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流光》桃夭奚若

51、探病

　　果然如简明所料，囡囡在他离开后，很快就醒了。冷眉擦干眼泪，微笑着握住女儿的手，继续给她摩挲着输液的臂膀。囡囡看着妈妈，仍旧不曾张口，酷似冷眉的眼睛，望向冷眉时充满忧伤；望向房顶时，一片空洞。冷眉看着揪心，嘴里柔声安慰女儿：“囡囡，睡觉吧，在学校一定睡眠不够的。妈妈在这里陪你。”
　　“你去科里照个面，我来陪咱闺女。”抽空溜回来的马立新，催促着冷眉。“看看咱家囡囡，小美妞都变成大美女啦。”她转脸想逗笑毫无生气的囡囡。
　　冷眉回科里时，接到任懿的电话，告诉她囡囡病了，拉肚子，现在在医院输液。任懿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想了想，给自己的老妈打了个电话，嘱咐着熬点白粥，蒸点大包子。任家妈妈的白粥一绝，任懿想着下午给冷眉送去。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信达房地产投资的王主任踱了进来，打着哈哈：“任老师啊，真对不起，王总临时有个投标会，下午是回不来了，您看，要不咱们改天？ ”
　　“啊，那我今天白来了？”任懿面上很沮丧，按捺下心里的窃喜。
　　“啊？呵呵，不就是见不到王总嘛，王主任还在的，咱们聊聊。”王主任果然是万金油，老油条，任懿有点哭笑不得。
　　现在随着贸易合作的地域范围加大，随着各种法律法规制度的日趋完善，多数公司都自觉或被动地选择了国际标准的认证，特别是建筑行业，但因为历史原因，这个行业有着其特殊性，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近年来随着房地产市场的日趋增温，很多的中小型公司如雨后的初笋猛增，但立足于搞好公司做成大企业的少，想捞一票的多。像信达房地产投资，说是投资，没有投资专业人员打理；说是房地产，也不过是手上有地，参与别人投标下的小项目施工而已。现在要做认证，总经理一次面也不露，万金油的王主任心里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大权独揽？估计在这家亲戚关系串联的企业里，还得是大头说了算，王主任顶多能谋点私利罢了。
　　任懿跟王主任扯了些闲篇，趁机多了解一些信达的人员结构和业务发展，这给了王主任很好的表现机会，任懿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赞赏的表情。直到偷瞄了一眼手机，已到中午饭时间，任懿主动提出不在这里用餐了，要找经理办的胡敏交代些事情，王主任趁机离开，叫来了胡敏。
　　任懿回到了家里，用保温桶装好素馅大包子和白粥的时候，老太太问：“你这儿急急火火的是干嘛去呀？”
　　“冷眉家的囡囡病了，在冷眉的医院里呢，我想去看看孩子。”
　　“妈妈，我也要去，我都好久没看到姐姐了。”放学回来的儿子邵觉推门，刚好听见了，嚷嚷着。
　　“你去干嘛？那是医院。”老太太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让他跟我去吧，跟囡囡玩玩。”任懿喜欢儿子的这份长情，她怕的就是儿子DNA里遗传了太多邵建的凉薄，她要最大限度地培养、影响儿子的性格。
　　“妈，你等我会儿，我拿样东西。”邵觉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马上又出来了，手里攥着一个小塑料袋。
　　任懿和儿子出现在医院，让冷眉吃了一惊。囡囡见到邵觉，非常高兴，邵觉献宝似的把塑料袋子打开，拿出了一个皮子的笔记本和一块巧克力：“囡囡，这是我张爸爸给我的，上次我在体育馆里救了一个小妹妹，人家妈妈谢我的。你知道我不爱写字，给你吧。还有这巧克力，也给你吃。你们学校饭好吃吗？我们午饭，据说有个同学吃出个绿虫子，他们班就集体罢吃，大家一起用勺子敲桌子，可好玩了。现在我们宁可吃方便面。”
　　囡囡看到邵觉，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她疼爱地摸了摸邵觉的头。邵觉把头一歪，居然有些羞涩：“姐，别碰我头，我都是大人了。”
　　这句话，把囡囡逗得笑出了声，冷眉吃惊地抓住了任懿的胳膊。
　　任懿打一进门就觉得有些怪，又说不出来，可看到囡囡半天不吱声，还有冷眉听到囡囡笑声的这个表情，心里就更打鼓了。她悄悄拉着冷眉出了病房门，站在门口问到底怎么回事？冷眉捡能讲的跟她简要叙述了一下，任懿吃了一惊，本能地她觉得问题出在囡囡回校的时候。
　　“囡囡爸爸说他们在车里就聊了些家常，他现在的老婆和儿子都在车里，不过他说送囡囡进校门的时候，囡囡问了他一句话，他觉得当时孩子的表情特别恨他。”
　　“什么话？”任懿压低了声音，她怕里面的两个孩子听见。
　　“囡囡问她爸——‘你和阿姨是在我的游泳课上认识的吗？’葛峰没回答她，嘱咐两句就开车走了。”冷眉的细眉微蹙，担心地问“这会是孩子的心结吗？”
　　“他们真是这么认识的吗？”任懿吃惊地提高了声音。
　　冷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