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骂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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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手头的颜料快用完了，要去街上买些新的，秦九作为青鸟的贴身保镖，自然要陪着。
东街有一家墨斋，所卖文房虽然不多，但是颜料很丰富，青鸟时常去那里光顾。时近八月，骄阳似火，大家没事都躲在家里避凉，街上行人不多，秦九随身带了把伞出来，高高替青鸟举着，遮阳防晒。
青鸟善化人物，与她平常喜爱观察分不开，比如经过首饰店的时候，青鸟觉得那个陪姑娘挑步摇的公子头上的簪子很别致，簪头雕刻成一只小巧的黑眼红唇黄玉鸟，翅膀尖尖还留有白色细条，似白羽一般。
秦九立马说道：“有钱男人最花心！”
经过脂粉店的时候，一个小生肤色比女人还要白，生得红唇粉面，眉毛细长，头发墨黑，隐隐带着光泽，若是换成女装，不知要折服多少裙下之臣。
秦九赶紧提醒：“这种男人只能当小白脸，被人压的份！”
经过面饼摊时，青鸟觉得摊大饼老板脸上的痦子长得极有特色，若是作画时能够适当加以运用，则会产生锦上添花之功效。
不等青鸟细看，秦九又立马出言警告：“人家已经有老婆啦！”
青鸟：……
到了墨斋，才刚踏进门槛，秦九边将屋子里的所有男人通通打量了一遍，与青鸟轻声汇报道：“书生穷酸，伙计个矮，掌柜的生了一张克老婆的脸。”
青鸟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柜台，让掌柜的给她称半两藤黄，半两朱膘，半两赭石，一两白*粉。
掌柜的一面吩咐小二称颜料，一面向青鸟推荐：“小店新到一批胭脂，是西域外邦的货，姑娘要不要看看？”
青鸟用小指挑一点出来，放在食指和拇指捏住化开，果然粉细色正，可以多屯点，于是让掌柜的称一两。
掌柜的将已经包好的颜料小包用一张大纸装好，笑道：“胭脂十文钱，藤黄一文钱，朱膘两文钱，赭石一文钱，白*粉三文钱，承惠十七文。”
青鸟低头去掏荷包，被秦九按住了手，与掌柜的讨价还价：“我是东大街收保护费的，人称‘九哥’的就是我，掌柜的，便宜点喽！”
掌柜的不屑，轻蔑哼声道：“九哥？再横也只能管管街上无片瓦遮头的摆摊的，我这里可是正经店面，按时交租，合法纳税，你能拿我咋样？”
对付这种老实人，秦九多的是办法，双手抱胸，不慌不忙道：“我管不了你还不能恶心死你？只要九哥我一声令下，你家店口保不齐明天多一只死鸡，后天多一只死鸭，大后天又来一只臭老鼠，还要做生意不做啊？”
“……”老板想了想，妥协道：“十六文！”
秦九左脚往前一叉，抖起后脚跟继续问道：“要不要添些童子尿去去晦气？我那帮哥们可是真真正正养了十几二十年的童子身，给贵店浇地也算是看得起老板你。”
……老板咬咬牙，吐血道：“十五文，再少我就要报官啦！”
最终，又从十五文降了十四文，秦九不无得意，向青鸟邀功：“瞧瞧我，才是正正经经懂得怎么过日子的人。”
青鸟没瞧他，解下腰间荷包，数出十七枚铜板放在柜台上，提上颜料便出门了。
秦九：……
路过街口，听见两个女人吵架，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层，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在刚才，走在街上的统共也就十来号人。
青鸟刚想告诉秦九不要惹事，便见他一溜烟小跑钻进包围圈，又马上折返回来，要拉青鸟进去看热闹。
青鸟扯回手道：“人多是非多，回去吧。”
“看看吧！看看又不少块肉！”秦九再次拉起青鸟的手，不容她拒绝，便扯着她左突围又突围，开开心心进了围观圈的最里层，看见朴宝儿也在，朴宝儿还冲他们挥手。
秦九挑了个视线最好的位置，把原坐在石阶上的小屁孩吓跑，然后用袖子掸了掸上面灰尘，不由分说便按按着青鸟坐下，自己叉手站在一边。
青鸟近旁坐着的是朴宝儿，朴宝儿伸出舌头舔舔糖葫芦，和青鸟说话：“看看吧，比大戏精彩呢。”
青鸟见她吃得满嘴糖浆，“你又刮金粉买糖葫芦，当心牡丹姐知道生气。”
朴宝儿塞了颗山楂在嘴里咬，“知道就知道呗，都吃进肚里了，怎么还回去？”眼睛骨碌碌一转，将糖葫芦递到青鸟嘴边，讨好道：“你咬一口，很甜的。”
青鸟看着山楂上亮晶晶的口水，摇了摇头，“我不会说的。”
旁边突然爆出一句叫好，唬了青鸟一跳，原来朴宝儿旁边坐的正是南风馆的老板应龙，此人全副身心都放在吵架的两个妇女之上，时而皱眉深思，时而与旁边的人交流心得，时而面露赞许微笑，端得已经到了忘我境界。
事情起因是灰衣服妇女提着篮子上街买菜，菜篮子铁丝不小心勾到花衣服妇女下摆，衣服有些抽丝，而灰衣服妇女却浑然不觉，花衣服妇女便说道：“你眼瞎啊！”
灰衣服妇女立马反击：“比不上你嘴臭啊！”
花衣服妇女大怒，“你眼瞎，下一步就踏棺材板吧！”
灰衣服妇女干脆放下菜篮子，手叉腰还话：“你嘴臭，全上京的茅坑都喂不饱你啊！”
花衣服妇女：“你眼瞎，下一步躺棺材，丈夫哭，哭坏眼，儿子哭，断肠肝，二八媳妇成寡妇，明年添个大胖孙子管隔壁老王叫爹！”
灰衣服妇女：“你嘴臭，你娘生你时把嘴巴和屁.眼颠倒了个，活到十八岁没人娶，好不容嫁个鳏夫，洞房初夜亲个嘴儿就招来牛头马面将新郎官儿魂儿锁，被告到官府还想狡辩，幸得青天大老爷故具慧眼，惊堂木一拍，牢底坐穿，千辛万苦碰到圣上大赦天下放你出来，你还不知悔改，唾沫星子乱飞，你又想要害谁！”
围观的群众鼓掌不断，喝彩连连，正到高*潮处，秦九突然喊了声“衙役来了！”众人忙呈鸟兽状散去，花衣服妇女消失在人群之中，灰衣服慌忙提起篮子大跨步跑远。
秦九得意于这种恶趣味，拍手大乐。
朴宝儿瞪他一眼，骂道：“幼稚！”起身拍拍屁股，走了，现出她身后黑着脸的应龙——这可是一拳能把夸父打扁的家伙！
青鸟大骇，忙拉着秦九要躲，却看见应龙只是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啊……”话也不说完，叹着气从台阶上站起，竟然就这么走了。
青鸟一时看傻了眼：这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秦九又吃味了，抬手在青鸟眼前挥了挥，拉回她的视线，“这种大老粗有什么好？还不如我细皮嫩肉！”
青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骂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