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仙》肥圆

21、剑出江东

　　赵梦珂慌张大叫：“怎么你们还打人啊？”脚步一滑，轻松躲开了大和尚的一爪。
　　慧慈方丈等人无不再次确信，这嚣张道士果然是有备而来。
　　那冲下阶梯的大和尚约莫五十岁，浓眉大眼，胡子像是苞谷须，只是有一点花白。他佛号定力，自小在灵隐寺出家，横练金钟罩十三太保，一套龙爪手炉火纯青，是江湖罕见的八鼎高手。
　　定力大和尚一爪拿空，那口出狂言的道士必定不简单。
　　“受擒！”定力大和尚大怒，一招“龙行天下”，身如闪电，两只爪子再次抓向道士双肩。
　　“你们没有礼貌！”赵梦珂也有些怒气，颠颠倒倒地躲闪，一边说道：“我爷爷说得对，你们是驴脾气。”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人家最恨“秃驴”两个字了，定力大和尚再催三分功力，大红袈裟彷如幻影一般，四周刮起一股狂风，飞沙走石，吓得围观群众纷纷退避。
　　道士想抽身溜走，可环视一周之下发现四面八方都已经被人堵起来了，其中可不少凶猛老虎，相比起来，这暴烈大和尚至少还是个人不是？
　　“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小道士继续试图理论。
　　不但慧慈方丈等人，连陈七宝都有点被吓到，本以为已经很高看这家伙的了，可眼下真正见他与人动手才意识到他的厉害，在八鼎高手狂风骤雨的佛门绝学攻击下，那一袭八卦道袍的俊俏道士始终云淡风轻好像一直没移动过，但定力大和尚就是一直碰不到他。
　　“可知他从哪里来？”慧慈方丈神色凝重地转头问人，最先与道士争执的和尚答道：“他说从太湖而来，可太湖那边没有什么厉害的道观啊。”
　　慧慈方丈也皱眉，再看阶梯下的两人，定力大和尚怒吼连连，招式越发地凶猛狠辣，渐渐超出了佛门威严的范畴，小道士却是局外人一般唉声叹气的。
　　慧慈方丈叹息道：“我们输了。”正要喝停，忽闻定力一声暴喝：“旋龙式！”大红袈裟一甩，仿佛一朵红云向道士笼罩而下。
　　七宝忽闻身后的老梁“咦”了一声。
　　嗤，布帛撕裂的声音传出，道士左手的袖子被割去一角。
　　“住手！”慧慈方丈大喜，庆幸自己慢了一瞬，现在住手可有面子多了。
　　赵梦珂有些惊奇地看了看自己的破烂袖子，继续唉声叹气。
　　七宝微微皱眉，心中惊叹佛门龙爪手的威力和巧妙，自付自己逃不出定力大和尚的十招，尤其是最后这招旋龙式，诡异得很，正要向老梁请教一二，转头却不见了老梁。
　　七宝无奈，牵着二娘走到向方丈说道：“见过慧慈方丈，可否先容我们出门去，我们还有事情呢。”
　　方丈连忙让开道路说道：“请，施主不必担心那道士会对你们不利，他还算是个有境界的人。”
　　二娘掩嘴偷笑，七宝一本正经的走下阶梯，下方的赵梦珂先是欣喜，但见了七宝身边的动人姑娘顿时变色，远远避开。
　　七宝横了他一眼，径直和二娘穿过人群去了。
　　慧慈方丈正犯愁不知如何招呼这有备而来的年轻道士，却见道士憋红着脸喝退前方人群，然后闪身进入竹林里不见了。
　　“定淮，你去林子里看一看。”方丈对身边的和尚说道，定淮领命而去。
　　七宝把二娘送回西来斋园，自己去了一趟杭州衙门，取得了青衣卫宋叶云留下的调查资料。
　　调查司马氏遗太子是汗青阁机密，只能暗中调查，宋叶云在杭州潜伏近半年也没什么进展，但杭州附近的大小寺庙的僧人名录倒是顺利整理出来了。
　　这僧人名录不能直接问寺庙主持要免得打草惊蛇，而地方衙门登记的名录大多有疏漏，宋叶云暗中补全这名录可花了不少功夫，还圈出了几个可疑的名字并说明原因。
　　七宝在衙门里翻了一次名录，然后背着它从后门折回西来斋园。
　　杭州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背着剑的侠客，有风度翩翩的也有穷困潦倒的，可谓是万剑来朝，到了这里，七宝也不由得相信了剑出江东这句话。
　　江东吴氏就扎根在西湖西岸，他们的铸剑术天下第一，杭州城的铁匠铺出售的刀剑都比其它地方更加优胜。王朝第一的北府军一直都有从杭州招募铸造师去长安工部铸造厂打造兵器铠甲的。
　　七宝佩带的五里亭也是正宗的吴氏铸剑，据说是那个传奇蓉剑首年轻时铸造的极少数的成品之一，价值千金。
　　而吴氏的镇族之宝是天下第二宝剑，龙泉！也就是三百年前李太玄的佩剑，传说李太玄在海上飞仙之后，龙泉宝剑不远万里独自飞回西湖。
　　除了龙泉，吴家还有两把宝剑名列天下十大宝剑之列，是昆吾和龙雀，十大宝剑吴氏独占其三，连皇宫大内都只得其二，那天下第一的腾空剑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没有定论，但皇宫里的神龟剑依然是吴家先人的杰作，可见剑出江东之语绝非空口白话，无论熊飞翔气不气得过。
　　赵梦机老道士曾对七宝说过，要是能摸一摸吴氏的龙泉宝剑，七宝的剑丹必然会有极大的成长。但即便没摸到龙泉宝剑，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七宝也觉得体内的剑丹明显有一丝雀跃，剑经真气的流转速度都增加了三成。
　　回到西来斋园已是午后，正见齐来乐和小碧陪着张氏出门，老梁依然在她们身后跟着，但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奶奶你们先去诵经，我先处理些事情。”七宝说道。
　　“本来就不指望你能坐得住。”老太太笑了笑便当先行去，齐来乐朝七宝吐了吐舌头，也跟去了。
　　七宝回房，却见赵梦珂道士坐在桌边喝茶，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真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我这几天怕是没法洗澡了，万幸我的内家真气也算小有成就。”七宝无奈想道，走到桌边把名录放下，说道：“方才那大和尚如何？”
　　“脾气太暴躁了，难怪人家叫和尚秃驴，可真是驴脾气。”赵梦珂说道。
　　七宝翻了个白眼，你们牛鼻子老道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说你这家伙，故弄玄虚引人误会的本事跟洛阳千竹林那位果然也是一脉相承的啊。
　　“但那和尚最后那招旋龙式所使的内家真气有些古怪。”赵梦珂作沉思状说道。
　　“你不是不会武功吗？”七宝嗤笑道。
　　“我是不会武功，但我看过许多武功秘笈啊，天师府里也有很多研究佛门武学的书籍，我都看了，对金钟罩和龙爪手都算是相当了解的，但那大和尚最后那招虽然是龙爪手的招式，但内劲的变化却超出了龙爪手的范畴，应该加入了一种非常巧妙的技巧。”
　　“你看的都是百年前的书了吧，就不许人家创新？”七宝坐下来翻看名录，很快便根据名录描述找到了定力和尚的信息。灵隐寺里定字辈的和尚一共才五个，其中三个都已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还有一个叫定淮的才三十几岁。
　　定力大和尚是老主持捡回寺里的孤儿，八岁就接受了剃度出家，如今五十二岁，曾受推荐去六慧寺学武二十年，金钟罩和龙爪手都是那时候学的，看起来并无可疑之处。
　　“我看的都是百年前的书没错，但大和尚最后的运劲技巧有点类似我们天师府的太上洞神力。这技巧出现在秃驴身上着实令我意外。”赵梦珂还在嘀咕，秃驴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七宝闻言也觉得惊奇，忽然问道：“你们天师府在百年前是否和南汉司马氏交好？”
　　“也不知道算不算交好，司马氏的皇帝召见过几位先师。”道士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的天师对司马氏泄露了那个太上洞神力？”
　　“不会吧，先师们去给皇帝讲道，武学丹药这些都不管的，如果被皇帝问几句就会泄露武功，那天师府的武学早就满大街啦。”
　　“你也没法排除这个可能性就是了。”七宝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读了那么多武学秘籍，默写几本给我呗，譬如《符剑》、《玄罡论》、《墉城集仙录》等等，我也不贪心，这等级的来十本八本就好。”
　　赵梦珂摇头道：“不行，天师府已经闭府不再插手江湖事，那天师府的武学自然就不能在江湖上流传，我们出来历练都不能使用天师府武学的，别说我没练过，其实就算练过也没什么用，像我师兄那样，功力通玄但也不能参与江湖斗争。”
　　“难怪一个默默无闻的老道士敢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二。”七宝嘀咕，继续翻看名录，也不能凭一点未能确定的技巧就去怀疑定力大和尚，那样的话可就有太多人值得怀疑了，这种情况留个心眼即可。
　　赵梦珂无所事事，说道：“外面太多人了，我先睡觉，等晚上再出门历练。”说完便真的走去床上睡觉了，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七宝努了努嘴，晚上出门？嘿嘿，保证你后悔。江东的剑固然出名，可江东的烟花女子同样出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