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蜀君邪

8、云归何处08

　　走在路上，唐一笑问郭九：“九爷，我看那戚乌龟也没什么能耐，刚才跟孙子似的，说平了咱们郭府的就是他？”郭九白他一眼：“这么快就取好绰号，你真是才人啊。”“在九爷面前哪敢称大？抬举抬举～”死小子笑得没心没肺，郭九懒得和他计较，抬起袖子遮遮阳光，看中了一家酒楼。
　　“一笑啊，我们好久都没有喝酒了是吧？”他明知道唐一笑最听不得“酒”字，当了保镖又被禁止喝酒，这几天馋得跟什么似的，还故意问他。果然那小子鸡啄米似的点头，两眼放金光，直看得郭九误以为太阳换了地方。“今天也难得清闲，戚谨呈的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我们不如去……”手一指转向宝月楼这个大酒缸。唐一笑大喜过望拍他肩膀没大没小的说：“好好！就这里！定了！不醉不归！”郭九今天脾气奇好，只是淡淡一笑，没与计较。
　　二人上了酒楼进了包间，郭九连要了三坛酒。唐一笑是个半吊子酒缸，一见三坛酒，砸咂嘴——难道今天真是不醉不归？
　　“用碗太小气，就这样喝吧。”郭九淡淡的说着，接了封盖，满屋酒香惹得唐一笑口水都快出来了。盯着酒坛许久没有动。“傻了？”郭九在他跟前晃晃手，唐一笑不待他说第二句，举起酒坛一阵猛灌。“咕噜咕噜”两声，酒已经下去了一半。两片红晕飘了上来，看着郭九傻笑道：“过瘾，过瘾！”
　　郭九笑道：“你不是过瘾，是找死。”
　　唐一笑不乐意，白眼过去说：“谁说的不醉不归？”
　　郭九道：“喝酒哪是你这样喝法？简直侮辱了酿酒的人。”
　　唐一笑便恼了：“不是这样喝，该如何？不是你说的端坛子嘛！”
　　郭九看他一眼，也举起酒坛，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模样就是比唐一笑雅致。扣住坛弦唇不沾坛的将酒倒了进去。不过也只是为数不多的酒，适可而止的停住了，又将酒坛分毫不差的放回原处，对着唐一笑微微一笑：“好酒。”
　　唐一笑撇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不是在侮辱酿酒的人。”
　　郭九说：“我说了‘好酒’。”
　　唐一笑气结。
　　郭九望了望楼下的人流说：“逗你玩的。每次我到别人那儿谈事情，一到吃饭的时候，你看着酒瓶，口水都快下来了。弄得本人太没面子。”他靠在椅子上，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得唐一笑很不舒服。
　　唐一笑哼唧一声，举起酒坛又是一阵猛灌。灌完之后学着郭九刚才的样子赞叹道：“好酒！”却看郭九的魂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一耸鼻子，自娱自乐了起来。
　　郭九脑子里装的是刚才那小少爷。别看戚谨呈一副孙子像，十天的期限说得动人。真要他拿钱，比要他命还难。他们在这儿喝酒，戚谨呈说不定已经打点好行装跑路了。
　　他只觉得是片刻之间，回头再看唐一笑，早就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眼神看着自己勾着手指。郭九心里直说这家伙蠢。让他喝酒还真喝了个烂醉，现在还手护着酒坛喃喃说：“郭九你说的要醉！不醉……不归……人生难得……糊涂……”
　　郭九看看唐一笑手里的坛子，都空空如也。而这家伙还意犹未尽的到处找酒。
　　“醉啊！酒呢！小爷我还没有醉！拿酒来！”
　　怎么要酒的时候说话就这么顺流？
　　郭九懒得管他，自顾自的喝起来。没喝两口，酒坛一把被唐一笑抢了过去。果然酒鬼的手脚比较利索。他想抢回来时，已被酒鬼喝光光。坛子“哐”一声脆响砸得支离破碎。唐一笑整个人也软在郭九怀中，满身酒气嘿嘿傻笑。
　　“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呀。”郭九抱怨一句。朝着门外喊道：“老板，要解酒的药。”小二应声而来，端着一碗腌菜汤。
　　唐一笑一闻就皱着眉头不要喝。郭九好说歹说，这家伙竟然把头都埋进他胳肢窝里了。郭九一看，这这那么成啊，捏着他鼻子强行灌下去半碗，唐一笑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死活不配合。剩下的半碗不是吐了就是撒了。
　　“九爷，您等等我再给您端一碗来……”小二抬腿就要走。郭九连忙拦住：“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小哥了。我弄他回去便是。”郭九不二话便抗起了他，像背个包似的轻松，转头说：“请给你们掌柜的说一声，郭九今日不方便，请你们到我府上取钱。”小二连连哈腰道：“爷慢走！爷慢走！” 小二纳闷的看着他背影——可没见过爷这么好耐性的时候。
　　走了一段路，忽然几条人影窜出来挡在路中间，蒙着脸，拿着刀。
　　“站住！”一人喝道。
　　郭九叹口气，站在原地，无辜的说：“各位大哥，要劫财，郭某今日没带银子。要劫色，我肩膀上这个你们看不上的。”
　　蒙面人喝道：“谁跟你劫财劫色？大爷今天是要你的狗命！”
　　说着几个人挥刀齐上。郭九身负唐一笑，与他们斗了起来。
　　只可惜唐一笑睡得死死，错过了半场好戏。
　　这半场斗得蒙面人花样百出，以死相拼；斗得郭九不小心受了伤，按着手臂连连后退，将唐一笑摔在了地上。摔得唐一笑酒醒一半，最精彩得部分已经过去。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带着酒意，看了看对手，再看了看了郭九捂着受伤的手臂，顿时酒意全消。凶神恶煞的抢过郭九的武器，对方还未看清他招式便连伤三人。最后一个是武功最差跑得最远的。唐一笑的剑架到他脖子上时已经吓得屁股尿流，抱着头伏在地上哭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唐一笑冷哼一声，喝道：“你们长了几个脑袋，敢打劫我们九爷？不知道九爷的厉害也罢了，还不知道我唐某人的厉害吗？说！在哪儿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人哆嗦着说：“我我我们……是是……城外的土匪……日子难过只能……”
　　“土匪？”唐一笑挑起一根眉毛，“现在土匪都流行到城里打劫了？”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求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的磕起了头。唐一笑想一剑劈去，郭九过来按住他手臂。
　　郭九对那些人说：“若真是土匪，找不到活路，明日到郭府上来，自然有人替你们安排事务。若不是真话，就别再出现在我郭某人眼前。”
　　“啊啊？谢大人！谢大人！”他们听得有些诧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不罚也不杀。还愿意帮自己一把。不禁多看了郭九几眼。
　　唐一笑本以为今天能见血，却见了郭九的血。怒从中来的朝那几个人吼道：“滚！”几个连滚带爬相搀扶着奔城外去了。
　　唐一笑转身便责备郭九：“你为什么放过他们？”却见郭九脸色泛青，摇晃几下扑到唐一笑身上。“九爷？”唐一笑连忙扶住，一探他额头，冰凉凉像个死人。“郭九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唐一笑使劲晃了晃他，终于听到四个字：“刀上有毒……”然后就感到手里人人一沉。他差点傻在那里，还好大脑一时转了过来，赶紧的背着郭九找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