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怪》浮觞

22、观星2

　　耳边是潮汐涌动的声音。
　　空气中散发着略带腥味的海水的味道。
　　闭着眼的盗天下心想，他们这是到了海边。
　　但这里应该不是血唇码头。
　　血唇码头没有这么高的悬崖，能够激起这么大的浪。
　　穿梭时空的后遗症让盗天下有些晕眩，但他还是本能地抓住了带他穿梭空间的别见黄花落。
　　“盗天下，可以睁开眼睛了。”耳边传来别见黄花落的声音。
　　盗天下掀了掀眼皮，感觉有微弱的光线射入眼睛，并不刺眼。
　　眨了眨眼睛，眼前站着笑盈盈的别见黄花落，他说“抬头”。
　　顺着他的意思，盗天下抬头看去，只见深蓝色的穹顶就罩在头顶上方，点点繁星分布其上，就像无数细小的钻石，闪烁着迷离的光。
　　“这是……”
　　“我专门为你寻来的夜空。”别见黄花落松开揽着盗天下腰肢的手臂，向后推开两步，张开双臂，“好看吗？”
　　海风撩起别见黄花落垂落的发丝，张扬的发丝遮挡住了别见黄花落的脸庞，但难掩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恣肆的笑意。
　　应该是酒劲下去了，别见黄花落整个人看上去很清醒，精神振奋，连眼睛也闪亮亮的。
　　“你喜欢吗？”别见黄花落问盗天下，“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带你来看，这里的星空真的很有名。可以说是千金难求呢。”
　　在怪贩妖市是看不到这样的星空的，喜欢两字盗天下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临到嘴边，却被另一句话强行压了下去。
　　“这是谁的梦境，你的吗？”
　　像是一道风刃划开了静谧的夜，气氛一时有些纷乱。
　　盗天下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件事的，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驱使他这样做。
　　“这不是你的梦境对吧。古书上说，梦人本身无梦，以他人的梦为食，能够在梦境与现实中穿梭，但不能长期待在现实中，必须重回梦境中去。”
　　“别见黄花落，你迟早要离开的，对不对？”
　　“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盗天下说完，定定地看着别见黄花落。
　　别见黄花落的一丝笑意僵在脸上，许久才消散，他无奈地看着盗天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
　　“盗天下啊，盗天下，从以前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啊。难得我为你寻来了这么美的夜空，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拿话来刺我，会不会太没良心了。”
　　“良心这种东西在关键时刻是可以被舍弃的。”
　　“你……也是，敢接连放了两把火烧死病患的人，怎么会有妇人之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顾念一下……”
　　别见黄花落说得顺口，却不小心透露了某个重要信息，盗天下几乎立刻从字里行间提取到了重要情报。
　　“你再说一遍，我放火烧死了那些病患？”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别见黄花落立刻闭上了嘴巴。
　　盗天下几步上前，揪住了别见黄花落的衣领。
　　“你是说，是我放火烧死了那些病患！”
　　如果另一个世界，是盗天下放火烧死了病患，解决了疫病区的问题，那么这个世界呢，是谁解决的呢。
　　秋赦之地的问题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根本耽搁不起。
　　不知为何，盗天下忽然想起白天议事时，妖市新皇的态度，他根本不是打算搁置，而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快，快，快送我回去，妖市出事了！”
　　在盗天下一叠声的催促中，别见黄花落再次施展空间大法，将两人传送至里秋赦之地最近的地方。

　　就在人们殚精竭虑地思考着该如何处理秋赦之地水源枯竭的问题时，秋赦之地就忽然遭了一场大火，所有的居民都困在了火场里。
　　一群人在秋赦之地的界石外，想到那原本是疫病肆虐的地方，生怕自己也会被传染那种无药可医的怪病，一时竟无人敢去救火。
　　有人大声咒骂放火的人不得好死，有的人掩耳侧目，不忍听，也不忍看，还有的人有亲人在火场之中，却不能去救，只能坐在外面号啕大哭。
　　盗天下回到妖市时，北方一片火光冲天，正是火情最为严峻的时候，想救都救不了了。
　　房屋变为废墟，庭院里的草木也被焚烧，没有一个病患从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逃出生天。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噬数百条性命。
　　当天光隐隐透出云层时，烧了一夜的大火才有了熄灭的趋势。
　　人们围在秋赦之地的界石外，过了许久，才各自散去，没有人有胆量去疫病区腹地视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