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军娘[穿越]》猫咪小贱

5、5

　　一晃眼又到了八月流火的季节，北方的气温虽然不高可是紫外线强，太阳晒在人身上跟针扎似的。

　　江思语从林子往外走，路过河边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看见江思语都冲她挤眉弄眼却没人跟她打招呼，村儿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傻子，和她说话她也不应，但依然有嘴巴大的妇女向江思语吆喝。

　　“哟，看这不是刘三叔家的儿媳妇吗，又去林子摘蘑菇了？我说你认识蘑菇吗，别尽采些狗尿苔，哈哈哈哈。”说这话的媳妇子仰着头哈哈乐着，话里话外都有些取笑江思语的意思。

　　江思语斜眼儿瞅了那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一眼暗自撇撇嘴，心里暗叹不遭人妒是东施，哎，原来太美也是种错，而她却一错再错。

　　要说江思语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很会自娱自乐，上个月她的大脑和身体已经达到八、九分同步于是便让刘大领她去刚来时的那个地方，刘大这人在村里出了名的一根筋也没多想就领她去了，江思语在那里转了半天都没发现自己臆想中的时空隧道，只以为来的时机不对于是这一个月来天天往山上跑，因为不想让刘家人误会什么所以就找了个采蘑菇的借口，每天捡些乱七八糟的蘑菇回去再由刘家大娘挑选能吃的。

　　虽然没找到回去的路可江思语也并没有十分沮丧，说实话来这里也大半年了她也早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虽然生活条件照以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刘家人对她却十分宽厚，刘家大娘屋里屋外一把抓根本不让她干活，刘老爹和刘大都是闷葫芦女人的事从来不插嘴，只是刘大过于木讷不会浪漫不怪他连基本的哄媳妇都不会，这点让从小缺爱的江思语有些失望，而刘家老二春天时落了第，原本比较开朗的性格沉闷了不少，不过与江思语井水不犯河水很少说话。

　　因为家穷刘家老二落第后在镇上找了份账房的活计，白天干活儿晚上温书看来并没有放弃考取功名的打算，只是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因为村里离镇上太远他基本都住在镇上，这样江思语与他的接触就更少了。

　　江思语回到家里便将箩筐随手放在了屋檐下，因为从小就是孤儿却又与一般孤儿不同造就了她性格方面的散漫，虽不至于扫把倒了都不扶可也离那不远了，刘家又只当她是傻子什么都不会干所以现在她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状态，且不以为耻。

　　院门忽然被人推开，正在院子里撵小鸡仔的江思语被吓了一跳，一看是刘家老二赶紧做出一副我什么也没干的样子背着手两眼望天。

　　“嫂子。”刘家老二因为读过书行为举止上比一般的农村人更有礼数，每次看见江思语都会主动打招呼，即使她很少回应。

　　江思语见刘家老二头上的发髻似有些散乱，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刚才走的有些急，即便如此行动举止间他也依然保持周整。

　　“嫂子我爹和大哥还没回来吗？”

　　江思语好奇地望着刘家老二奇怪今天他怎么会问她问题，平时都把她当傻子般对待，今天怎么改了性？

　　“他们在收麦子。”因为江思语前期说话不利索，再加上她什么事都要延迟半天，刘家人渐渐都不大和她说话，而刘大本是个闷葫芦夫妻两在屋里从来都是拉灯上床，办事睡觉，所以几乎没人发现她已经会好好说话了。

　　刘家老二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反应过来，闷着头就往地里急走，江思语看刘家老二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多大会儿刘家就都回来了，因为正是收春小麦的季节刘家大娘也在地里帮忙，江思语是个眼里没活儿的人，见他们回来也只是立在一边一脸茫然，刘家人对此见怪不怪。

　　刘家大娘上厨房盛了几碗水出来，几个男人端着碗喝了几口水后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半晌刘老爹对着二儿子问道：“小二子外面真打起来了？”

　　刘家老二严肃地点点头，“爹好几家从平型关过来的商户都说那边打起来了，听说还吃了好几场败仗，东家跟县太爷有些私交据说上头不仅要加税还要征兵，朝廷的文书都到府衙了，没几天征粮征兵的官兵就要过来了。”

　　“咋还征兵呢？上头要咋征啊？”刘家大娘一下子急了，两个儿子都是心头肉哪个去当兵她都舍不得，如今又在打仗简直就是去送死呀。

　　“娘你别急，听说有些地方用钱抵兵役，咱家要不也凑合凑合，实在不行就我去当兵。”刘家老二似乎早做好了打算，说出这些话时不慌不忙。

　　“哪就轮的上你去当兵？我这大哥不白当了？”刘大皱着眉呵斥刘家老二，江思语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皱起。

　　“大哥，嫂子才刚进门哪能让你去当兵，你这不是让嫂子在家提心吊胆吗？”

　　刘大回头看了眼江思语心里暗想自己媳妇傻傻的哪会提心吊胆，但转念一想要与媳妇分开心里又舍不得，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去当兵，“你去当兵就是不行，爹娘辛苦那么多年供你念书，打仗是糟践人的事儿不是你一个读书人该去的。”

　　“好了，你们兄弟两谁都别争了，不是说能用钱抵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多少钱咱家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你们去当兵。”刘老爹开口止住还想辩驳的刘家老二。

　　这时候的人虽然敬畏皇权却并没有特别强烈的爱国意识，若非说他们忠心的话也是对脚下土地的忠心，对高官皇族他们只有不敢反抗的奴性，这就是封建奴隶社会造就的人性。

　　没过几天征粮征兵的官兵果然来了，征粮时还好说，虽然赋税高得离谱一季粮食十不存三可百姓们都咬牙默默缴了，心里虽有不甘可依然温顺服从这也是奴性使然。

　　但到征兵时村子里便沸腾了起来，这次征兵非常强硬根本不许用钱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年满十四的壮年男丁，连孤儿寡母的家庭也不放过。

　　刘家一时愁云惨淡，江思语心里也有些忐忑，刘大和刘家老二二选一，私心里她肯定希望是刘家老二当兵，对于刘大这个男人虽然她并有什么爱，可一夜夫妻百日恩。

　　前几天两兄弟间的争吵今天又被继续，两兄弟谁都要去当兵，刘老爹沉默地在一边低着头，作为一家之长这个难题他也下不了决心，大儿子有媳妇，二儿子又还小，哪一个他都舍不得，刘家大娘只能在一边流眼泪，哪个儿子去都是剜她的心头肉。

　　第二天一早刘大趁家人没起悄悄跑去报了名，刘家人一下子都沉默了，江思语却差点气炸了肺，可是她却不能发作，她能说什么？不让刘大去让刘家老二去？还想不想在刘家混了？可是这个刘大居然问都不问她就私自决定，这简直就是满满的大男子主义。

　　晚上气了一天的江思语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点上灯坐在桌边一个人接着生闷气。

　　“媳妇儿咋还不睡，点灯做啥呢？”刘大从炕上爬起来揉着眼睛望向江思语。

　　江思语顿时都快气乐了，这个男人居然还睡得着，心也忒大了，想想自己在这儿为他平白无故气得睡不着人家却啥事没有，心里的火就跟浇了油似得。

　　江思语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不理他，刘大被瞪得挠挠头不明所以，他觉得媳妇这段时间似乎不像一开始那么木木呆呆的了。

　　“媳妇儿想啥呢？赶紧来睡了吧。”刘大用他蒲扇般的大手向江思语招手。

　　江思语猛然回头怒瞪他，冷冰冰地回答：“你睡你的，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诶？媳妇儿，你说话啥时候这么麻溜了呢？”刘大显然关注的重点偏了，江思语更是气结。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相处也有几个月了两人正面交流的机会却一次都没有，前段时间刘家父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山上山下的跑，这段时间又忙着收麦子，刘大回屋哪回不是交完作业倒头就睡，她虽然有些任性可也体谅他工作辛苦，但两人之间这种畸形的相处方式却存在隐患，比如这次，刘大根本就没想过跟江思语沟通就自作主张去当兵，连江思语的病好了都不知道。

　　“是啊，我什么时候好了你都不知道，你说你娶媳妇究竟干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白天不管不顾晚上占完便宜倒头就睡，你以为我是窑姐儿啊？窑姐儿还收银子呢，索性我担个媳妇的名头了是吧？”江思语虽然生气却没有大吼大叫，斜着眼儿气哼哼地瞅着他。

　　乍一听见江思语说这么多话刘大也懵了，瞌睡也没了盘腿坐在炕上，“媳妇儿你啥时候好的咋都不跟我说呢？还有啥窑姐儿不窑姐儿的，正经女人哪有那样说自己的。”

　　没想到刘大还反过来训她，江思语气得一笑，“哼，你把我当正经女人了吗？只怕你只是把我当成捡来的便宜货了吧，我病好了你怎么没问过我？你跟我说过话吗？还赖我不跟你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江思语二十一年来活得都任性恣意，小时候父母还在世时因为工作关系常年东奔西走，她和保姆呆一块儿的时间反而更多，父母离世后更是没人管得住她，父母有专门的委托律师替她管理遗产，平时受了什么委屈律师也会第一时间替她出头，所以福利院的人也都不大敢管她，所幸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没把她养成个小霸王，只是考虑问题自我了些，人也懒了些，但本性上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前提条件是得尊重她的个人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