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流光》桃夭奚若

29、找回的花袍子

　　任懿依稀记得上次帮助自己调换房间的是一个叫洪霞的女孩子，心地非常善良，这次重回汉江潮自己也带了北京的特产作为礼物回馈人家的帮助，非常巧合的是洪霞正当值。她不仅答应给任懿换壶开水，而且十分热情地为她拎回了房间。
　　一番问候，任懿了解到洪霞家里前一段爷爷去世了，她回去奔丧，几乎是和自己同时搭乘火车，但她不记得任懿提到的什么花睡袍的事了。任懿有些沮丧，把带给洪霞的东西让她带回去，洪霞说帮忙问问自己离去后当夜值班的服务员，马上过来告诉她。
　　任懿喝了口滚烫的开水，冰凉的肚子不那么坠痛了，等了会儿洪霞，没来。她和衣躺在单人床上，安静的旅舍房间总是让人充满了离家的空虚，慢慢地睡着了。
　　穆少卿和邹老师回到宾馆，已近10点钟。
　　穆少卿想了想，来到任老师的房门前：人家既然托病，我怎么也得尽下地主之谊呀。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不赴我的接风宴，难道去吃夜市小吃了不成？穆少卿狐疑地拧转门把手，居然没锁！这下他有点紧张了，情急之下，大步跨进了任老师的房间，却发现任懿蜷缩在标间的单人床上。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里。屋里的窗户开着，透进些许的风儿来，窗帘晃动，街上的人声、车喇叭的鸣笛声钻了进来，使这死气沉沉的屋子里有了一丝丝生气。
　　床上的任懿丝毫没有感到有人进屋，她迷迷糊糊地又梦到了那一堆的白信封，正急切地捡着信封……忽然觉得有人轻轻地在自己的肩上拍了拍，以为是洪霞回来了，眼都没睁开，嘟囔了句：“没找到就算了，可能落在那个包房里了，我还有别的睡袍。没关系的。”
　　穆少卿的耳力极好：任老师有件睡袍落在包房里？那一定是上次咨询时候的事，自己恰巧捡到件花睡袍？莫非任懿就是上次隔壁包房里那个神秘的女人？借着桌灯昏黄的灯光，他发现任懿斜斜伸出的手腕间确实戴着一个红绳，那上面似乎系着一个戒指——莫非流行把结婚戒指当手链带？
　　穆少卿转身，发现了桌灯下的一桶方便面，伸手掀开挡在上面的一本书，发现方便面已经泡糟了，放凉了，心里不禁对这个蜷缩在床上的女人生出一丝怜惜。他轻轻地退出房间，随手锁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608房间，穆少卿让前台找来了服务员洪霞，将洗衣房送回的那件花浴袍交给她，并嘱咐不要说是从自己这里找到的，并且让她马上去买一份热一点的吊锅子，一份煮米粉打包回来给任老师送去。
　　任懿被洪霞的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已近午夜，窗外的街市依旧有些喧闹。看着洪霞手里的那些吃食，任懿感动坏了：这比起啥接风宴的应酬实际多了。
　　她大口地喝着温热的吊汤，一边吸溜着米粉，身体上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光。“洪霞，谢谢你。”任懿真诚地说：“多少钱，我给你。”洪霞急忙摆手说：“别，懿姐，我只是跑了个腿，这是你们汉江潮的老板穆少卿让我帮忙买的，钱也是他出的，袍子也是……”说到这里洪霞猛然觉悟到这是穆少卿特意嘱咐不让说的，于是戛然而止。
　　任懿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洪霞几眼，“你是说我的睡袍，是在穆老板那里找到的？”
　　洪霞是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只得在任懿的逼问下道出了实情。

　　温氤的浴室里，任懿的疲态尽现，好在经过热热的洗浴，“大姨妈”的威力减轻了不少，懈怠夹杂着困意浓浓地袭来。无尽的疲惫让这个女人褪尽了白天里强势的伪装，卸下了所有后天培植起来的约束，恢复成了人本初真的脆弱和坦白。
　　夜如何其？夜未央。四野寂寂中，流光里漫散着人类原始的欲动。
　　除了那些还在饭桌上拼酒攀交情的、除了那些仍酣战在牌桌上的赌徒、除了那些只有在暗夜里才能进行的无法见光的交易，大多数的人都不再是白日里的衣冠楚楚，偃旗息鼓了商场上的争斗，卸下了被伪装了的人性，安静地入眠了。劳一日之心得一夜的安眠，而宾馆里不能安静入睡的还有一个穆少卿。
　　他踱步在阳台上，吸着烟，头脑里把白天的一切事情都从头捋了一遍，反思着、思考着下一步，明天的安排，最后他想到了任懿……若不是那件错送到自己这里的花浴袍，他实在是无法把白天里干练的任老师和夜里压抑啜泣的女人任懿合体成一个人？怎么可能呢，那么一个强势的女工作狂，到了夜里竟然软弱成了一个被欺凌的“良家妇女”？这女人就是这么不堪、这么善变吗？到底是白天像打了鸡血般的任老师是真的，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痛苦啜泣的女人是真的任懿？……穆少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两个完全迥异的人结合成一个共同体。八成是自己搞错了，没准花袍子不是任老师的。
　　穆少卿晃晃头，晃走了不叫人省心的任懿，却闪回了另一个人——财务部部长迟算子。公司的财务状况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想抽出一些现金做资本投资，那承想被迟部长一句话就打回了老家“发工资不缺钱，投资就没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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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女人出现了，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