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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恍惚中的女人 ...

  •   轻轻打开房门,任懿从皮包里拿出给儿子买的东西,悄悄放在桌上。看着已经熟睡的儿子的脸,任懿已经能够看出英俊的轮廓逐渐替换了儿子肉嘟嘟的圆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头虚放在儿子的枕头上,她贪婪的看着儿子侧脸,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她愿意倾其所有换取与儿子相聚的安宁静好。她害怕邵建会和她争夺儿子的抚养权,和当时几近崩溃的冷眉一样,她开始夜夜失眠。现在把脸凑在儿子在枕头上,她才能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确实和儿子在一起,这感觉和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感觉一样的真实。就像现在,虽然冷眉不在眼前,但冷眉额角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依然真实到触目惊心。
      她用手轻抚儿子肉肉的耳轮,把鼻子凑到儿子的脸颊旁,用自己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真的很想象儿子小时候一样搂着他睡觉,搂着儿子,那种感觉是暖暖的满到溢出的知足感。
      第二天一早,儿子邵觉发现妈妈趴在自己的床头睡着,他调皮地去扒任懿的眼皮,母子俩滚到了一起,儿子经不起任懿的咯吱,乐个不停,外头传来外婆的咳嗽声,“快起来上学,迟到了。”母子俩停止了嬉闹,任懿收拾好电脑包,送儿子去上学,之后,买了个煎饼,边走边吃,把车开到了信达地产投资公司。今天在这里,任懿要开始新的咨询项目。
      做熟了,一切都很顺手,除了中间接到邵建要求见面的电话。

      夏末秋初的雨,像是一种亘古就存在的季节交接仪式,不因社会进程的更迭而改变,也不会因科技翻新而被冷落,更不会考虑个人心情。这瓢泼一般的雨任性地从中午就开始飘,到了下班时间,就下得更大了。京城的各条公路,变成了一个光闪闪的巨大的停车场。
      从开车上路以来,任懿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方向盘,从雨刷器快速摆动的缝隙里观察着路况。
      雨太密了,也太大了,闪烁的车灯光,闪回了任懿青春的记忆;落在车窗上的雨滴,像是点击记忆键盘的指纹,一个一个画面如扩散的水圈儿在任懿脑海里慢慢出现又淡淡隐去:
      …………………………………
      “你真的叫任意(懿)?”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两个合在一起就叫——何人任意胡为,哈哈哈。”
      那个把雨伞递到她手里的男孩子,欢笑着在操场上跑远……
      雨就如同他青春的幕布,那身漂亮的蓝色牛仔勾落着他青春的不羁,而被雨水打落的桃花则是对青春的祭奠……
      现在的任懿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出,那套牛仔装侧边上装饰着的永远认不清何意的白色英文字母。
      …………………………………
      “你是哪个系的?”
      “要你管。”
      “你干嘛往我大衣上画猪?”
      “那么大的烟味,太臭了。”
      那个完全瞠目了的男孩石化在她的面前。
      …………………………
      “你怎么知道我叫任懿?”
      “因为我叫何人(任)。”
      “啊?”
      …………………………
      “错啦!我的“任”字恰好是你的姓,不许写错了。”
      “真的?那我们岂不是命中注定要……”
      “当然要在一起——何任可以任意胡为了,哈哈哈……”
      “想得美,——是任意(懿)胡为,何人(任)出来!哈哈哈”
      …………………………
      莫名的记忆里,青春的映像,像是盛夏里正午阳光照耀下的流光涤荡,泛起串串光影的涟漪,晃动了内心深处的模糊呼唤……

      车里的CD,张国荣的声音温柔地诉说“感激天意碰着你,纵是苦涩都变得美,天也老任海也老,唯望此爱爱未老,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 哥哥的声音犹似一些飘渺的牵引,一代名伶魅惑无限。
      雨下得更大了,而那些画面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了任意(懿),没有了何人(任),更没有了“胡为”,雨水把它们都冲刷走了,抹去了,就算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还会是今世的何任今世的任懿共他生么?

      任懿愿意梦在这个虚幻的往日时空里,被并不真实的温度暖着,那个梦里急急地捡出一张张无字的白色信封后,赫然露出的永远是那个无数次在梦里相见的帅气男孩子的脸,挂着些许邪气的笑……任懿永远也无法送走那个男孩,在她无助的时候,在空虚的夜里,那张脸永远躲在一堆白色无字信封的后面,等她急急地拆开那么多的白色信封后,才会出来,他的脸那么真切又那么遥远地望着她,有时微笑有时严肃有时甚至冷淡无情,可是,会在梦里出现的就只有他……

      “任懿,你来。”
      “干什么?”
      “看星星呗。看那是大熊星座,那是小熊星座……”
      “嗨,你还懂天文-------哪里?哪里是北斗七星?......”
      “呵呵,真笨,这算什么。你仰头看什么呢?”
      “看新月!——以前有个罗马尼亚电影叫‘齐普里安、波隆贝斯库’的,他是个短命的音乐家,有个歌剧叫《新月》,就是他写给恋人贝塔尔的,唔……你……”
      “别看月亮,看我……”
      “我,我们还没嚼口香糖呢……”
      “那怕什么”
      “唔……我,我的初吻是你的,我以后嫁的人不是你,那……”
      “你想什么呢?……记住!月牙在下面的叫新月,看就像新长出来的小柳叶……”
      那时的任懿并不知道,新月只是因为农历月初的时候月亮与太阳同升同没,月亮以他黑暗的一面对着地球,是我们地球人没法看到而已。而她眼中的新月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
      雨更大了,看不清路,就只有紧紧跟在前车闪烁的车灯后,任懿闭了闭酸胀的双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果真一语成谶……
      “你,你应该找个更有,更有……”
      “为什么,就因为我先喜欢的你,是我追的你,?”
      “不是、真不是!任懿,你听我说,你真的真的太、太美好了,我我不能……我不敢……”
      “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么,哪怕一点点……”
      “我,我们真的不合适……”
      那个蓝色牛仔装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的光晕里……时间快的,都没能交换彼此的照片……可梦里的那张脸永远清晰的像最初相遇时那一刻的惊艳……
      校园里有人递给任懿一个白色信封……
      任懿被拉到黑暗的灯影里
      “你不许这样,不许……”
      “要你管……”
      “任懿!听话,等我,等我们以后……”
      “等什么,等你什么……呜呜呜”
      任懿又被丢在了黑暗里,好黑呀……
      ………………………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害怕现实,所以躲避在不真实的回忆里;任意与何人的名字完全是为了一些巧合而设计的,包括安心、冷眉等的名字设计。如有雷同,请勿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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