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爱》潇潇半空

4、四（章节名字好难想，直接上数字）

　　从后院到艾虎的房间路程不过百步，可对展昭来说却觉得比平时要漫长。身后跟着的白衣女子是昨夜在竹林里救了自己的人，他清楚记得她说过她叫冷心宁，她说过不认识他，她甚至在他刚刚清醒时就毫不客气的将他赶出竹林，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开封府？
　　到了艾虎的住处，冷心宁将艾虎放置在床上躺好，然后起身对一旁的展昭说：“这里交给我，你……”
　　“我去见大人……冷姑娘，艾虎就劳你照顾了。”还没等冷心宁说完，展昭就接过了话。他以冷姑娘想称是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毕竟蓝麟在旁边，有些话还是晚点再说比较好。冷心宁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展昭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艾虎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冷心宁关上门，走回床边让蓝麟扶起艾虎盘腿坐好，随后她亦盘腿在艾虎身后坐定，开始运气为她疗伤。
　　展昭回到后院正巧碰上包拯和公孙策从厢房中出来，他走上前在包拯面前停住，包拯关心的问：“艾虎可还好？”展昭说：“冷姑娘正在救治她，应该不会有问题。”听着展昭叫她冷姑娘，包拯有些吃惊，但又不好多问。
　　“冷姑娘？”公孙策不知此人是谁，疑惑的看着展昭。包拯想起冷心宁告知自己她的姓名时公孙策并不在厅中，故而解释道：“公孙先生，展护卫所说的冷姑娘，就是先前我们在前院中见到的那位白衣女子。”听到此话公孙策十分惊讶，说：“那位姑娘姓冷？”公孙策差点脱口而出，但忽然看了看展昭，没有说下去。
　　“厢房中的那位情况如何？”展昭转移话题问。
　　“展护卫放心，他没事。万灵草已让他服下，现在只等他醒来。”
　　说到厢房包拯又想起刚才的刺客，不禁皱起了眉头。

　　经过这些折腾，冷心宁从艾虎房里出来已经到了隅中。蓝麟跟在她身后一脸的疲惫样子，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地伸展了下手臂，又扭了扭已经僵硬的腰，才觉得舒服一点，她侧脸看看身旁的冷心宁，她却一点儿累的样子都没有，不禁好奇的上前问：“心宁姐，你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耗费那么多精力，不累吗？”
　　冷心宁没有表情也一句话没说，她只是静静地走到一边，默默地盯着一棵刚刚发芽的苦楝树。
　　“我在做什么？”冷心宁轻轻闭目理着思绪：“冷心宁，你要记住，你是冷心宁，不再是梦磐音了！”
　　蓝麟站在冷心宁背后，她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从背影感觉到她的拒人千里的孤独。蓝麟打量着冷心宁，心里十分纳闷。这位姐姐借自己马，又带自己来开封府，在包大人遇到危险时出手相救，刚才又不惜耗费内力为艾虎疗伤……可是，为什么明明一位热心肠的人，待人却总是冷冰冰的，让人觉得十分难以接近。
　　“冷姑娘。”蓝麟闻声扭头一看，前来的是赵虎。冷心宁转身看着赵虎，只见赵虎抱拳相问：“请问......冷姑娘，艾虎可好些了？”
　　“她正在休息，已无大碍。”
　　“包大人请姑娘去书房说话，还请姑娘移步。”
　　“包大人找我？”冷心宁想了想，说：“正好，我也正想向大人辞行，请带路。”
　　听冷心宁要去给包拯辞行，蓝麟插嘴说：“心宁姐，我和你一起去找包大人，爹爹要我送药来开封，现在事情已经办妥，我也该回去了。”
　　两人跟在赵虎身后来到书房，包拯正坐在桌案前翻阅着什么卷宗，而公孙策站在一旁，看见赵虎等三人进来，他叫了一声包拯。包拯应声抬头，却见到蓝麟也在。
　　蓝麟倒还机灵，知道包大人要找的是冷心宁，想必是要单独找她谈话，自己突兀地出现在这儿多少有点不合适，于是一见到包拯她立马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包大人。”蓝麟对包拯行礼并接着说：“家父让蓝麟来开封是为了送万灵草，现在东西送到，蓝麟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特此来向包大人辞行。”
　　包拯点点头，说：“有劳蓝麟姑娘辛苦这一趟，请替本府向令尊告谢。”
　　“是，包大人。”
　　“王朝，为蓝姑娘准备一匹快马。本府听说，你的马在来开封的路上病了，是吗？”
　　“多谢包大人，我的马确实在上一个县城生病了无法前行，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遇上心宁姐的。”
　　“原来如此，回程的路上你可得多加小心。”包拯叮嘱蓝麟。
　　“是！大人。那蓝麟告辞了。”蓝麟抱拳行礼后，离开了书房。

　　待蓝麟离开后，包拯让赵虎带着其余人等退下，书房内只留下了公孙策与冷心宁。
　　“冷心宁。”包拯想了想，还是以此名叫她。
　　“大人。”冷心宁应答。
　　“你先助蓝麟姑娘送来救命之药，接着仗义出手救了本府，适才又为艾虎疗伤，你为开封府所做之事，本府在此谢过了。”包拯说得十分认真。
　　“大人言重了，心宁不过举手之劳。”冷心宁听着包拯对自己表示感谢，有些受宠若惊，她生怕再与他交谈下去，于是她接着说：“既然已经无事，心宁也就告辞了。”
　　“冷姑娘且慢。”见她这么快就想要离开，公孙策叫住了她，并上前走到她身边，离她越近，公孙策越觉得虽然气质和以前不同，但公孙策能够确定她就是五年前喜欢缠着自己听自己讲很多典故的那个丫头。
　　“姑娘不仅深夜送药，又在开封府危机之时出手相助，想必是位狭义热心之人。在下冒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先生请说。”
　　“经过昨夜连连事故，开封府的安全如今一发千钧，而展护卫和艾虎现在都身受重伤，若是再有杀手前来，开封府势必难以抵挡。不知姑娘可否能……”
　　公孙策说到这儿，他话中之意冷心宁已能猜到七八分，虽然她心里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在要她答应，但如果真的留下，接下来要面对的不问可知。
　　“先生高估我了。”她回应：“开封府中有衙役守卫自然不用担心。而您刚才所说二人，先生妙手回春犹如华佗在世，相信他们很快便能好转。”
　　“公孙先生所说不无道理。”包拯见状开口相助，虽不想强留，但考虑到开封府现在的情况，有冷心宁在的确能够多一重保障。“如今，展护卫和艾虎都有伤在身，即使公孙先生医术高明，要想恢复终需要一些时日，本府希望这段时间能由你来负责开封府的安全。”
　　“我来？”冷心宁有些惊讶。
　　“展护卫和艾虎伤势痊愈后你可自行决定去留。可若你不愿留下，现在便可以离开，本府绝不会勉强于你。”
　　冷心宁低头不语，却被公孙策察觉出了她的动摇。
　　“莫非姑娘是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吗？”公孙策激将她。
　　“我......”她顿了顿说：“我只是在想是否能承担如此重任，还有是否方便......”
　　公孙策对她说：“姑娘功夫了得，当然可以，至于是否方便......”他转而对包拯出谋道：“若是大人将冷姑娘收为义女，那冷姑娘留在府衙也就自然了。”
　　“义女？”包拯没想到公孙策会提出这样一个提议。
　　“大人，展护卫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现在虽是朝廷官员，但毕竟是江湖出身，而艾虎则完全是以江湖人的身份留在府衙帮忙，若冷姑娘也持江湖人身份留下，想必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借此妄加议论。大人对外可说冷姑娘是庐州老夫人收养的孙女儿，因她做事细心仔细又会些拳脚功夫，老夫人便吩咐她来照顾大人，这样对外便可免去很多麻烦。再者，如此一说，冷姑娘在府衙身着女装进出也不会显得突兀。”
　　听公孙策一分析，包拯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便点点头看着冷心宁不再说话。
　　冷心宁低头想了想后缓缓回答：“公孙先生想得如此周全我无话可说。我可以留下，只是......”
　　“但说无妨。”公孙策示意。
　　“我已不想再与这世间纷扰有任何纠缠，短则十天，长至一月，只要展昭和艾虎的伤势有所好转，我便离开。”
　　虽然她还是冷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但至少她愿意暂时留下，这已经很好了。

　　此时京郊，荆王府。
　　管家元寿捧着一樽青瓷药碗小心谨慎的走在王府后花园的回廊中，小心翼翼。荆王府的园林构造极其特别，四面的回廊红漆青瓦围得四四方方，园中的植被花卉排列结构则全是成圆圈状，从外围的一圈青石板往里数，里里外外种植的不同植物总共分为五层，分别是萱草、红枫、睡莲、富贵竹及银桂，在园中的中心点处有着一座精致的四角凉亭，但它外围的银桂却将它的大半身都掩盖起来，站在回廊中也只看得到凉亭那金碧辉煌，巧夺天工的黄色琉璃瓦顶。元寿沿着东边的圆形石墩路桥来到亭中，此时荆王正盘腿坐在亭内中心的紫底金丝的蒲团坐垫上闭目打坐，周围燃起的四座莲花香炉正幽幽的冒着阵阵烟雾，但那不是熏香，只要进入亭内，就能闻知那浓浓药味。
　　“王爷，服药的时辰到了。”元寿轻轻唤道，生怕惊扰了正凝神闭目的主子。
　　“嗯。”荆王赵元俨虽轻轻应着却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意思是让管家把自己扶起来。元寿见状赶紧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小石桌上，伸手去扶荆王，待荆王站定，他才又将药碗端起递到主子触手可及的地方。赵元俨接过药碗欲饮时问：“放了吗？”元寿点头说：“王爷放心，放置的虫草都是百里挑一精挑细选过的。”赵元俨一饮而尽，将空碗递回给管家，他一边拿出白色真丝手绢细细擦嘴，一边淡淡的问：“嗯，那本王交代的事，他们可办妥了？”
　　“他们……失败了。”
　　“什么！你是说他还活着？”荆王问。
　　元寿战战兢兢的回答：“是。”
　　“算了，本王料到这个结果了。”赵元俨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开封府铜墙铁壁要杀他的确不易，这件事从长计议吧。那万灵草呢？”
　　“这……也……失败了。”
　　“元寿！你怎么办事的！”赵元俨忽然一拍桌子大声怒斥，吓得元寿跌跪在地上。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呀！”
　　“你要本王如何恕你的罪！杀不了秦风事小，但万灵草对本王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属下当……当然知道，可是王爷，开封府派去取药的是展昭，虽然用了些手段牵制住他，可那些杀手实在是打不过他呀。”
　　赵元俨固然生气，但他知道元寿所说的也确实是真话，如果展昭有这么好对付堂堂的大宋荆王也不会花重金在江湖上去雇佣那些手段凶残的杀手了。
　　“你先起来。”赵元俨闭目压火对元寿说。
　　“是，谢王爷！”元寿哆嗦着起身。
　　“万灵草不能等，三天之内本王必须拿到，元寿。”
　　“王爷。”
　　“既然从中途取不到，那就从源头去取。”
　　“王爷的意思......是，属下明白了。”
　　“至于秦风，本王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
　　“王爷放心，属下保证，五天之后世上将再无秦风此人。”
　　赵元俨起身说：“希望这次你能做到你所说的，否则这荆王府总管的职务你也算是做到头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元寿心惊胆战。

　　从包拯的书房出来后冷心宁为了取些日常衣物和她的医盒便回了梦居。芊儿见到她出现在竹林时本来还十分欣喜，但冷心宁一脸的疲倦和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冷心宁难得地微微浅笑了一下，芊儿还以为是自己恍惚间看错,但她顾不上这个。
　　“可是小姐你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是不是......”
　　“芊儿。”冷心宁打断她：“真的不用担心。”
　　“可是......”
　　“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帮我收拾几件衣物，还有准备好医盒。”
　　“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芊儿不明白地问。
　　“去开封府。”冷心宁说完便上了楼，留下芊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中。

　　两个时辰之后，冷心宁重新回到了开封府衙。公孙策把她的住处安排在后院，在带着她往东厢房方向走的路上，她却停下选择住在西边。西厢房久无人居住且陈设简单，公孙策虽觉得不太合适却无奈冷心宁的坚持，只能随她。
　　公孙策说：“如果住的不习惯，随时找我，东厢房那边......”
　　“这里很好。”冷心宁说：“只是暂宿，先生不必为此多费心神。”
　　公孙策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她什么，他想起包拯的吩咐对她说：“大人在书房，你先去打个招呼吧”。
　　“是，我会的。”
　　公孙策点点头说：“我还要去看看艾虎和展护卫，冷姑娘自便吧。”
　　“先生慢走。”
　　公孙策离开后冷心宁简单收拾了下随身所带的物品，然后关上房门向包拯书房的方向走去。

　　公孙策安置好冷心宁后便到艾虎的房间为她把脉查看伤势，从脉象上看她似乎已经没有大碍，这倒让公孙策颇为吃惊。
　　“公孙先生......”艾虎神色有些紧张，她有话想问，但公孙策认真的神情却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艾虎，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还行，没什么事。但是展大哥他......”艾虎知道展昭也是重伤在身，可从她醒来后便没有见到他，于是担心地问。
　　公孙策再次确认着问：“你真的没事？伤口不疼了吗？”
　　“哎呀公孙策先生。”艾虎有些着急地说：“我是个江湖人，从小到大受的伤比这严重的都有，我早就习惯了，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是担心展大哥，他......”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回答艾虎的问题：“他不会有事的。”回头一看，是冷心宁。
　　公孙策问：“咦，你不是去大人那儿了吗？”
　　“大人只是交代几句没花多少时间。”她转而对艾虎说：“你放心，展昭不会死的，你先顾好自己。”
　　见冷心宁对自己说话，艾虎才想起来她就是在院中出手帮忙的那个女子。
　　“你是之前出手帮忙我们的人？”艾虎看着冷心宁问。
　　公孙策告诉艾虎：“她也是你的恩人。你受伤晕倒后，是她为你疗的伤。”
　　“原来是这样！”艾虎惊讶的说。难怪她在醒来后发现伤处的疼痛轻了不少。艾虎拱手接着说：“多谢冷...冷......”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冷心宁。”冷心宁告诉她，艾虎却恍惚觉得她是在说着别人的名字。
　　“哦。”艾虎微笑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还有点喜欢这个冷冰冰的人。
　　“艾虎，这几日冷姑娘会以大人义女的名义留在府衙帮忙，你的伤势若是无大碍，就要辛苦你和冷姑娘一起在展护卫伤愈之前多费些心力负责府衙的安全。”
　　“什么！包大人的义女。那我以后要称呼你小姐吗？”艾虎突然问了一句。冷心宁看到艾虎的表情猜出几分她的心思，说：“我在开封府不会很长时间，你不用在乎这个，随意些吧。”
　　“真的！那太好了。”艾虎笑着说。
　　看着她的笑，冷心宁却有些漠然：“什么太好了？”
　　“啊？哦！我是说我们都是江湖人，又一起在开封府帮忙，你叫我艾虎，而我叫你心宁姐，像一家人一样不是很好吗？”
　　冷心宁被艾虎的活泼和热情微微触动，却不知道当下如何应对才是最为恰当，只能是沉默地淡淡地笑着，轻轻点头意思她同意艾虎的说辞。
　　“对了。”艾虎忽然改变话题问冷心宁：“心宁姐，你确定展大哥真的没事吗？他看上去伤得很重的样子。”
　　冷心宁看着艾虎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一丝寒意，然后冷冷地问：“你很担心他？”
　　“他是我展大哥，我当然担心呀。”艾虎不懂冷心宁问这话的意思，却能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
　　“心宁姐，你是不是讨厌展大哥......”艾虎好奇地试探着问。
　　“艾虎。”公孙策发现冷心宁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打断艾虎：“我要去看望展护卫，你如果不放心何不跟我一起去呢？”
　　“嗯？”看到公孙策给自己拼命使眼色，艾虎立即识趣地应答说：“哦，好啊！”
　　“你们去吧，我先走了。”冷心宁说完，便离开了艾虎的房间。
　　“公孙先生，心宁姐和展大哥是不是有仇啊？”
　　“什么？”公孙策惊讶地问。
　　“要不是这样，怎么刚才我一提展大哥，她就变得像块冰一样呢！”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公孙策扯开话题说：“你不是很担心展护卫吗，走吧。”
　　虽然公孙策这么说，但是艾虎还是觉得怪怪的：“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