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师父》画城

24、莲子摆脱清明梦

　　第二十四章

　　经历了一夜的风雨，第二天早晨晴了个大好。莲子被收拾妥当，甚至来不及给爹娘话别就被塞到了花轿里，然后伴着喜庆的唢呐声一路往镇上走去。
　　镇上很热闹，又逢喜事，围观的人更多，争相看热闹。莲子坐在花轿里，顶着黑眼圈，心如死灰，满脸决绝。
　　后来也不知怎的，莲子突然掀开盖头的一角，就鬼使神差的想看看外面，也许，是想看看他来了没有。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有点突然，所以当她的视线穿过熙攘的人群一眼瞥见躲在巷角的白衣时，那身影也愣在了那里。
　　“清骨！”大约是死灰复燃的力量有点大，也大约是真的舍不得他，才会忘了自己穿的嫁衣，就那么想也不想的大声喊了出来。清甜的嗓音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莲子的心突然就跳到了喉咙眼。
　　看他没有离开，莲子也忘了自己是在干什么，跳下花轿就去找他。当着围观的陌生人还有夫家的亲朋好友。
　　她追他到了巷角，满脸是泪：“求求你带我走吧！清骨我不想嫁人……”
　　九泽心疼，他当然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梦境。
　　见她身后有人追来，九泽听见清骨的梦影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等我。
　　“你说什么？”身后人声吵杂，莲子没有听清，她抓住他的袖子，追问道：“清骨，你说什么？”
　　迎亲的人已追至眼前，清骨来不及说第二遍，匆忙间将两滴清明泪送到她眼睛里，挣开她的袖子一转身闪进另一条小巷便不见了踪影。
　　九泽的元灵却没有离开，他担心的是后面的梦。
　　然而龙昱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非常急切：“九殿下出事了！”

　　元灵被召回，九泽甫一睁眼，便看龙昱急匆匆的往外走，九泽追出去，见紫鸢被一条银环缠住脖子，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九泽化出冰扇一挥袖，扇出门外一只操控银环的小妖，飞身上前：“妖族？”
　　一个刚化成人形的鼠妖见现了形仓皇而逃，九泽负手看着他逃跑，并没有去追。
　　“紫鸢姑娘？”龙昱扶起她，将银环卸掉：“这个法器倒是厉害，不过幸好用法器的妖力微弱，但再晚些，你也性命难保。”
　　九泽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扶她下去休息吧。最近几天，你看好她。”
　　再次回到莲子房间的时候，九泽看见莲子的小脸早已经哭湿了，下面的枕头也浸湿了大半，她却一直不能醒，还在梦里苦苦挣扎。
　　九泽犹豫了下，握住莲子的手，轻声道：“莲子，不要怕。”

　　莲子被迎亲的人重新塞回花轿的时候，围观的路人由一开始的看热闹到一路起哄着朝迎亲的李府跟去。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唢呐已经吹得不成调了，走在最前面骑大马的新郎官更是难堪的脸都抬不起来。而迎亲的人里也早已有人一路快跑回去通风报信了。
　　落轿的时候，周围一下安静下来。李府的的老爷老夫人站在门外，一脸冰霜色。
　　所有的仪式都暂停了，媒婆攥着手绢，大气不敢出。
　　李老爷哼了一声，大声道：“诸位乡亲，我李府从未有过这门亲事！大家也不要在这里看热闹了！”说完转身进了府。
　　大家愣了愣，各自散去。
　　仍有少数的人留在那，等着看新娘子如何是好。
　　莲子在花轿里听的真切，她坐在花轿里，一直到夕阳落下。
　　她掀开轿帘，看周围人散去，然后拖着有些肿胀的双腿，朝她记忆中的表叔家寻去。
　　表叔家大门紧闭，她敲了很久，无人来开，但夜色已深，她不知去哪，只好哭着喊：“表叔，求求你开开门，我明日就走！”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表嫂一盆冷水泼来：“臭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脸来我们家！我们家的颜面全让你给丢完了！该滚哪滚哪去！”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上半身整个湿了个透，莲子呆在哪，轻轻打起了寒颤。
　　浑身都是冷的，只有眼泪是热的，莲子蹲下来抱头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慢慢站起身，想要回家。脚步很慢，因为表嫂的话在她耳畔一遍一遍挥之不去。她这才意识到，她一时冲动，给家人带来怎样的羞耻。如果这样回家去，爹娘也会在村里抬不起头吧……
　　夜色越来越深，她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走着，并不清楚小镇的夜晚是和村里的夜晚不一样的。一个女孩这样在外面走着，也是很不安全的……
　　哭喊声和求救声再一次响彻在夜色里的时候，是更加无助的绝望……

　　“莲子！莲子！”九泽握住莲子的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不要害怕，师父在。”
　　莲子闭着眼睛大哭，九泽握住她的手越用力她就挣扎的越痛苦，嘴里不停喊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九泽见她情绪激动怕她伤了自己，越加不敢放手，终于，莲子体内浊气受这刺激开始翻涌，在一瞬间里爆发出来，九泽被震开的同时，整个房屋都在摇晃，就连整个夜罗城的结界也因此开始松动。
　　莲子慢慢睁开眼睛，眼角的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九泽见她醒来，忙轻声唤她：“莲子……师父在这里。”
　　“师父……”莲子看见九泽的那一瞬，泪如雨下。
　　莲子起身一把抱住九泽，把头埋进九泽的颈窝里：“师父，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柔软的身体再次抱住他的时候，九泽突然想起梦里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那一幕，九泽脸颊微红，犹豫了下，还是抬起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背，轻轻拍了拍：“醒来就好，醒来有师父在……”

　　到了夜晚，莲子怎么也不肯睡，她批了一件长袍，坐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望着月色发呆。
　　“姑娘醒了……”
　　莲子回头，看见紫鸢站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她。
　　莲子起身，问道：“紫鸢，梦里的人是你吗……”
　　紫鸢点点头：“是我。”
　　“那后来呢？！”莲子抓住紫鸢的肩膀：“那天晚上……你出嫁的那天晚上……他们……”莲子不敢说出后面的话，只小心翼翼的问道：“是真的吗……”
　　她从挣扎中醒来，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对她而言那只是一个梦，可对紫鸢，却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
　　莲子看着紫鸢点头，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我梦醒了，还想着后面清骨会不会来救你……那他呢，他去哪里了！”
　　紫鸢笑的有些凄婉：“他走了以后，便没有再回来过。”
　　顿了顿，紫鸢在石桌前坐下，轻声讲起了后面的事：“那天晚上，等到我已经被欺凌的十分不堪的时候，那个叫圆真的道士却出现了，他倒是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几个人给杀了，然后他诱骗我，说凡人软弱，唯有修仙以求正道，我心中因还存着对清骨的期望，却也不肯就这么死了，想着他走时好像对我说了什么话，兴许，他还会回来。我便跟着圆真修起仙来。但不曾想却掉进另一个魔爪，他哄骗我做他的鼎炉，供他采阴补阳，还指使我出卖色相，诱骗好色的男子前来，再挖食人心供他修炼。后来，我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是修仙，他是修魔。”
　　莲子的手握紧成拳：“可恶！上次在杨恩观师父就应该直接把他宰了！”
　　紫鸢低下头：“有次我见他跟魔族的人在一起，从他们谈话中得知圆真在结界里帮魔族的饲养什么魔兽，我见他在那人面前十分卑微，因心中想摆脱圆真，便又费劲心机吸引了那魔族中人的注意，不曾想，那人竟是夜罗城主。后来，圆真倒是真的不敢指使我了，但那夜罗城主却比圆真更可怕，所有人的性命于他而言都在一念之间，我也曾有几次差点灰飞烟灭，惶惶不可终日。”
　　紫鸢苦笑一声：“后来又遇见了九殿下，因我有清明泪，一眼就知他的身份不凡，又想借他之力摆脱魔族的人。”
　　莲子看着紫鸢，问道：“所以，你这样的费尽心机，都是为了活着等清骨回来……”
　　“……是。”
　　红色的合欢花如羽扇一般飘落下来，紫鸢从桌上捡起一朵，轻声道：“但我已这样残破不堪，满手鲜血，怕是……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