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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卷一:命相逢04 ...

  •   04 在众人的掌声与欢呼中,楼前几人已分出了胜负,一青年男子脱颖而出,得到了开启灯王的资格,其他落败者也不见气愠,回到人群中,同大家载歌载舞,欢庆佳节。
      青年沿楼梯而上,来到楼阁,郑重地接过祭司刚刚点好的三支香,双手执香,对着楼内的春神像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将香还予祭司,又上前解开了系着孔明灯的绳子,孔明灯便略有晃动地缓缓升空而去。
      在众人欢呼跳跃,潜心祈福的时候,祭司却以不引人注目的动作将手中三支香飞射入孔明灯中。
      这一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一直关注着他的展昭的眼睛,虽然早已料到这祭司应当是不世出的高手,却未曾想到厉害如斯!以人力而追天,当真内功深厚。
      青年下得阁楼,从拜神楼走出,惹来一阵热潮,继而融入人群,待展昭在看向那祭司所在的位置时,却发现而他已经悄然无踪!展昭吃惊之余,却也感叹这天下之大,卧虎藏龙!
      那孔明灯升至高空,“嘭”得一声忽的炸裂,继而绽放漫天烟花,色彩绚丽,又富于变化。
      原来这灯王里竟内藏了烟花在里面,祭司将香射入孔明灯中正是为了点燃烟花,绽放盛大之景。
      可就是这样炫彩夺目的烟花,依旧没能让人忽视那清澈的冰轮。
      虽是早春,其月光之莹润皎洁,宁谧娟好,倒叫人想起杨万里所写的“秋光奇绝,月色如玉”来。
      火树银花,光影织叠,天空成了一张巨大的画纸,任星月烟火交相辉映。
      由灯王而始,烟花不断,火光不歇,乍明乍暗,周遭一切物象皆忽隐忽现,映得世界朦胧之中,自有美感。
      白玉堂自灯王升空炸裂之际,已从树上飞下。此时众人大都聚集在拜神楼附近,古镇的大街小巷却是花灯兀亮,人烟不复。
      白玉堂难得好兴致,便四处闲走,若寻到未曾开过的花灯,也不看那灯谜如何,而是巧施妙手,取得奖品。走了一阵,所获甚少,只得一木哨,但赤子情怀,孩子心性的五爷也由衷欣喜,仍就自娱自乐地漫步着。
      走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了老头。他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眼睛微微眯着,并不抬头看。好像知道白玉堂会经过这里,所以在这故意等着他一样。祭司仪式结束,又换回了那身肥大的布衣。
      历代古镇的祭司是这样的,他们可以在祭祀的身份之外依据各人喜好选择一种身份来隐藏和保护自己,村民都不知道他们眼中到处乱跑的疯子和他们信任倚靠却总是神出鬼没的祭司是一个人,更不知道跟在疯子旁边的小男孩就是下一任的祭司。
      白玉堂见老头是孤身一人,就问道:“阿南呢?”
      老头道:“拜神节,放他出去玩了。”
      白玉堂扯过老头旁边另外一个小板凳,正准备坐下,就听到老头道:“这是阿南坐的,你可别压坏了。”
      白玉堂眉毛一挑,“我有分寸。”说着将屁股尖轻轻放在了小板凳上。难为他用这样费力气的姿势,面上却仍是气定神闲的。
      白玉堂叹道:“阿南鲜有这样的玩乐时光吧。这么小个孩子,整日跟在你身边,话也不说,真是难为他了。”
      老头沉默半晌,悠悠道:“祭司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我不难为他,他将来如何接过这一重担。”
      白玉堂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不再做声,只是不断地把手中的木哨抛到空中又接住,这单一的动作他却仿佛乐此不疲似地重复着。
      老头此时却突然显露出从不示人的脆弱和沧桑,“我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活,第一个徒弟自认学艺已成,跑了出去,却不知天意难测,天威难抗啊。我过了很久才寻到阿南,希望他能早日成熟,护佑古镇平安。”
      一时之间,二人无言,只是默默坐着。良久,老头突然问道:“你可看到此次拜神节,春神的祝福了么?”
      白玉堂停下抛接木哨的动作,抬头望了望天,猜测道:“烟花?”
      “准确来说,是星火,漫天星斗,灿烂烟火。寓意为,万事有缘,因果莫要强求;时势顺逆,皆应安之若素。”老头的语气淡淡的,不知道是他百岁人生的沉浮感悟,还是对白玉堂年少轻狂的劝诫。
      “阿南要过来了,我先走了。”老者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房屋之间,他对古镇的熟悉早已深入骨髓,浸入血脉,融入呼吸。
      果然,不多时,阿南从对面小跑过来,双手负于背后,在白玉堂面前停了下来,道声:“白哥哥好。”这是几天来白玉堂第一次听见他说话,音色稚嫩,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粹真实。
      白玉堂凑过去,笑语道:“哥哥送你个礼物。”便将那木哨戴于阿南颈间。
      谁知阿南却突然将双手从背后抽出,在白玉堂脸上四处涂抹几下,然后赶紧跑开了。
      白玉堂一摸脸颊,发现手指沾有些许黑灰,见阿南回头向他扮了个鬼脸,又继续跑远了,终于忍俊不禁,如果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可阿南身上,注定背负着祭司传下来的使命和任务。
      当然,在白玉堂眼里,阿南这小小举措绝对称不上调皮捣蛋,毕竟比起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他还差的太远了。
      白玉堂起身,没走两步,看见前方远远走过来一个人,皂蓝衣,玄墨剑,气质过人,非同寻常。只是他脸上带着形为野猫扑跃之状的面具,着实另他可气,内心便想着如何将他的面具打掉。
      因这白玉堂绰号锦毛鼠,便从来看不惯和猫有关的一切,陷空岛上更是一只猫毛也别想见到。
      拜神楼前村民们集体欢庆,展昭不擅歌舞,又深觉观花灯,赏夜景之意,未能尽兴,便脱离人群,只身游玩。没想到在这空空如也的街道上竟迎面恰好遇到一人,他仔细打量来者,见他一身皆白,全无修饰,只有右手握着一把扇子,风姿素清,面部皆是黑灰,五官难见,惹人发笑。
      二人愈走愈近,白玉堂眸光一沉,手指微挑,那把扇子便直直飞向展昭右耳附近,意图打掉那面具。
      两人只隔一条街的距离,玉扇速度何其讯也!若用袖箭,又恐伤人,电光火石间,展昭无暇细思,顺手从腰间摸出方才所得石子之一,用力弹出,石子恰撞玉扇,原路退行至白衣人。白玉堂右手挡扇,左手握器。
      展昭逢此突变,却依旧脚步沉稳地向前走去。他并不在意那白衣人为何突然以扇作袭,他觉察的出那人并无恶意,所以只是暗暗可惜那颗被自己用掉的石头。
      此时二人已是错开,相向而行。白玉堂摊开左手心,不是自己的飞蝗石,又是什么?欲转身寻人,却已不见那人身影,不知拐进了哪条路口。而人们相聚过后,此刻已陆续散开,就更难寻到那带着猫面具的蓝衣人。白玉堂暗叹一声,心中却生起他日必与那人再见之感。毫无根据的直觉,却又如此强烈以至无法忽视。
      仪式结束后,大家又热热闹闹地逛了起来,响声喧天。
      子时过后,烟火失却繁盛浩大之势,只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响动,其焕发的颜色也不如之前绚丽多彩。随着行人归家,小贩收业,街道渐渐空旷起来,就在展昭欲寻一住处时,却听得身后有人道:“孩子,算上一卦如何?不收你银子。”
      这音色略有耳熟,转身一看,确是不久前在村口柳树下遇到的那个慈眉目善的老人,此时他却换了身衣物,着一件不伦不类的外氅,从颜色形式看上去颇似道袍,在图案方面又有着明显不同,脚上穿一双破旧的草鞋。
      他身边依旧跟着那个一脸纯萌的男童,虽值深夜,却不见半点困意,安静乖巧地站在老者旁,无半点言语。
      展昭只觉惊讶诧异,不知为何竟点了点头。
      “把你右手拿来我看看。”老人仍是一脸笑意,展昭却突然觉得里面多了丝神秘的味道。
      展昭依言将右手掌心朝上,移向老人。
      老人闭上眼睛,用十指碰揉捏按展昭的右手,似在感受其掌纹脉络和骨骼形状。
      老人看上去已近百岁,而双手仍是细腻温滑,无半点皱纹,令展昭更为讶然。
      不多时,老者放开展昭右手,睁开了眼睛,却不说话,似已陷于深思。
      展昭试探着道:“长者?”
      老人似因此才恍过神来般,略微沉吟才道:“虽是心在江湖,他日身处庙堂;情系家国天下,唯念彼之风华。”
      “彼之风华?”展昭不解地重复道。
      “你与那白首之人,虽有灾劫,然终成正果,可喜可贺。”老人似欲再说些什么,却又言尽于此,携男童飘忽而去,剩展昭一人立于原地,沉思模样。
      路旁有人见了展昭模样,皆笑道,“还真信了这疯老头的话,想必也是个痴儿吧。”
      展昭听了此话,不由抬眼,自嘲一笑,大步流星而去。
      卷一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传言#
    南侠展昭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人见人爱。
    江湖上都是这么说的。
    不信?不信!您白五爷自己去瞧一瞧啊。
    锦毛鼠白玉堂风流倜傥,武艺高强,人人喊打。
    武林上都是这么说的。
    不信?不信!你展大人自己去看一看啊。
    二人一见如故二见倾心三见开始嘿嘿嘿。
    多年以后,展昭白玉堂心想:果然传言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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