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自由幻梦》魔幽魂血

119、CHAPTER 107 书页中的密写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神秘又凶险的国家，叫做枯枯戮王国。王后生了一个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洁白，她的眼睛像乌木一般漆黑，她的头发像月光一样闪亮。
　　国王和王后都非常爱唯一的小公主，可在一次王后带着公主外出旅行时，一群人贩子抓走了公主。公主逃了出来，混迹在一群粗俗无礼的矮人和平民之中。
　　她染上了一身坏习惯，美貌和才能都在长年累月流浪生涯中被埋藏了。王后因此发誓要补偿丢失那些年间欠缺公主的母爱，每天关怀公主有如呵护花朵一般无微不至。
　　尽管这个神秘王国赖以为生的产业有些不同寻常，公主还是每天都进行着刻苦又残酷的训练，勤勤恳恳地刷着经验值，努力地跟上父亲和兄弟们的脚步。在一次跟随大王子出征打仗时，她不慎从马上跌落摔伤了脑袋，因此忘记了所有过去的事。
　　有一天，一只渡鸦落在了公主的窗口，“哇！游侠，你怎么被困在了这座高高的城堡里？”
　　“我才不是游侠哩，我是枯枯戮王国的公主。”公主反驳道。
　　“你才不是什么公主，你是曾经杀死了西索恶龙的游侠啊！天空之塔至今还传颂着你的美名！”渡鸦叫道，突然间砰地一声，大王子射下了这只渡鸦。
　　“看到渡鸦就赶快打死，我教给你的你都忘了吗？”他用冷冰冰的眼睛盯着公主。
　　“它说我是杀死了西索恶龙的游侠耶。”公主不服气地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听渡鸦说话，它们只会到处散播谎言和诅咒。”大王子脸色如常，黑压压的长发像一片乌云压下来。
　　虽然大王子如此警告了公主，但公主还是产生了一丝好奇。有时她会幻想自己成为游侠屠杀恶龙的画面，那陌生的熟悉感让她忍不住怀疑渡鸦的话是不是真的。要想证明这一点，只要去一趟天空之塔就可以了。既然渡鸦说她杀了恶龙，那么肯定有人认识她，至少认识她的脸。
　　公主心知肚明王后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为了试探王后的底线，她提出到枯枯戮山脚下的小镇购物。
　　“不行！你是一个公主，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让仆人去买就好，根本用不着亲自跑到镇上和那些平民混在一起！”王后果然激烈地反驳道。
　　公主失望地坐在窗口叹气。她的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复。醒来时女仆在床边问好，开启一天的训练日常，和王子们共进晚餐，和王后做美容保养，晚上睡前写日记。每天的训练都差不多，她很快就对每天一模一样的内容感到厌烦了。
　　这时她越发渴望成为游侠的生活，现在，她虽然身为一位公主，却连门也出不了。她的窗口布满铁栅栏，她甚至不能像长发公主一样放下头发离开高塔。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平日里，她忙于训练，根本无瑕幻想城堡外的世界有什么。她像一个完美的人偶，听从母亲和兄长的安排，安详又麻木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只有夜里入睡前的短短一刻，她才能任由思绪飘向遥远的天空之塔，幻想自己完全不同的、游侠的人生。
　　她忘事忘得很快，只有写在日记本上的事情才能记住。她试图在日记本上记梦，可第二天醒来时，连日记本上的梦也消失了。有什么东西如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怎么也抓不住――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
　　她悚然惊觉，自己就像是被梦魇魇住的人，只有非常少数的时候能全然地清醒，大多数时候都在身不由己地往下沉。
　　有人想要剥夺她清醒的权利。
　　她还是向王后提出，想要去一片久负盛名的森林湿地旅行。
　　不出意外地被否决了，王后认为她没必要花费宝贵的时间去旅行，现在正是她训练的关键时候，再者，家里就有整整一座山头的森林不是吗？
　　王后单方面决定让大王子陪同公主在自家的森林里游玩。可公主一想到那熟悉至极的风景，就失去了兴趣。
　　在游玩方面，大王子是个毫无乐趣的同伴，但在工作方面他是个可靠到可怕的王储。大王子可以解决一切公主的困难，包括解决公主自己。
　　他时常会做出令人无法理解的事，会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等她无法忍耐地出声哀求。
　　有时候会偷偷跟着她，通常是躲在树背后或者阴影中，但也只是看着 。
　　她认为大王子知道她规划的逃跑路线，但她很奇怪大王子是怎么知道的。
　　她感觉大王子说的话很奇怪，因为她觉得国王席巴不会允许王室成员近亲结婚。
　　她甚至觉得大王子隐约有点变态倾向。
　　“王室里近亲结婚不是很寻常吗？况且你身体健康，天赋异禀，未来二十年里有能力生育三到五胎，让你跟外人结婚实在太亏了。嫁给我，你可以为我生下银发的孩子。”
　　她正想反驳，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可抗力却掐住了她的喉咙，她温顺地低下头说：“好的，我愿意嫁给你。”
　　大王子点了点头，“很好，你总算变得听话一点了。”
　　他离开了她的房间，公主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那种不可抗力渐渐卸去了，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恐慌和焦虑。
　　——她压根就不想嫁给他！
　　公主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命令，她被教育要对父母兄长言听计从，但那不是她自愿的，而是一件被迫的沉重的馈赠。
　　这件名为听话的“礼物”，让每一位王室成员都可以用一个命令把她控制得死死的，但必须是一个直接的指令才行。比方说“脱衣服”，或者“自己坐上来”。希望或要求则并没有效果，像“我希望你穿那条新裙子”，或是“尝一尝妈妈亲手做的早餐吧”这样的话，她大可以置之不理。倘若是命令的话，她就毫无招架之力了。就算是要她自己把自己吊在地下室里那也得照做。父亲一心工作，大概不怎么管她的事。她的命运就掌握在母亲和兄长手里。
　　而母亲对于“把她留下”这件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她会不顾一切地把女儿牢牢握在手里。
　　她害怕，她的身体也一样，会浮现出她母亲和父亲的样子，15岁订婚，16岁结婚，17岁怀孕，18岁产子，接着她就会被无休无止的生育裹挟着下沉，结束于广阔庞杂的家族根系之中。
　　这个月底、同时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就是公主的15岁生日，城堡里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一切顺利的话，大王子将在那时送给她“订婚戒指”，签署一份“婚前契约”。
　　公主翻开了日记，但她没有落笔，凡是负面的内容或者外界的信息都会消失，她早就不想做无谓的尝试。
　　她凝视之前日记留下的那几句突兀的话思索，【也许CPB187色号适合我】，她已经拜托母亲买了许多根这个色号的口红，但一无所获，她也并没在现有的任何口红里发现密信。
　　那么现有的线索就只剩下了【多读点书】。
　　她知道自己手中的日记其实不是同一本，每天入睡后都有专人拿走，模仿她的笔迹不断进行修改和删除，复刻出一本“新”日记来。接着配合强效安眠药。，让她醒来后只能通过阅读日记记忆从前发生的事。要不是有一天她没喝睡前的巧克力奶，她永远也发现不了。
　　那么，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载体，连她自己也不会去碰，所以才能逃过检查？
　　那就是……书。
　　一些与人体解剖、刑讯审问、经济政治等等完全无关的书，一些超越了一般的语法规律、晦涩难懂的书，一些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已经落了灰、无人在意的“装饰品”——诗集。
　　她走到了书架前，心渐渐狂跳起来。
　　CPB根本不是一个化妆品品牌，而是一个作者，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而他的代表作，当然就是《恶之花》。
　　她抽出书，这书看起来新得就像没翻过，她翻到187页，从这里开始每两行诗的间隙内都模仿印刷体写了文字，不仔细看的话就和诗一样。这些文字和诗集的文字一样，不是用世界第一通用语写的，而是第二通用语——西日耳曼语。

　　【卷一（1861年版）给一位红发女乞丐Page187

　　1019
　　E.A??，R.Z×
　　雨燕
　　生病（ill）操纵
　　不要遗忘不要遗忘不要遗忘
　　逃

　　1020
　　记忆力减退，Kikyo→抗高压电训练的后遗症。有人监视我
　　练习手爪变形，ill（不明显的下划线）。
　　午餐，尝不出是否有毒。银在场，恶心呕吐，illnless。
　　下午，人体解剖学和刑讯审判课，一些暗杀技术ass as sin。他爱我。
　　左肩受伤了，不能洗澡按摩。
　　晚餐。逛花园、喂三毛、看书。一切正常。

　　1022
　　伤口结痂了，又痒又痛。
　　全身都有伤疤，背后的两道最深，很对称。是怎么留下的？想不明白……
　　手肘上有针眼，ill说我以前自甘堕落，既口及毒又滥/交，染了一身的病……好不容易才治好我，戒掉我的瘾
　　快要成年，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撒泼了，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
　　家里所有人都是暗杀者，身为女儿接受训练是天经地义的
　　我已认识到过去犯的错，愿意改过自新。

　　1025
　　常做噩梦
　　想不起来过去的事，妈妈说过去不重要。她说我在流星街长大，一直到十四岁才被带回家。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我不会暗杀术了。
　　想不起来

　　1026
　　撕掉了痂，下面是一个蚂蚁刺青
　　CHIMERA S-A477？
　　用电脑查不到……手机也搜不到
　　手机是我原来用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妈妈说我以前的联系人不是女票客就是毒贝反，删掉了
　　打不出电话，无服务】

　　从这一页开始，字迹变得潦草了起来，笔划颤抖着，好像写它的人渐渐拿不稳笔。

　　【1027
　　水牢，不要
　　不喜欢鞭子，带我走】

　　她屏住呼吸，翻到了下一页，这一页的字迹更凌乱了，甚至让人看不出那发抖的笔划是在写出一个又一个的字母，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辨别出一个个的单词。

　　【1028
　　不要服从命令，必须看着自己
　　离开这里】

　　再往下翻，日记变得越来越短，中间隔的空页越来越多，写的字也更令人背后发毛。

　　【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们是一伙的】
　　【针在娃娃身体里】
　　【救救我啊我救我】

　　最后一个记号，是在《自我惩罚者》一诗中留下的几笔线条，好像记录它的人思绪已经到了极限，理智已经荡然无存。

　　　“我声音杂有妖妇的尖叫！
　　她的黑毒流进我血液！
　　我本身是复仇女神
　　是观照自己的不祥之镜！（下划线）

　　我是我心的吸血鬼，
　　——伟大的被弃者之一，
　　已被判处大笑不止，
　　却再不能微笑一回。”

　　公主走到书桌前，重新翻看她的日记，日记上的笔迹比书页间的密写要清楚端正得多，完全像是两个人的经历。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相信日记里那幸福美满的生活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而书页中的密写不过是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
　　但那书页里的自述和提供的信息，恐怕比日记里那些千篇一律的美好生活真实得多、也有用得多。
　　她发现，所有的日记里，“逃”“走”“离开”这些字眼总在出现，“遗忘”这个词也被提过多次，写密写的人似乎在不停地忘事和逃离之间反复挣扎。
　　……有人在千方百计让她遗忘。
　　遗忘什么？遗忘逃离的想法？遗忘她曾混迹的矮人和平民？遗忘……她曾经当一个游侠的生活？
　　如果从大王子的角度去理解，那便容易多了。他觊觎她的容貌、身体、基因和能力，把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能够欣赏、泄谷欠、生育和工作，甚至娶了她之后还能顺理成章地吞并她的财产。而一旦她成了无拘无束的游侠……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房门突然的开启打断了公主的思绪，王后的裙摆窸窣擦过地面，她带来了一群服装设计师和他们为公主量身定制的礼裙，兴致高昂地让公主一件件试穿。当然，这场生日宴会同时也是公主的订婚宴，她理应穿得隆重又端庄。
　　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从王后的反应来看，每一套都难以割舍——“不愧是妈妈的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公主心不在焉地看着一套套红白色系的礼裙，她并不想要这些累赘的华服、难穿的高跟鞋和让她脖子都抬不起来的珠宝首饰。她甚至隐约想过在婚宴上杀了“新郎”，用大王子的血将她的礼裙染成血色。
　　一个疯狂的、反叛的计划正在她心底成形。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在切开十五层的巨型生日蛋糕之后。
　　在倒完十五层的香槟塔之后。
　　在城堡上空的焰火绽放之时。
　　在大王子拿出婚戒向她求婚之前。
　　在午夜的钟声敲响之前。
　　“露露，我的小公主，你想要在哪里举行宴会？”王后殷切地注视着她。
　　“我想……在舞厅里。”公主回答道。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想，她也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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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发和187都指西索（很巧的是在我手中恶之花的红发女丐正好在第187页）
ill下划线是一语双关，既指illumi，也指感到不舒服、受到伤害。illnless是故意拼错的，指ill和less（减去、扣除）。暗示了席巴和伊路米没有同时在餐桌上。
Kikyo→基裘，银→Silver→席巴
assassin暗杀者，写成了ass as sin。
《自我惩罚者》中划线的是不详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