进来的人们。
过马路不小心这种事情天天都有，刚好和他撞在一起，就差点出车祸。
这种状况应该怎么说？有那么一句话，叫做……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却总是有恃无恐。
见证过太多不幸的太宰治，实质上则是更多的给他人带来不幸。两相比较起来，他反而是事件中心最为幸运的那个。
也不知道他要是去读希望之峰学院会怎么样，能抽中超高校级的幸运吗？
加上狛枝凪斗和神座出流，这一届希望之峰就可以斗地主了。让这些愚弄骰子的玩家们自己去内耗吧，说实话干正事的时候带上他们真的更容易碍事。
不是不能玩，是不能瞎玩……运气这么玄学的东西真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玩坏。
我摸了摸太宰治蓬松的黑发，见他仰着头，眼神逐渐迷茫。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来都来了，我不能白来。
我完全不打算把手收回去，除非他激烈反抗。
哎，怎么不反抗呢？
黑发少年相当安静，只是搭在他肩膀上而已，却像极了被扼住后颈肉的猫。
总觉得横滨市似乎盛产猫科动物。
“为什么今天不行？”他轻皱着眉，似乎对于这个问题非常在意。
我低头瞧了瞧满脸乖巧的黑发少年，如果不是这双眼睛……讲道理我很愿意多看他几眼。
“因为很痛。”我说，
“你不会希望去尝试被车轮碾过骨肉的经历，就算能治好，中途也不能麻醉。”
“这说法好像你有试过一样呢……”太宰治小声吐槽。
之后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一时之间空气安静的彻底。
“……”
少年的表情变幻了一瞬，从礼貌笑容转为略带一丝牙疼的神色，如同不慎咬到了颗酸涩的橙子。
啧，聪明成这样也没什么好处可拿。
“等一下！”
他喊了声，“干嘛急着要走啊，你是讨厌我吗？”
而且还心灵纤细，抬起了胳膊却又僵住，都不敢抓我的衣袖。
“我不讨厌你。”
我讨厌的东西很少。
只是……我望了眼晴朗的天空，取出一只墨镜戴上。
“至少也听听我的答案吧？”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话中带着试探，语气却多了分笃定——
“你是能在我身上看到某些……‘特别的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爱や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