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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出府 ...

  •   “侯爷,您平时不是不认识府里的路么?”阿福站在大门口,问:“为何这出荣王府的路你就那么清楚呢?”
      “那是因为本侯想走很久了!”于辛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荣伯怎么还没出来?”
      “等他作甚?咱们早点走就是了。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不行不行,荣伯一定会来的。”于辛推了推阿福,道:“要不你翻墙上去瞅瞅,说不定老人家腿脚不利索,还没走到呢。”
      阿福哼了一声。过了片刻,忽然竖起耳朵听了听,翻身背起行李包袱,道:“来了!”
      话音才落下,荣管家的声音从大门里急急忙忙地传出来:“平逸侯留步啊!留步啊!”
      于辛低声嘀咕了一句:“这老狐狸,在叫给谁听呢?”
      转身装作停步,缓缓道:“啊,荣伯这是来送本侯的么?”
      “哎呀呀!”荣管家急得不知所措,道:“小侯爷啊,我们王爷不懂事,这……这你要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于辛一改之前的懒散,对荣管家语重心长道:“荣伯,小王爷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这里有张药方子,回头麻烦荣伯交给行德兄。”
      “哎呀!侯爷啊,我们王爷这么胡闹,你不能听他的呀!”荣管家见于辛去意坚决,担忧得不得了,拉着于辛不让他走。
      “荣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于辛欲言又止。
      “侯爷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与老奴说。若是老奴能帮的上忙的,老奴一定在所不辞!”荣管家言辞切切,抓着于辛的衣袖不肯送手。
      于辛捶胸顿足:“荣伯,不是本侯不想走,实在是有人留不得我呀!这一个月多来,劳烦荣伯你照顾了。”
      荣管家愣了愣。支吾道:“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呢?小侯爷,我这做奴才的说句心里话,您啊,实在是个好主子,咱们王爷从来都是由着性子的胡闹,说不定,过几天他又后悔了,到时候就该满世界的找您了。”
      于辛惨淡一笑,并不答话。
      荣管家满面担忧。又急道:“侯爷啊,您可是千里迢迢从晋国到了我们武朝的,那是圣上下的旨意。您若是就这么走,那可是抗旨啊!”
      “唉,荣伯,你且放手吧。”于辛又叹道,“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本是不情愿的事情。如今荣王爷的身子已经好了,我这就进宫向皇上复命请辞。”
      荣管家见毫无回应,似乎是真的着急了。“小侯爷,老奴真心求您别走了,您若是这么走了,回头……回头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谁都不好交待啊。更何况,您现在进宫面圣复命,回头要走那也是晚了……”
      于辛继续笑着,道:“不晚不晚。我一日不回晋国,王兄便一日不可放心。不如早些回去,也好叫我王兄安心下来。”
      “这……”
      荣管家一时嘴拙,找不出话来劝于辛。这一个多月相处以来,每每见到平逸侯都是温雅近人,从来都是笑得春风满面,暖人心肠。但此刻见他笑得心酸无奈,只觉得替他不值。
      正在心中唏嘘不已时,于辛脚步偏闪晃动。荣管家一惊,只见衣袖脱手,于辛已然站出三步开外。
      “小侯爷!”荣管家叫道,“天色已晚,小侯爷若是要走,不妨等待明日一早吧!”
      于辛停步,道:“无妨,本侯一向轻装从简,已经打理妥当,不劳荣伯操心。”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的阿福见状,劝道:“荣伯,您回去吧!我们侯爷下了决定的事情,任谁都是改不了的。”
      边说边急步追上于辛走了。虽说脚步是伶俐地追着于辛去了,□□管家后面那句“快去成王府”,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于辛知晓以后,笑眯眯地说道:“你说,今儿晚上,成王什么时候能找着我们呀?”
      阿福看着于辛,心疼道:“侯爷,刚才荣管家没把您拽疼吧?”
      “这宋家的擒拿手,果然好厉害啊!要不是用气力弹开,还真逃不出来。”于辛啧啧称赞完荣管家的功夫之后,敲了敲他身边的阿福,“你当荣伯什么人哪,真敢对本侯爷下手?他那是抓着我的袖子呢。”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阿福说着,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几个黑影。
      于辛只好停下脚步,“我知道后面有人在跟着,但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嘛?”
      阿福无奈道:“侯爷,这日头是落山了,可天还没暗下来。您在房顶上跑来跳去的,到底是要躲着那些人呢,还是怕他们跟不上您呢?您这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绕来绕去,我怎么觉得您是在逗他们玩呢?”
      “唉,”于辛叹气:“阿福啊,你个白痴。”
      虽说是在骂他,却说得口气温和。
      阿福只好辛辛苦苦背起两人的行李,跟着他家侯爷继续在各家房顶上,闲庭信步地展开轻功。主仆二人一路飞檐走壁,差不多从东城走到西城后,于辛终于老老实实地落到地上,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客栈门口。
      只见一位紫袍锦衣的公子,抱着手臂倚在门柱上,笑呵呵地奚落他:“哟哟,这是谁家落难的公子,怎么衣衫褴褛,一路颠沛流离,这般凄凉啊?”
      于辛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作揖道:“唉,世道不平,小生遭奸人所害,流落街头,难以还乡,还望这位公子助小生一臂之力啊!”
      那紫衣公子抽出一方绢帕,装作抹泪,无比动容道:“公子之事,真乃令闻者落泪,观者伤怀啊!来来,这里铜钱一枚,赠与公子,聊作盘缠,助公子早日还乡,荣归故里!”
      “哎呀呀,这位兄台与我虽素未平生,却如此急公好义、慷慨解囊,真是恩同父母,教小生感激不尽啊。来日小生若是飞黄腾达,必不忘公子一枚铜钱之恩……”
      “我见这位公子面容隽秀,必是贵人啊。”
      “啊呀!恩公……”
      “咳咳咳……”一个着月色袍子的少妇,冷冷说道:“二位公子玩够了不?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你们就都别吃晚饭了。”
      转头对阿福招手:“阿福,进来吧。”
      “小山,你真是好无情趣,”于辛抱怨道,“我来洛陵这么久,都没见到陶墨公子,内心甚为遗憾啊!”
      原来这位紫袍的陶墨公子,乃是于辛在晋国的至交故人。他本名夏溪,字冰泉,号称陶墨公子。与于辛同岁,幼时师从一位大儒。夏家在晋国东边一代原是大族,只是如今族内人丁单薄,不复从前兴旺。除了祖上留下的老家田产,另有几家商号并客店。
      夏溪并非是家中独子,只是他无心向学淡薄功名,然而好远游且善经营,掌管族中在外的产业,不但经营得井井有条,更是拓展到了武朝内地。因此一年之中,他有大半的时间都客居洛陵,已成习惯。而被那个叫“小山”的少妇,正是他新婚三月的夫人。
      “忆轻,你来洛陵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
      用过晚饭,夏溪拉着于辛一同坐在后院的屋内,吃茶闲聊。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于辛苦恼地说。“你看,我在荣王府待了还没几天呢,就被赶出来了。”
      “你会被赶出来?”夏溪笑道,“你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我么?”
      “知吾者,冰泉也。”于辛道,“查了吗?”
      夏溪敛容,道:“平逸侯有令,小人安敢不从?”
      于辛摇着团扇,揶揄道:“那恩公查的如何了呢?”
      “忆轻你猜得不错。”夏溪道,“那人跳崖后,果然没有死绝。依我之见,他的轻功应该不低于阿福。”
      于辛脸色一暗,放下扇子,只默默吃茶。
      夏溪又道:“你在明,他在暗。想要找他并非易事,若我估计不错,他应该就在洛陵城中。”
      于辛道:“我心中已经有了推测,只是不敢认定。如今我已经治好了小王爷,看来他要坐不住了。”
      “高乐此人行事隐秘小心,既善于藏缺守拙又睚眦必报。他失踪后,我的人曾经在太子的府上听到过他的传闻。”
      “我听说高家祖上曾是皇后娘家的家奴,若是他出没在太子府上,那也不足为奇。”于辛道,“怕就怕,牵一发而动全局。要是动到了太子头上,那就不好办了。”
      夏溪拊掌大笑:“忆轻若是真能动倒了太子,那冰泉真是感激不尽啊,感激不尽啊!”
      “哦?”于辛扬眉,极有兴趣地问,“冰泉此话怎讲?”
      “在商言商。”夏溪道,“太子素来有吞并天下之心,我等外朝商人,从来都是他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他日登基,恐怕什么生意都要做不得了。”
      “原来志大才疏,不过尔尔。”于辛嗤笑道,“倘若真有一统天下之志,自当优待外朝商户,以图善名远传。”
      顿了顿,于辛又笑道:“既然陶墨公子如此说话,可见心中必然已有抉择。”
      夏溪眨了眨眼睛,似乎被于辛捉到了痛脚,正犹豫着要不要坦白一般。
      “平逸侯,若小人说了实话,可否免了死罪?”
      “嗯?”于辛笑道,“那活罪还是免不得?”
      “这活罪么……无非就是倒霉一点和更倒霉一点的差别罢了。”
      夏溪说罢,起身打开大门。
      “恭请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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