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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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就不再来上小提琴课了。”
“为什么？”
“因为啊，我要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题记
我和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我而言，薰的意义不简简单单是青梅，更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之一。
所以，五岁那年薰说要放弃钢琴转而学习小提琴的时候，我也义无反顾地跟着她开始了小提琴的学习。
而且，身为薰的青梅以及练习小提琴的同伴，我知道薰的心底的那一个执着的梦想：
——我想让公生君为我伴奏！
说句实在的，一开始听到薰的这个梦想时，我是有点儿嫉妒那位公生君的。这种嫉妒一直存在着，直到国三。
薰的身体不太好，尤其是上了国中之后，常常住院，学校都没有去过几次。但就这么为数不多的几次上学，像我这种不怎么敏感的人，都能够发现，薰的目光，永远凝视着有马公生。
我不知该对此说些什么，实际上，几乎整个墨谷中的学生都知道，渡亮太、泽部椿以及有马公生，这青梅竹马的三人组，哪里是别人可以插足的？根本没有丝毫的空隙留给你啊，薰。
然而薰，是执著的，这一点没有别人会比我更清楚了。
当国三前夕她停掉了小提琴课之后，我便明白，属于她的最灿烂的年华，就要来了。
那是用生命来燃烧支撑着的岁月。
尽管对于我这个青梅，薰也是把自己的病况守口如瓶，可这并不妨碍我知道薰的身体情况。
虽然医生只在我的面前提到过一次薰的病，我却牢牢地记住了这几个字：多发性硬化症。
网上对于这个病的阐述有很多，但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多发性硬化症有很小的几率可以通过脊椎手术来实现好转，但是成功率很低，基本是不做十死无生做了九死一生。
为此，当薰告诉我她决定暂时放弃治疗，只为了让有马公生再一次站上舞台时，我和她在病房里大吵了一架。
在我心里，薰比那个有马公生，重要一百倍，一千倍。有马公生是不是钢琴天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薰是在为了他，而毁了自己。
可是薰只是微笑，她说：“六月，是多么热烈而绚烂的季节啊。”
就这么一句话，我竟忍不住想要泪流满面。
六月生的我，名叫六月，热烈而绚烂的六月。
而七月生的薰，却只有今年的四月了，温柔而短暂的四月。
从病房窗户里溜进来的阳光，洒在她金色的头发上，那是璀璨的光芒。
是我觉得，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办法见到的光芒。
“六月，帮帮我吧。”
“……好。”
我可以帮助薰的，有很多。但独独一件事，是我帮不上忙的。
就是如何跟有马三人认识。
薰并没有告诉我她是如何跟有马搭上话的，只是某一天，我看见她跟有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
她将原本的双马尾披散了下来，换上了自己最害怕的隐形眼镜，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一路蹦蹦跳跳的。
我一直觉得，薰是一个漂亮而聪慧的女孩子。所以，我在暗地里帮助薰安排了很多事情的同时，也放任了薰。
“六月，”一天中午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说，“我想让公生君为我伴奏呢。”
当时的我其实并没听懂薰的意思：“这不是你一直的愿望吗？”
“是啊！”薰笑起来，她的笑容比起以往更加灿烂了，“要实现了呢！”
“我一定要让公生君，重新回到舞台上！”
那时候的我明白，薰最灿烂的笑容，是给他的。
是给那个早已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有马公生的。
很多事情，我都选择了不问她。我尊重薰的选择，任她追逐自己的梦想。
“又开始了啊！”我听着校园广播里连续几天的同一首曲子，感慨了一下。
薰的执著，从来就不是可以被轻易磨灭的。
虽然我也有出了一点小力罢了。
虽然第一轮比赛我并没有去看，但第二轮比赛，薰邀请了我。
“六月，”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满着期待与渴望，“来吧，我想让你听一听，我们两个的合奏。”
之前也说了，我心里对有马一直是有几分嫉妒的，大概是出于“我的青梅为什么从小就看上了他”的心理吧，我从来没有听过有马公生的演奏。但是，音乐是相通的，即使我练的是小提琴，也不妨碍我知道有马公生在钢琴界的名气。
我看着薰那抑制不住笑意的眼睛，心里紧了紧，却又说不出拒绝她的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薰，你真的有把握他会和你一起合奏吗？
他已经这么久没有再站在舞台上了啊。
已经蹦到了嘴边的话语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对于这两个人之间，我觉得我没有能力去插手或者去评论。
比赛那天我直接去了会场，薰则是跟着泽部椿、渡亮太他们一起去四处“逮捕”有马公生了。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有马没有来参加。
坐在观众席上的我不住地为薰担心，直到看到两个人一同走上舞台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可是，更令我提心吊胆的事情又来了。早就听说，有马公生听不见钢琴的声音，那么，他真的能弹奏吗？
果然，薰的演奏刚到一半，钢琴的声音，乱了。
我双手紧握着座椅的扶手，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有马，看着他，最终垂下了手，停止了弹奏。
他真的是，毁了薰的演奏……
更令我吃惊的是，很快的，薰也停止了演奏。我瞪大眼睛，质问几乎要脱口而出：薰，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比赛中停止演奏就等于是放弃表演了吗！
我看到薰转过头，由于距离的遥远，我只能猜测她是对有马说了什么，然后，她重新开始了演奏。
没有钢琴。
有马直愣愣地坐在那里，我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加入了演奏。
就算重新开始，薰，你的比赛成绩也是作废了的。
这点，包括我，包括薰，包括有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但是，我闭上眼，侧耳聆听这跳动的音符。
这是薰用灵魂在演奏的音乐啊，它不是可以用分数，总成绩来衡量的！
演奏结束，全场掌声雷动，我发觉我的眼角不自觉地潮了。
倏地，台上那一片金灿，“砰”地坠落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
“薰！！！”
看着有马三人手忙脚乱地将薰送上救护车，我挪动着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手指，给宫园叔叔阿姨打电话。
薰知道我不愿意和有马他们结识，她也不愿我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目送着他们上了救护车。
宫园夫妇一听薰出了事，问清是哪个医院之后，就迅速赶了过去。
我也不太放心薰的情况，踌躇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大不了，待会有马他们走了再进去跟薰聊吧。
遗憾的是，我到医院的时候，薰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我陪着宫园夫妇等了许久。可是直到天黑，薰都没有醒来。
过了两天我去看薰，刚走到病房外，便听到里面飘出来的欢声笑语。
出于不愿和有马等人认识的心理，我立刻停住了脚步，但又由于对薰的关心，我选择了站在门口听着。
虽然这种“偷听”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好，但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薰，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越听，我越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薰明明喜欢的是有马，但却和渡亮太如此亲近？她跟有马讲话的次数远远不如和渡亮太交谈的次数。我心中疑惑顿起，又碍于此时是在偷听而无法询问。
好不容易挨到有马他们跟薰道了别，我连忙闪到一边的拐角处躲了起来，等到三个人走远后，才进了病房。
“六月~”看到我进来，薰很欢快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拉了椅子坐到她身旁：“薰，你喜欢的，真的是有马公生，而不是渡亮太？”
我这样直白的问题明显让薰吓到了，不过她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起来：“啊，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四月的，谎言。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