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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卷六:生死系01 ...

  •   眼见众人又呆又滞地怔立当场,白玉堂苦笑道:“不过你们再这么用力地抱着我,我就真的快被你们挤死了。”
      四鼠这才回过神来,忙放开缚着五弟的手,眼睛却睁的大大的,舍不得眨动一下,生怕白玉堂是个虚假的幻影,稍不盯着就会消逝无踪。
      只见白玉堂身着旧衣,伤口处因着刚刚众人的挤压而沁染出的新鲜血迹在一席白皙素净下映衬得更加明显。腰间挂着画影剑,面貌虽然消瘦很多,可身子毕竟还是暖的。
      死而复生的冲击令众人即刻从大悲转至又惊又喜,情绪激荡间,一时无言,只手忙脚乱地将白玉堂迎进室内,将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闵秀秀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的望闻问切之术全部施展出来,她里里外外把白玉堂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他并无性命之忧后这才放下心来。
      “五弟此番死里逃生,难免落得个身受重伤,体脉虚弱的境况,然则性命尚在,四肢齐全,实乃万幸。”四鼠心中也皆默默谢过上苍庇佑,卢方更是打定主意要多行善事,聚积福气。
      “好在五弟年轻力健,底蕴深厚,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只要好好调息疗养,便可痊愈。”闵秀秀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黑漆漆的药丸让白玉堂吃了。“这药有固本培元之用,你且拿着,每日两颗,吃没了再找我要就是。”
      “多谢大嫂。”白玉堂笑道。
      闵秀秀见他神色奕奕,眼中光彩依旧,仍是那个纵横江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心中垂怜之意更甚,她拍拍白玉堂的肩膀,眼中泪光闪烁。
      锦毛鼠既未身死,这场祭奠自然成了乌龙之事。但为了白玉堂的安全,众人商定在他伤势痊愈、谋反平定之前万万不可将此事声张出去。是以卢方仍命人将这场白事操办完成,借势将白玉堂的死讯坐实,确保在陷空岛外,白玉堂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死人。
      蒋平本犹豫着提议向展昭报个平安,领不丁和韩彰的视线撞在一起,二人各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便一同叹了口气,将话咽回了肚子,只听白玉堂将他闯破冲霄楼的各种曲折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虽自绦带跌落,但白玉堂毕竟不是刚出江湖的愣头青,电光火石之间,千钧一发之际,他临危不乱,反手抓住那把笨刀,倒着刺入滚板内,整个人匍匐贴合在滚板之上,衣摆也紧紧裹着,不敢下垂。幸好楼道内光线昏暗,无人发觉,这才拼出一线生机。
      掉落铜网阵的人乃是先前被白玉堂杀死的胡也。其死状凄惨,尸骨无存,饶是白五爷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不由暗道一声侥幸,心中生出些许后怕的同时又计上心来,他解开腰间的暗包,一兜飞蝗石便坠落而下。“你既做了白爷的替死鬼,白爷也不占你的便宜,便用这包飞蝗石与你做个陪葬品吧。”之后,他便趁着箭雨稍歇、人手更换的混乱时刻悄悄用力将滚板翻转,带着笨刀撬开铁门溜进了藏有盟约的房间。
      这番动作如今说来轻巧,可听在众人耳里,却是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四鼠和闵秀秀又如何不知道白玉堂的性子,自家五弟肯将十分危险说成一分已是不易,这回若非担心弄假成真,各位哥哥嫂嫂忧心过度,冲动行事,只怕还要等到伤势痊愈才肯现身。如今已是葭月,白玉堂身上仍有大大小小的多处伤口,足见冲霄楼之艰难凶险。
      卢方见白玉堂只是叙说冲霄楼内的各种机关与自己的破解之法,浑然不提自身伤势,心中难过更甚,却只偷偷擦了眼泪,问道:“如此说来,五弟可有成功盗取盟约?”
      “这是自然。”白玉堂狡黠一笑,眸中闪着骄傲而又得意的光,“那匣盒机关虽然精巧,却也难不住我。我已将盟约之书偷梁换柱,如今那里边放的,只是我题的一首打油诗罢了。”
      白玉堂的话惹得室内响起一阵畅快愉悦的朗朗笑声,众人心中阴霾稍散,韩彰道:“那襄阳王赵爵起兵谋反已有一些时日了。怎地这冲霄楼破,盟约被换一事毫无人知?那盟约上写有襄阳王谋反的同伙,可谓十分重要,不知五弟将这盗取的盟约做何处理了?”
      白玉堂正色道:“我亦知这盟约十分重要,本想着立即送往开封府,只恨当时身有重伤,不能前行。”
      徐庆愤懑道:“怎么展昭不去接应你呢?亏他平日里还与你互称生死之交,可怜五弟一片血心。这么危险的地方却放心你一人前去,哪里还有什么南侠的脸面?我看他真真是个小人,徒有其表虚有其名!”他一时气极,连文词都用上了,若非场合不对,蒋平简直要夸他两句。
      “三弟休要胡说!”韩彰一边出言斥责,一边偷瞄白玉堂的脸色,只见他闻言面色一滞,血色尽消,平时巧言擅辩,如今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彰长叹口气,心中终究不忍,遂缓声说道:“展昭和五弟交情颇厚,几次出生入死不在话下,断然是个信得过的人。况且我和四弟去开封府告知他五弟死讯的时候,展昭悲恸至极,泪流满面,此情此态,作不得伪。”
      白玉堂听到这里,心中一痛,不由霎时红了眼眶。
      他又何曾想瞒着展昭。
      听到燕文殊要宣扬自己死讯之时,如果说心里没有对展昭的牵挂和担心,那是谎话。
      但再一想到两人并不对等的情感,他又怕一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又或许这样也好,断个干净,避免很多的尴尬和困扰,对人对己,都算善了。
      他暗暗自嘲,素来从容不迫沉着冷静的锦毛鼠竟也有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事转情急之下,他只得将错就错,死马当做活马。
      他这样安慰自己,自欺欺人地忘记,他在借着假死之名逃避一些事情。
      道书有云:不可见欲,使心不乱。
      白玉堂既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又希望这句话是假的。
      “虽然此次冲霄楼他的确没去,但或许事出有因,三弟又怎可凭空妄添污名?”韩彰一番话将本就不善言辞的徐庆说的哑口无言,他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应援,只好小声嘟囔道:“我这……我这还不是为五弟抱不平嘛。”
      白玉堂此时情绪稍缓,勉强笑道:“多谢三哥挂怀,此事与展昭无关,当初是我以他不擅机关之术为由拒绝了他的好意,这才独自去闯了冲霄。”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头。
      徐庆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是我莽撞,误会了展大人。五弟不会怪我吧?”
      白玉堂摇摇头道:“怎么会?是小弟不好,没有思虑周全,累三哥忧心了。”
      蒋平摇摇扇子,道:“那看来白福说你与展昭生了嫌隙的话也都是一场误会了。”
      白玉堂点点头,“这个自然。”
      “嗐,那便好了。五弟如今好端端地活着,盟约也偷换了出来,正可谓是皆大欢喜了。”
      卢方道:“五弟虽说保全了性命,毕竟有伤在身,此事不宜宣扬,陷空岛上下务必守住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外泄。”
      白玉堂道:“大哥所言正是小弟心中所想。”
      徐庆心中不免奇怪,这话方才不是说过一次,怎么卢方又旧事重提起来?他蓦地想起刚刚韩彰之语,这才明白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展昭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对白玉堂身陨一事深信不疑。
      徐庆方才所言不过气话,他心里明白展昭与白玉堂的情谊不输给陷空五鼠。人心皆是肉长的,他闻听五弟死讯时是什么心情,只怕展昭就会是什么心情。
      五弟当真忍心看着展昭如此神伤?
      徐庆本欲出言相问,却见白玉堂已经回归正题,继续讲起盟约之事了。再一想到白玉堂刚刚的表态,他内心思量许久,这话便终究没有问出口。
      “幸好那日偶然遇见一位故人,这才没有贻误战机。算着日子,盟约这两天应该就能送到开封府了。”
      却说那日白玉堂将盟约成功偷盗之后,并不敢即刻离开。只待冲霄楼内嘈杂之声尽退,方才借机离开。
      只是这一进一出,境况全然不同。
      来的时候身轻如燕,体健安康,高处可攀,低处可入;去的时候身怀重物,多处负伤,攀不可攀,入不可入,可谓是进易离难。
      加之今日又是碧笛书生燕文殊与襄阳王之女赵玉鹤的大喜之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襄阳王府内的戒备更加森严,为避免被巡逻的守卫发现,白玉堂情急之下只得匆忙闯入一旁的房间。
      白玉堂虽是忙中出招,却也是在脑子里仔细盘算过的。屋内若是无人,自是好事,若是有人,他心中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是以甫一进门,白玉堂便立刻探察形势,以便动手。
      岂料屋内不但有人,还是一位故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抱头,姗姗来迟地发现自己被催更之后赶紧动笔写了一章。
    我也好想快点写完呀,为了推进主线剧情,五六七卷无关紧要的支线剧情我已经全都砍掉了,maybe以后会把它们写到番外或者另外的中短篇,但只是maybe。
    所以十章以内应该就可以大结局了(? ??_??)?
    嗯!
    ps:猜猜看这位故人是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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