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蜀君邪

9、云归何处09

　　郭府的人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管家时不时在大门口张望。郭九今早上出去时就吩咐过，晚上有要事相商，可是天色已晚，他却还没有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到掌灯时分，路上终于出现摇摇晃晃三个人影。管家揉揉眼，没错是三个。唐一笑背着郭九，用绳子栓着大夫走得急。可怜的大夫没有脚力，不知道被唐一笑带了多远，走路都有些踉跄。三人到了门口，管家刚想说话就看见唐一笑脸比锅低还黑，横扫一眼，他背上立刻起毛刺。
　　唐一笑什么也不说，拖着大夫直奔郭九的卧室。
　　进了屋，他一言不发将郭九往床上倒。自己顺着力也仰上了床。可怜大夫跟着他们两蹲在床边，委屈又不敢呼救。管家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往床上一看，唐一笑已经起了鼾声。半压着郭九睡得很香，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原来紧张的时候他很清醒，现在一切都轻松了他也任由自己醉了起来。
　　大夫眼巴巴的看着管家，唐一笑在药铺就警告过，要是敢出声，就让他下半生研究救自己的药。
　　终于等到管家扫过自己的目光，大夫凄切万般的盯着他，搞得管家背后一阵凉风过境。
　　“诶……你……想呆在这儿？”管家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大夫听见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管家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蹲下去扯扯绳索，看来满牢固的。四处找找，看到一把剪刀，解放了可怜的大夫。
　　“发生了什么事？”管家问。
　　大夫凄切的摇头，指指自己喉咙，拼命摆手。
　　管家皱着眉头想了想，一定是唐一笑这小子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看着管家笃定的眼神，大夫才唯唯诺诺的开口：“我、我们出去说话吧……”
　　临走还不忘回头看看睡得跟猪一样的唐一笑，生怕他跳起来要了自己命。
　　郭九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有点胸闷。如果没有记错，自己是手臂上挨的刀，不是胸。刀上有毒，不过不是什么特别的好毒药，所以现在还有点力气。依稀记得是唐一笑背着自己回来的，然后……然后？
　　他往胸口位置摸一摸，果然有个人厚颜无耻的趴在上面。他用力推了推，唐一笑却迷迷糊糊的把他的手握住，含糊不清的说：“老头……你要是敢跑……我、我……”
　　老头？驴唇不对马嘴的让郭九哭笑不得。
　　想开口叫他，胸口那颗大头压得他没有气。
　　罢了罢了，明天再找他算帐。
　　唐一笑呢，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突然撑起身子四处张望——那大夫去哪儿了？恩？不是告诉他的要是敢不从，就……这样威胁也没有用？
　　忽然有人虚弱的呻吟一声：“你想压死我是吧？”
　　看到郭九瞪着自己，他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郭九身上。他连忙滚到一边，看着郭九老半天。
　　“难怪刚才感觉那么舒服，好软……”
　　郭九冷笑一声，这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唐一笑吸吸鼻子，看了郭九一会儿，才说：“你没事了？”
　　郭九笑道：“要是昨天你没压着我胸口一宿，现在会更好。”
　　恩？唐一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睡到他床上来的。不过听到他说没事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什么大夫？”
　　这才提醒了他：“就是那个势力眼啊！北边药馆的钱尽生。昨晚上非说不先给钱就不看病！我都把你姓名报上了，他还坚持！我就……就小小的替天行道了一下，他给看了。我担心那势利眼耍诈，把他捆了回来。可是你看，哪儿还有人？”
　　郭九眼皮都懒得动：“你说的是仁心馆的当家。他一直是这样。他被你捆了，有机会当然会跑。”
　　唐一笑切齿说：“哼！势利钱！”
　　“那你准备怎么办？把他煮来吃了不成？”
　　“哼！反正你也没事了，就放他一马。”
　　郭九见他认真，打趣道：“昨天你就这么宽衣解带的上来了？”
　　“我？不记得了。”唐一笑低头看看，咦？谁帮他俩脱的外衣？
　　“不是你？”郭九奇怪的问。
　　“……”唐一笑紧张的看了看郭九，拉紧了衣领大声道，“你、你难道趁我不清醒，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郭九更加费解，但见他这么紧张，不禁玩笑道：“是你甘愿爬上我的床，一切事情，我概不负责。”
　　“啊！”只听一声惨叫，唐一笑抱头沉思——难道、难道自己真的和他做了什么？
　　郭九慢吞吞坐起来，觉得他实在可爱。豪气干云状拍拍他肩膀道：“放心，你还能娶妻。”
　　唐一笑更是笃定了自己已经和他有了关系，理智“轰”的炸得粉碎——我、我……我！
　　郭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唐一笑崩溃的拉着他咆哮：“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我是一个大男人吗？！你欺负我就算了，还想就这样脱手！说这么无情无义的话！我还有什么脸见女人？啊？哪里还娶得到老婆？难道我还要给她们说，别介意，你丈夫只不过和男人睡过一觉，其他一切正常？直到我成婚！你！郭九！都要负这个责任！休想把我丢掉！就算只是和你睡过一晚上！你也要负责！你也要负全部责任！”
　　送食物的婢女刚走进来就听到这段诡异的对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唐一笑像被人捉奸在床似的手一缩拉紧了衣领，眼中饱含杀气。小婢女一见这锋芒毕露的眼神，立刻放下食具低头出去。
　　门关上后，唐一笑满脸通红的瞪着郭九。郭九想玩笑还是不要开过头，刚想解释，管家便来了。
　　“老爷，您昨天临走前嘱咐过，晚上有事相商，是什么？”
　　郭九一拍头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心想这点玩笑唐一笑一会儿就会想明白，便没有解释，只是吩咐让人打水给他洗个澡，放他一天假。但唐一笑听起来，就像是他要让自己明白——你和我昨晚上咳咳，体力透支，好好休息吧。
　　所以郭九就连走到拐角处都觉得后背有一把刀子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