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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卷三:赴天涯04 ...

  •   04展昭缓缓勾出一道撩人的笑意,“既已猜到,又何必置气?”
      白玉堂死鸭子嘴硬,一偏头道:“谁和你置气了?”
      展昭和白玉堂认识了这么些日子,也算了解了一些他别扭的性子,知道这大名鼎鼎的锦毛鼠其实有些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不能逆着他来,非得要顺着哄着才行。
      “不管白兄为何而来,能在这里见到白兄,展某心中很是欣愉。”白玉堂听了他这句话,偏过去的头便转了回来,算是被哄好了。展昭又转移话题道:“只是展某心中另有一惑,不知白兄能否解答。”
      白玉堂道:“说。”
      展昭:“这陈州灾民如此之多,四散而逃,按理应该常见的很,可为何我在沿途的应天府等地却并未看到呢?”
      白玉堂道:“你从开封来,自然看不到。大部分灾民都逃难到南方去了,只有那些在京城有些关系和倚仗的人才愿意北上。可但凡有些背景势力的人,又怎么会狼狈到和眼前这些灾民一个样子,怕是你就算看到也不会认出的。”
      展昭疑道:“为何都偏偏向南方逃去?”
      白玉堂道:“这南方水肥土沃,自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却是因为,他们信不过北方那位了。”
      “你说的是……”
      白玉堂没有正面回应,反倒念起了一段童谣:“蝗虫飞,蝗虫飞,蝗虫飞过北水退;北水退,北水退,北水退来南火兴。”
      这童谣简洁明了,其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北水退,暗指当今圣上气数已尽,南火兴,细品之下,这兴字里竟带有造反之意。一念及此,展昭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若这童谣乃是有人有意传诵的,只怕这场灾荒的背后,隐藏着更为惊天动地的阴谋。
      此时二人刚好走到一个岔路口,展昭待向右转,却被白玉堂拉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里?”
      “陈州府。”
      白玉堂嗤笑一声,“怕是陈州知府不会见你啊。”
      展昭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一无圣上谕命,二来饥荒一事也非他所管的。陈州知州确实有充足的理由不见他。
      “这陈州知州不见我,却总要见包大人的吧。”
      “这个当然,可见不见得到却是另外一件事了。”
      展昭听到白玉堂这句话,想到公孙先生说自己几日没有收到包大人的消息了,他眸光一紧,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包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么?”
      白玉堂吊儿郎当地看了展昭一眼,没有回他的话,转身拐向了左边的路口。
      展昭没有办法,事关包大人的安危,他只得牵着枣红马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白玉堂便在一户高墙大院的人家前停了下来。
      他三快两慢地敲了敲门,听见正确的暗号,不多时,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一条缝隙,从这缝隙里又探出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蛋脏兮兮的脑袋,只有一对眸子滴溜溜地转着,显出点狡黠的意思来。
      他看见白玉堂,一边把门拉开,一边讨好地道:“公子爷,您回来了?”
      他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小叫花子。
      这小叫花子看到白玉堂身后的展昭和枣红马,眼睛立马睁大了,“哟,公子爷,您从哪儿拐带了一个这么标致的人回来?”
      白玉堂没理会他的油腔滑调,向院子里面走去,展昭淡淡地睨了这小叫花子一眼,这小叫花子从小便在人堆里摸爬滚打,这一眼便已晓得展昭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心里暗叫命苦,却再不敢打趣展昭,只好噤若寒蝉地走在两人身后。
      “小叫花子,把马牵到后面的马厩去,记得多喂点草料,别亏待了它。这马跑了这么些天,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白玉堂意有所指地道。
      既然白玉堂这样讲了,展昭便放心地把缰绳交给了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听话地牵着枣红马走了。
      展昭跟着白玉堂入了大厅,发现这屋里原来还有一个人。比起小叫花子,他就干净整齐多了,虽然穿着粗麻衣裳,可身上却有一种宠辱不惊,临危不乱的气质,他正俯身在一张桌子前画着些什么。
      展昭扫视了一下屋内,发现除了这中间的一桌四椅外,东边架着一口小锅,底下是木柴之类等燃烧过后剩余的黑灰;北边的角落里堆着一些凌乱无用的杂物以及两床铺在地上的被褥;南面的窗子上搭着一把剑,正是画影,画影上挂着一个包袱,颜色素白,面料上佳,必是白玉堂之物。
      而此时那人已画好了最后一笔,直起身子,垂眸将墨迹吹干,“白公子,地图我画好了。”
      他既抬起了头,展昭便看到了他的脸,五官周正,正当而立之年,肤色有些苍白,看样子不是生着病就是受过伤。
      他把画纸递给白玉堂的时候,才发现白玉堂旁边站着的不是小叫花子,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他稍稍怔了一下,就恢复了自然。既没有问他是谁,也没有问小叫花子去哪里了。
      白玉堂接过画纸,抖了两下,看了一眼,揣在怀里。然后走到窗子旁,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件干净的外衫。
      看情况,白玉堂竟好似已在这里待了不少时日。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和这两个人住在一起?眼前这人画的又是哪里的地图?展昭内心正琢磨着白耗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就听见白玉堂对着自己“喂”了一声。
      他转过身,便看见白玉堂一扬手,丢给自己一件外衫,展昭眨眨眼,盯着白玉堂看,可白玉堂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换上。”
      展昭听到这句话,愣住了,可旁边那人脸上露出了比展昭还要惊讶万分的神色。他同白玉堂相处多日,自然知道他有多么讲究,又是多么的洁癖,他的东西别人是万万不能碰到的。可现在居然愿意把自己的衣服分给别人穿?看来此人一定非同小可,不可忽视。
      展昭摸着手里的白衣,布料柔软,针脚细腻。犹豫半晌,道:“白兄……”
      “干嘛?不想穿的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不是。”展昭失笑道:“你总要帮我拿一下衣服还有巨阙,我才好换啊。”
      白玉堂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他向展昭走过去,接过衣服,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那桌前的人道:“你!背过身去!”
      那人立马背过身,面向墙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
      展昭解开衣扣,露出了素白的里衣。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小叫花子的声音,:“公子爷,我回来啦!”
      “出去!”可怜小叫花子刚推开门,一只脚还没踏进来,就又被白玉堂用门拍在脸上。
      他捂着脸,看着紧闭的房门,哼哼唧唧地哭诉道:“哎哟喂,公子爷,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展昭心里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况且只是换一件外衫而已,就算被看到也没什么关系,白玉堂的行为虽然算是小题大做,可是却让人既直接又无法拒绝地感受到他那冒着热气的心,让展昭错觉他刚刚换上的白玉堂的衣服都是暖融融的。当然这些话他都没有讲出来。
      白玉堂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展昭,量体裁衣一般合身,他笑着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随手要把展昭换下来的脏衣服丢掉,却被展昭拦住了,“洗一洗还是可以穿的。”
      白玉堂此时心情莫名的好,也不和套了一身耗子皮的展昭争辩,他笑道:“都随你。”于是一边把衣服还给展昭,一边去打开了房门,对委委屈屈站在外边的小叫花子喊道:“进来吧。”
      待小叫花走进屋内,看到一身白衣的展昭,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公……公公公子爷,他……他他他穿了你的衣服!”
      白玉堂笑眯眯地点了下头,“嗯。怎么了,有问题么?”
      小叫花子手动把自己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合上嘴,道:“没问题没问题。真是太合适了。”
      白玉堂很满意小叫花子的识相,便放过他,找仍在乖乖面壁的那人询问地图上的一些细节去了。
      趁此功夫,小叫花子凑到展昭身前,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神仙么?”
      展昭笑道:“我不是神仙。”
      “白公子都肯把他的衣服给你穿了,你还不是神仙?”小叫花子哀怨道:“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得,洗了手也不能碰。”
      “我真不是神仙,我叫展昭。我看你年级不大,叫我展大哥就好。”
      “不不不。”小叫花子急忙摆手,偷偷瞄了白玉堂一眼,道:“我还是叫你神仙公子吧。”
      展昭无奈,“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我?我没名字的。你就叫我小叫花子就行,他们都这么叫。”小叫花子拍了拍胸脯,又笑嘻嘻地道:“神仙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
      “那你觉得那位白公子长得如何呢?”
      “也……也好看。”
      “喔?那我和那位白公子相比,谁更好看一点呢?”
      “都好看。”小叫花子圆滑地说道。
      展昭故意板起脸,表示对这个回答的不满意。
      小叫花子顿时陷入两难之地,纠结良久才道:“其实,单单看脸的话,还是公子爷好看,可……可是他太凶了,不如神仙公子温柔。”
      “那假如要从我们两个人里选择一个的话,你选谁呢?”展昭笑得愈发温柔。
      “选……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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