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种田日常》溪十七

5、第五章 主意(捉虫)

　　宋莹莹一听拍手赞成，宋俊犹豫了一会儿，也觉得宋烟烟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这副身子不学一技之长，日后只能拖累两个妹妹，他也不想做个一无所长的废物，于是点头应成，和她们姐妹二人商量，把那两对南海珍珠耳环拿去当。

　　宋烟烟怕他身子支撑不住，拿出二十个铜板，让宋莹莹去村头葛家租牛车，和宋俊一道去青石镇当铺，又嘱咐他们当了银钱直接去学堂拜先生，不用再拐弯回来。

　　他们两个走后，宋烟烟见日头正好，就把家中发霉的棉被一一抱出晒，晒完听见猪圈里的两头猪饿的嗷嗷叫，鸡圈的鸡也不断扑棱翅膀，连忙找上镰刀背篓，把门锁好，穿过屋前的土坡道往村里河道上游割草去。

　　四月万物生长，田间一片翠绿，河边的柳树抽出新枝条，如青丝低低垂在水面，偶有鸭鹅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飞舞，发出嘎嘎的叫声，田埂间无名的小草野花争先恐后的吐芳，野生的桃李树花开的正好，无数蜜蜂蝴蝶穿梭在其中，忙忙碌碌好不惬意，印着碧洗无云的天空，站在这田园春/色间，宋烟烟倍感心旷神怡。

　　她一路顺着河岸田梗割猪草，直到割了满满一背篓，背着猪草去看她家分回来的一亩田。

　　老宋头对宋老大是不错的，这一亩田都挨在一起，没东一块西一块的分隔开，又靠着溪河灌水方便，土地十分肥沃，现下田里是空的，只灌了水，何氏本打算今天下地插秧的，没想到被她闹腾着分了家，这秧苗也就没插/上。

　　宋烟烟倒没想过要下田耕种，她力争此田无非是想出口恶气，眼下望着空空荡荡的田地，宋烟烟发了愁。

　　如若种水稻，交了税收，一亩田种的稻谷倒也能够他们三兄妹吃上两三月，可这么好的田，光种水稻她又觉得小题大用，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比种水稻更挣银子的。

　　正是农忙时，许多人家都在插秧苗，挨着他们田的武家夫妇瞧见宋烟烟蹲在田埂边发愣，武李氏就扯高嗓子喊她：“二丫——你家安妥当了啊？”

　　宋烟烟回过神，站起身微笑道：“已经安妥当了，多谢武大娘关心。”

　　“嗨，谢啥谢，你们三个半大的孩子，恁事儿也不懂，家里怕是缺了许多物件儿吧。”武李氏丢下手中的秧苗，就着田水洗了手，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田埂跟宋烟烟说话。

　　田埂上放着三个大背篓，武李氏弯腰从中间的背篓里抱出两颗大白菜，递给宋烟烟道：“你们分家分的不是时候，正赶上大家都忙，我们有心相帮你们，可地里的活儿不等人，你家阿公就分了一亩田给你们，我想着你们没旱地种菜，就扒了两颗白菜来，本想做完活儿给你们送去的，既然碰巧看见你，你就拿回去吧。”

　　乡野人家多淳朴热心，李家村的人尤为热情，宋烟烟深知不能拿乔，否则就是拂了人家的好意，撂了人家的面子，更何况，两家关系非同一般，武李氏的大儿子武大壮是宋俊的好友，六年来私下教宋俊学业的，就是武大壮和村头的沈长生二人，就冲着这层关系，她也不能拒绝。

　　“那就多谢大娘了。”宋烟烟笑着收下大白菜，装进自己的背篓，瞧着田间武李氏一家老少都在插秧，武大壮也在其中，惊奇的问：“大娘，大壮哥今天没去学堂吗？我记得他们今天没到沐休的日子啊。”

　　武李氏也知道自己儿子和宋俊相交甚好，这才对兄妹三人多加照拂，她抹了抹额间的细汗道：“嗨，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就我跟你大叔两个劳作人儿，公婆年纪都大了，总不能让他们老人家一直在田里头泡着，反正读书的事儿也不打紧，就让大壮回来帮两天，我和你叔寻思着，这次大壮要是再没考上童生，我们就在镇上给他找份账房伙计给他做，他也十六了，老大不小了，也该娶房媳妇了……”

　　不远处的武大壮听见她的话，黑黝黝的脸蛋瞬间变的通红，他捎着脸回头道：“娘，你在二妹妹面前说什么婚事，我才多大，您着什么急。”

　　“我能不着急吗！”武李氏拿眼瞪他，“人柱子和你一样大，都娶媳妇儿当上爹了，再过上五个月咱们就得去赶他家满月礼了，你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童生都挣不回来，白白浪费家里的银钱，人长生两年前就过了童生，这都在考秀才了，我可告你啊，今年要在考不中，你就得听我的安排。”

　　见武大壮黑亮的眼睛暗了下去，高壮的身子搭耸着，宋烟烟连忙解围：“大娘，读书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积累学识，饱读诗书才能学有所成，大壮哥也很用功的，要不然我哥哪能天天子乎者也的训我和三妹，还不是大壮哥教的好。”

　　“你这丫头，就会捡好听的话。”武李氏嗔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道理儿我都懂，可读书这事儿也分资质，咱们村里这么些年来就只有你哥，长生、大壮三个学生，别家都舍不得钱让自己的孩儿读书认字，我却想着大壮就算考不上官老爷，也可以到那大户人家做个账房伙计，我原就对大壮没太多期望，到是俊娃子这孩子可惜了，你爹娘还在世时他就早早的过了童生，要是让他正经入了学堂，说不定早挣了个秀才回来。”

　　宋烟烟有些惊讶武李氏这么开通明理，居然会有和她同样的想法。

　　正如武李氏所说，很多农户人家都舍不得花银子供孩子读书，觉着那纯粹浪费银钱，大多数人目不识丁，能识一两个字就已经觉得和旁人不同，所以像武李氏，宋老大这么开明的爹娘真是少见。

　　想着这会宋俊该去学堂拜先生了，要不了多久，宋俊有银子上学堂的事情就会传遍李家村，到时候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波，宋烟烟犹豫着，要不要跟武李氏一家提前知会一声，免得到时候生了罅隙。

　　就在这时武李氏的小女儿忽然喊她：“烟烟姐姐。”

　　宋烟烟抬头，五岁大的武小花光着脚丫站在她面前，摊开胖乎乎的小手，手心里放着十几个拇指大小黑乎乎的荸荠，武小花笑的很讨喜：“烟烟姐姐，这个给你吃。”

　　“小花真乖，谢谢你了，那我不客气了。”宋烟烟伸手摸了摸武小花黑黝黝的脑袋，拿起一颗荸荠，咬去外皮，吃如玉洁白的果肉，入口甜美多汁，宋烟烟眯眼称赞：“很甜呢，小花找的荸荠就是不一样。”

　　小丫头得了表扬，肉呼呼的小脸堆满得意的笑容，她指着一旁弯腰插秧的武大牛嫩声嫩气道：“不是我找的，是爹爹插秧的时候顺便给我捡的。”

　　武大牛听见她的话，回头冲宋烟烟笑了笑道：“这些个粗糙玩意儿田里到处是，二丫要是喜欢，一会儿我让大壮给你捡些，送到你家去。”

　　“不用不用，武大叔不用麻烦。”宋烟烟连连摆手，一个想法忽然涌上脑海。

　　荸荠味美鲜甜，清脆爽口，具有药效食疗的功效，素有水中人参的美名，它生命繁殖力极强，一株荸荠秧苗就能分株长成十几颗荸荠苗，稳稳妥妥的生长在稻草里吸收养料，农户人家通常会把它当野草除掉，偶有闲心才找些荸荠当零嘴吃，宋烟烟想，与其走老路种稻谷，不如试试种荸荠，它好长易活，城里大户人家都喜欢吃那些个新奇玩意儿，说不定到时候能卖个新奇价呢？

　　主意打定，她跟武李氏一家道辞，背上猪草回到家想与宋俊两人商量商量，可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宋莹莹的哭声。

　　一大群人围在院门前，看见她回来立马敲锣打鼓，没等她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一个黑脸糙皮的老妇人一挥手：“把她给我绑了！”

　　两个大汉立即冲过来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死死架住，宋烟烟不明所以，盯着那黑脸老妇人问：“你是谁？抓我做什么？”

　　宋莹莹听见她的声音，慌慌忙忙的冲出院门，却被几个人拦住，她痛哭流涕的大喊：“你们放开我二姐！王婆子，收你钱的是奶嬷，你有什么去找她，你抓我二姐做什么！”

　　宋烟烟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老妇人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王傻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