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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二十三 ...

  •   可就是这正四品的官职,就能够让他的孩子得意洋洋地来欺压善保与和琳了。即使和琳压着梵哈打了一顿,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可只能逞匹夫之勇。

      打人一时爽,现在来赔偿。

      和琳与梵哈一起站在走廊处,还被总裁要求站在窗户底下,他眼皮子能够看见的地方。真是不巧,这地方就是风口处。总裁让善保出来跪着,却没有要求善保跪在哪里。善保自然也不会傻得跪在风口处,却是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许是总裁心中有鬼,加上善保平日里的表现最是上进积极不过,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可梵哈日常里最喜欢的就是前倨后恭,总裁虽然畏惧权势,可也是一个老师。从来就没有一个老师会喜欢两面三刀的学生的,因此总裁想让梵哈受点苦头。

      罚站的时候,凛冽寒风刮过,和琳不自觉地抖了抖,然后对善保的身体就越发着急了。

      兄长最初九年状若痴傻,除了生母对他上心一点以外,谁会理他?可生母的照顾也是有限的,他出生后的三年内,他们兄弟两更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和琳还好还有常保作为继承人的关注和乌弥氏想着要养熟的照顾,而善保却是什么都没有。短短三年,就将过去生母给打下的底子全给败光了。

      等和琳记事了,懂得照顾哥哥了,也依旧没能将善保给养胖了。所谓傻子会有的痴肥,善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等到善保九岁了,又突逢骤变。

      衣食无着落,有的时候贫困带来的不仅仅是生活方面的困难,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说不准,明日里就得拉着弟弟一同流落街头,再无出头之日……那种有今日没有明天的压迫感,让善保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安心入眠,非得看着和琳稚嫩的面容才稍感安心。

      善保刚从混沌中清醒,就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善保能够支撑下来,也算是善保性情坚韧。

      可再坚韧,也不能否认善保的身体底子绝对不如和琳的事实。

      和琳如今单单吹着风,都觉得要受不了了,那跪了大半个时辰的善保呢?

      不理会一边眼睛瞪得和乌眼鸡一般的梵哈,和琳不住地往善保的方向看去。刚才他也看见了,善保将下摆的棉布折叠几次,垫在膝盖底下。可棉布能有多厚?反复几层加上棉裤也不能抵抗地上上来的寒气吧?也是梵哈够会作,不然那时他就能将身上的棉袄给脱了,取下来给善保垫着膝盖也不错,不是么?

      可和琳眼睛斜得再厉害,也看不见善保的情况,因为善保找的避风处是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努力了好一会儿,确实看不到,和琳才泄气地收回视线。望着满地的雪白,和琳开始发呆,是的,他宁愿发呆,也不想搭理梵哈。

      善保这边少了梵哈那一行猖狂的同窗,清静了不少。

      天地寂静,善保听见了呼呼的风声,而在风停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雪花落在地面上轻微的声音。善保看着这纷纷风雪,良久,又淡淡地闭上了眼睛。腰背挺直,任由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这地方是避风了,可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挡住无处不在的风雪啊。

      时间的流逝仿佛没有了意义,善保的注意力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到了膝盖上。先是疼痛,随后是麻木,再到如今的刺骨寒冷。地上泛着冷气,越来越甚,似乎不将善保整个人包裹起来绝不罢休。而与地面近距离接触的膝盖受灾最为严重,冷气直接状若无物般穿过好几层棉布和厚厚的棉裤,就往善保的膝盖缝里钻。冷气在身体中循环,然后又直中心脏……

      善保淡淡地想,似乎还有大半个时辰,等跪到午时,他这双腿也该废了吧?

      善保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可脸都被冻僵了,他以为的嘲讽的弧度,也不过是小小地抽动了一下罢了。

      发散着思维的善保就感觉到脸上一阵扫拂,第一下以为是幻觉,第二下以为是错觉,可第三下……

      难道是和琳?

      善保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个身穿藏青色宫服的小太监?看着服饰,应该是哪个宫殿的洒扫小太监吧?

      那小太监看见善保睁开眼睛,笑了笑,道:“你这书生怪好看的,怎么在这里跪着?”

      善保心中略微失望,也是,和琳如今站在总裁眼皮底下,怎么可能跑到他这边来给他扫雪?收敛了眼中的柔和,善保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小太监见善保没有理会他,失望地撅了噘嘴。不过手上动作没停,直到帮善保将身上的雪迹都扫掉以后,才收回手。收回手以后,也没离开,继续好奇地问道:“诶,你怎么在这里跪着,怎么不回我话呢?”

      善保静静地看着那小太监,嘴动了动。小太监耳朵凑近了善保嘴边,只听见细细地道谢声。小太监很是得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声地笑了笑,十分开心地说道:“你这书生和别的书生不一样。”

      说完,小太监便往门外跑了。善保以为对方是离开了,便再次阖上眼睛。

      可不出一盏茶,小太监又回来了。善保听见重重的脚步声,睁开眼睛,他怎么又来了?

      小太监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是茶盏?还是极普通的青花瓷盏,就是内务府统一供应的那种青花瓷盏。小太监揭了杯盖,就将茶杯凑到善保嘴边。善保想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小太监直接杯子一抬,茶杯中尚且温热的白开水就流入善保口中。

      寒冷雪地中,猛然这么一股温热入口、入腹,善保是觉得极其舒服。仿佛被冰雪冻住的身体也活了过来……

      善保眼中微动,若是作为旁观者,善保会说这小太监太过天真了。可当着天真的受益者是他时,善保不能说些什么。

      喉咙不干涩了,善保才缓缓开口,“以后……别再这么多管闲事了。”能这么善良的,应该是刚入宫,还没被各种利益权势所洗礼的吧?

      小太监头一歪,眼睛又笑眯了,煞是可爱地说:“咦?你和我说话了哎。”

      善保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好心都白费了。这么缺心眼很难在这个大染缸活下去的,就这咸安宫官学,不算禁中的地,都这么这么多的勾心斗角,更何况是其他?

      善保深呼气,冰冷的空气一下子便将热水带来的温暖给冲走了。

      小太监看了善保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善保的脸颊。

      善保一呆,这小太监好生无理!

      正想发火,那小太监惊奇道:“诶,你人真好,居然不生气?”

      善保的怒气被小太监这句话给戳散了,这小太监年纪与和琳相差无几,年纪这么轻就入宫,想来应该是家境问题?

      善保叹气,也是他带和琳带出来的好脾气。善保的冷漠从来都是对着不善的来者,况且,对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太监发什么脾气?是迁怒?善保自认他不是那等人,于是,善保道:“你还是走吧,要散学了。”

      小太监看了看天时,道:“还早呢,如今才巳时正。”

      善保惊诧,才巳时正?也就是说他还要跪半个时辰?善保身体摇晃了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如今膝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小太监道:“你不想说你为什么罚跪就不说吧,可你为什么这么实诚?你在这里也没人看见,可以偷懒一下的。”

      善保惊诧意味愈浓,刚开始见到小太监,他以为对方是个刚入宫的穷人小孩。为人善良,但也应该是淳朴的。如今善良而淳朴的小太监让他偷懒?

      反正还有半个时辰,也就和这小太监说说话,算是打发时间吧。

      善保就问:“我是被总裁罚跪的,你还让我偷懒?”

      小太监直接伸手就将善保给推到了墙角边,明显是不让善保继续跪下去。善保一时不查,就被推倒了。而小太监继续按着善保,不让善保动弹。等善保不挣扎了,小太监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这些书生就是太迂腐了,老师看不见,就不能偷偷懒?对自己好一点?还有,你人这么好,我相信你是被总裁冤枉的。”

      “……”小太监的逻辑似乎有些奇怪,他的确是被冤枉的,可若是冤枉的,就能够对总裁的话阳奉阴违?然而,要让善保说出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来。

      最后,善保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小太监奇怪地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你连偷懒都不敢,上课肯定很认真,总裁应该最喜欢你这种人。所以,肯定是别人的错!”

      这前后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么?善保断定,这小太监的思维不是一般的奇怪,连算得上思维敏捷的他都有些迷茫。这小太监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善保垂眸,然后就看见对方细嫩的双手。善保心中疑惑,问:“你的手……很漂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章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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