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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CHAPTER 110 日轮升起之时 ...

  •   我又累又痛,精神紧绷,尽管我以为自己根本睡不着,但我其实还是睡着了一小会。
      当我尖叫着从梦中被推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客厅只开了几盏射灯,从墙上反射的灯光照在席巴一贯威严冷峻的脸上,他的影子像一座山一样投下来。肮脏的记忆像下水道污水反涌。
      “你是谁?!”我尖叫着跳起来,可脚下没力,一下子咕咚坐倒,席巴向我伸手,我像躲避瘟疫一样地缩到沙发的背后,“你是席巴本人吗?你是伊路米假扮的吗?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
      我急促地呼吸着,眼睛不住地在席巴和飞艇上的航线显示屏之间来回,它还显示着飞往天空竞技场,但显示屏有可能显示假航线不是吗?说不定这是个障眼法,飞艇实际上已经飞回了枯枯戮山?
      “我是席巴本人。”他伸手在水杯旁又做了一次水见式,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安心,路路比,什么都没有变。”
      我盯着他,紧张得胃开始抽搐,“你保证?”
      “我保证。”
      席巴把垃圾桶推到我面前,我全身都是冷汗,喉咙干涩,像失水过多,心脏还是在慌乱地狂跳,脑袋里也像有一支施工队在拿电钻突突凿墙。这时候我发现身上盖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被子,我抓起被子裹紧身体,还是感觉全身发抖,体表一阵一阵地冷。
      这时我才勉强相信面前的席巴是席巴,伊路米是完全的自我中心,如果是伊路米假扮的席巴,他才不会给我盖被子——不过,是一种伪装的策略也说不定。
      “你有点儿发烧。”席巴观察着我的脸色说,“可能是由于着凉加上体表伤口感染。”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席巴看着我,好像在谨慎思考措辞。“做了什么样的梦?能告诉爸爸么?”
      我抽抽鼻子,感觉自己声音闷闷的,“我不太想说……太多了,太混乱了。”
      “安心,路路比。”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也只能说出简单的话语安慰我。
      他反复地向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强迫我了,包括我的妈妈,我的兄弟以及他自己。看我吐得浑身无力,他劝我多少喝点水。
      我好不容易相信水里没毒,喝了几口,发觉这杯水甜得像蜂蜜——席巴解释这是他的水见式,出于好奇,我也试了试我的水见式:刚喝下去没什么味道,可是烈焰般的烧灼感立刻从胃袋一路烧到鼻腔,像又苦又辣的烈酒。
      我躺下来又睡了一会,大脑仍然没法放松,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左冲右突,把我的梦境撕得支离破碎。
      当席巴把我叫醒的时候,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没有尖叫着跳起来。
      “到天空竞技场了。”他指指外面,我从舷窗里果然望见了那座地标性的建筑物,像一把直入云霄的利剑。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把它身后的一片天空照得金红一片。
      我还在发热,头脑昏沉,既没有食欲也打不起精神。席巴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茫然地想了想,不想吃油腻的,不想吃煎炸的,不想吃烧烤的……突然之间一句话无意识地溜了出来:“想喝粥,有虾仁和蔬菜、放了一点盐的粥。”
      说完之后我愣住了,我完全没有喝过这种粥的记忆,但是这句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我的记忆……?为什么?……我?
      席巴没什么犹豫地打电话去叫外卖了,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总觉得他点了不止一份粥。点完之后他坐到我身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不起来了。”
      席巴用一种宣布“这个敌人很棘手”的语气判断道:“应该是回家之前的事,我们家不会往粥里放盐。”
      如果放在平时,这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怎么才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你有办法吗?你知不知道我过去的事?”
      他摇摇头,“我对你的过去了解不多,只知道你被拐到奇美拉公社又从那里逃脱、两度参加猎人考试、通过后又去往天空竞技场夺得楼主。而且,路路比,就算我全部告诉你,你应该也只会相信你自己所能确定的那部分吧。”
      我默默地点头,确实,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完全地信任一个人了,就算席巴现在在我这里属于可信度比较高的,我也不想完全相信他告诉我的一切。
      扑拉拉拍打翅膀的声音,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但只是飞来了一只鹰,脚上绑着一大叠文件,席巴取下它们在茶几上一字摊开,我看清了是一叠房产证、银行卡、车钥匙什么的。
      “这些房子,是属于你的。你母亲本来想在房子里配备管家和执事,还有女佣、厨师、司机和园丁……”他一说这个我立刻就感觉要窒息了,“……我拒绝了,我认为你可能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谢谢。”我舒了口气,“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主卧的保险柜里有现金,是给你零花的。”
      我脑袋昏昏的,一时没弄明白:“是飞艇的主卧?”
      “每栋房子的主卧。”他纠正我,“另外地下室里备有武器,虽然你不常用冷热/兵器,但趁手的工具有时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点点头,这时外卖送到了,奇怪的是不止一份,除了粥之外还有一个包得很精致的小方盒子。热气腾腾的粥里放了虾仁和蔬菜,我吃了几口之后就吃不下了,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虾仁发呆,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记忆的?
      “伊路米……他能恢复我的记忆吗?”吐出这个名字几乎咬碎了我一口牙,席巴摇摇头。“他不能。路路比,他删除了你的记忆而非隐藏或覆盖,被删除的记忆连操作者本人都无法找回。”
      大概是看我情绪处在爆炸边缘,席巴接着小心翼翼地问我:“需不需要爸爸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让我自己独处一会吧。”
      他点点头,又给我一只通讯器,让我至少每三个月联系他一次,如果失联就意味着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那么他就会立刻开始搜救。
      唉,其实按基裘的意思,她本来想要我每三个月回一次家,但在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和家里接触的情况下,和爸爸联系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音讯。
      “奇犽现在正在贪婪岛里和他的朋友一起通关。”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
      "贪婪岛?"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贪婪之岛(Greed Island)实际上是一个念能力者才能进入的游戏。奇犽是通过应聘游戏玩家的方式进入的,眼下友客鑫有人还在征召玩家,你也可以去试一试。还有……”
      他蹲下来让视线和我齐平,捧出那个小方盒子,里面有一块巴掌大小但一看就很美味的粉色小蛋糕,上面插了数字1和5的两根蜡烛,“你是跨年夜的零点零分出生的,严格来说,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十五岁生日快乐,路路比。”
      这个简单到甚至有些简陋的生日仪式蕴含的意义比十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盛大宴会还要令我印象深刻。一个在黑暗降至的黄昏,一个在日轮升起的黎明。一个是永远听话顺从又安详麻木的人偶,一个是遍体鳞伤但终于自由的飞鸟。我低头怔怔地望着蛋糕上的数字15,喉咙里像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席巴走后我又睡了一会儿,这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我感觉自己退烧了,有种大病初愈的无力感,但还是不怎么想吃东西。我尝了一口粉色小蛋糕,它的外层是酸甜口的树莓奶油,里层是奥利奥夹心,很特别也很开胃。我吃完了蛋糕,又喝了一点粥,感觉力气逐渐回到手脚,身体正在慢慢好起来。
      我计划先去天空竞技场打听一下西索,再去友客鑫找那个征召游戏玩家的人,通过应聘进入贪婪岛和奇犽汇合,说不定他知道我以前的记忆。
      博/彩店的霓虹灯牌不断闪烁着天空竞技场热门选手的名字和赔率,街头电视机里放着打斗精彩片段,下面站着的观众吵闹着争论谁的实力更强、谁的赢面更大、谁的招式更威猛,我不知怎的有种熟悉的厌烦感。
      记得席巴说我以前是个楼主,所以我绕过了入口排成长龙的等待登记的选手,打算直接登上200层。
      “您好,请问您要去几层?”
      “嗯……200层吧。”
      电梯小姐看起来大吃一惊,直盯着我的脸打量,“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爱拉妮西亚选手吧!好久不见!”
      我有些吃惊:“我很有名吗?”
      “是的,去年的上半个赛季你相当有名。”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她和我聊了起来,“就在去年的六月份,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打败了那位不败传说西索选手呢。”
      “啊……西索啊。”我低头看着脚尖,“这件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时几乎没有人押你赢的,但你还是赢了,就像一个奇迹。”她很崇拜地望着我,“很不可思议对不对?要知道你当时只是个14岁的小女孩啊。”
      "你觉得,那位西索选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问她,从她的表情来看,我判断这个西索大概凶名赫赫。
      "他……呃,你们闹什么矛盾了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呀。"她有些为难又不解地说,这时电梯到了,我揣着满脑子的困惑走出电梯。虽然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曾经打败西索的人,我肯定对西索有一定的了解,但她问"你们闹什么矛盾了吗"的表情和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应该跟西索很熟吗?
      没有道理……我绝对不会和一个对手、一个敌人有过什么关系。
      刚走出电梯,我就能感觉到角落里投来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眼神,是一些不入流的“新人杀手”,不过他们好像根本不敢接近我。我去了200层的登记处,结果登记姐姐告诉我我已经不是楼主了。
      “什么?!”我拔高了声音,旁边一个等待登记的选手瞪了我一眼。
      她如实告诉我:“是的,您没有在规定的90天内参战,就会失去资格。上一次的战斗日期是9月26日。您最迟应该在12月25日登记一场战斗的。”
      哦——天空竞技场这样的机制一定是为了防止选手们夺得楼主之后开始摆烂,占着楼主资格不战斗,他们没法卖门票赚钱,不愧是诡计多端的资本家。
      “有没有西索选手的登记资料或者战斗录像?我想看看。”
      登记姐姐告诉我,我现在不是参赛者了,所以我不能看其他选手的资料和录像,如果要看的话,我得重新从第一层开始参赛,登上200层才行。
      她还告诉我天空竞技场内的电视会滚动播放各位高人气选手的介绍和比赛精彩片段,我或许可以看到西索,虽然现在也不是他的赛季,但他仍然是天空竞技场的大热门。
      我颓丧了一会儿,登记姐姐告诉我,清理我的楼主房间时打包的物品可以去申领了。我毫无防备,拿到那堆东西的时候被震撼得张开了嘴——
      除了染发剂、发胶和化妆用的油彩、扑克牌、合我身材的战斗服和常服之外,竟然还有几套明显属于男人的小丑服和44码的紫色尖头高跟鞋——这是什么恐怖的审美啊!呃呃——这些彩虹色系包装的避孕套又是怎么一回事?天空竞技场真的不是把我的东西和别人的混装在一起了吗?
      工作人员告诉我这就是从我房间收拾出来的东西,千真万确。
      或许留下这套衣服的人确实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想到这惨不忍睹的审美,我五味杂陈。叫人把东西送到我的飞艇上之后,我找了台电视坐下来看天空竞技场频道。
      当日比赛预告、热门赛事售票、精彩片段回放挨个轮播之后,终于,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人。
      这个叫西索的选手无论是外貌还是衣着都十分抢眼。他的外貌,平心而论,算得上是漂亮的,但又矛盾地混杂了俊秀、妖娆和让人敬而远之的攻击性:具有侵略性的红发,形状凶险的眉毛,瘦削高耸的颧骨,高鼻梁下一抹寡凉的薄唇,眼皮垂着,有种玩世不恭的意味……他有一双狭长妩媚的金灰色眼睛。
      他很强大,也很危险。而且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和危险。我觉得,如果不是战斗,我根本不会靠近这种人一步。
      哦不等等,他的衣服——呃,我瞪着电视上西索那套带扑克花纹的泡泡袖短上衣、球形束腰、鼓鼓的裤腿和尖头高跟鞋,这扑面而来的恐怖审美,不就是留在我房间里的那些衣服吗?不会吧不会吧?
      “哎?这个西索选手我有印象,他目前的战绩是14场比赛十胜四败,六场KO吧?”旁边一个路人盯着电视,很激动的样子。
      “有三场是不战而败,好像是因为战斗期间的准备期到了所以就只登记了比赛没有出场,唯一的一次败战是跟一个女孩打的,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另一个路人指了指我,“但是有点像这个女孩子。”
      “对哦,确实很像,我记得那个女孩子也是白头发。”第一个路人有些感慨,“不知道她还打不打比赛了,我还期待200层以上有女选手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那场战斗说是一场死斗,但西索到底也没死,大概那个女孩手下留情了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心情复杂。
      从他们的对话提供的信息里可以概括几点。1.西索唯一的一次败绩是和我对战。2.那场战斗定为一场死斗。3.西索并没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实力并不足以杀死他吗?是他依靠什么能力起死回生了吗?还是我最不想相信的可能——是我手下留情了?
      我认为,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不知道奇犽知不知道西索这个人。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想给奇犽打个电话,却发现根本打不通——也对,他现在应该在贪婪岛游戏里,接不到现实中的电话。说起这套游戏,糜稽曾经说起他在友克鑫拍卖会上和一个叫巴特拉的富豪竞标,结果没能标下,只能遗憾离场来着。
      我在猎人网站上查了一下,虽然这个巴特拉先生以天价拍下了好几套贪婪之岛游戏并且征召了好多念能力者,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通关,反而出现了不少退游者。也就是说,他现在一定还缺能够通关的念能力者。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崇尚野蛮与暴力的钢铁怪物,我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天空竞技场。

  • 作者有话要说:  坏消息,最新的富坚义博展的场刊显示席巴和桀诺都是放出系的,我整个信仰大崩塌,席巴魅力-1。江湖上流传多年的“白发变化系黑发操作系”的定律失效了!亏我还写爱拉变化系是遗传席巴呢,这怎么圆啊?一家子强化变化放出操作特质都齐活了好吧。话说席巴和桀诺和性急直爽粗枝大叶哪里靠边了,西索你的念系性格论果然不靠谱= =
    写都写了,在这篇文里席巴和桀诺还是旧设定变化系。我不管,我就要变化系的年长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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