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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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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在内堂中如此这般聊了起来。那留纸约在大堂侯了一顿饭的功夫,便看到于辛提着各种药材出来寻他。赶忙上前接应:“侯爷,这些药材小人来拿就是了。”
于辛原本一脸严肃,见他如此贴心,就展颜一笑道:“你可真是个贴心的人儿。”
留纸道:“侯爷快些回府吧,刚才府里来了人,说是成王来看王爷了。”
说着,想要伸手接过那几大包药材。
于辛点一点头,却不将手中的药材给他。又道:“嗯,那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荣府,于辛直奔乐乐居。只见阿福战战兢兢地侍立在门口,半点大气不敢出。
荣管家在房内垂手站立在成王身侧,那成王挺立在秦环床边,不见一分喜怒之色。
于辛走上前,行礼道:“成王。”
半晌,成王才道:“平逸侯回来了?”
于辛大大方方道:“是,府里缺了几味要紧的药材。本侯就去了趟林家的医堂。”
成王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冷冷说道:“荣伯,府里缺药材,叫个奴才去跑腿就是了,何必让平逸侯劳师动众的。”
荣管家回道:“是是。是不该劳烦侯爷的。”
成王又道:“平逸侯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是来给荣王治病的。近来外头很不安生,怎么好叫人家到处乱跑。”
荣管家回道:“是。成王爷教训的是。”
于辛听声辨音,知道成王秦璋乃是在指桑骂槐,便接道:“这事情也不赖荣伯,是我杞人忧天,担心药材成色。赶巧缺了些药材,今儿就特地去了趟医堂看看,看了也放心了许多。林家的医堂果然都是拿得出手的行货。看来以后就不必操心这个了。”
成王听得如此,便转身看着他,道:“林家的药材从来都是进贡给御医馆的,这些恐怕是不用操心。若是平逸侯对林家的药材不放心,大可去西街的回春堂。荣伯,回头叫苗老板来府里见见侯爷吧。”
荣管家回道:“是,老奴记下了。”
这时候,秦环有了动静。众人一同看去,见他似乎迷迷糊糊地要醒来。
“乐……乐、白……!”醒来的秦环仿佛见不到成王和荣伯,目光直直地落在于辛身上。
成王暗暗松了口气,但愁容不减。
于辛怔了怔,知道他在叫高乐。转头问荣伯:“可曾用了药?”
荣管家连忙点头道:“用过了。之前睡得不踏实,是晴儿姑娘用小勺一点点喂下去的。”
“乐白!是你!”秦环见于辛并不理睬他,急的来了精神,要起身下床。
于辛不顾成王在侧,硬着头皮上前,将他按在床上,道:“你……你且好好休息养病要紧……”
“乐白!你、你这是回来找我的吗?”秦环见他态度冷淡敷衍,便愈发急切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于辛顿时接了个烫手山芋,正踌躇着。那秦环继续道:“乐白,从前是我不好,你、你可别再离开我……你……你若是再要离开我,可……可真要了我的性命……”
“额……额……”于辛头皮发麻,只好道:“你……你好休息就是了,横竖我是不会走的。你放心养病就是了……”
而秦环却不放心,继续有气无力地道:“不……我怕我一闭眼,又寻不到你了……乐白,你可千万别再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一定陪着你。”于辛咬牙道,恨不得伸手去点他睡穴。
身后的成王忽然发话:“九弟。”
秦环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啊……大……大哥……”
成王道:“你放心,大哥给你把乐白寻来了。这次他是不会走的,你就安心地养病吧。”
于辛心中哀嚎一声,欲哭无泪。
成王原本就是事务繁忙,也是偶尔抽空过来看看九弟。后来又坐了一会儿,见秦环睡下以后,才安心地离开。
于辛虽是晋国来的侯爷,可此刻陪着成王的时候,也跟个奴才似的。巴不得这瘟神早些离开。等他一走,于辛总算是松了口气,飞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冲进内室,赖倒在床上不肯起来。就这么躺了整整一日,直到晚膳时分,阿福忍无可忍,进屋来抓人。
“侯爷……”
“……”
“侯爷。”
“……”
“侯爷!”
“……”
“侯爷您要是再不起来,就别吃晚饭了!”阿福吼完,把于辛从床上拖起来。
于辛兴致缺缺地道:“本侯今儿没胃口吃饭。”
“怎么叫没胃口呢!”阿福道,“侯爷您今儿一天都没吃东西。至于么!”
于辛眨了眨眼睛,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道:“阿福,你说……本侯爷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要跟这么个奶娃娃绑在一起啊!还一绑就是两年啊!”
“那是谁跟武朝的老皇帝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只要两年时间,两年,就一定叫荣王起死回生啥啥啥的!”
于辛委委屈屈地说道:“那是本侯爷对敌情预计不足!”
阿福见于辛难受,将他拉到桌旁,道:“侯爷,您就听一句劝,再怎么不乐意,这饭还是得吃。别到时,那荣王爷还没治好,您自己个儿就先倒下了。”
于辛挑了几筷子菜,郁闷道:“你说这林善怎么就成亲了呢?”
阿福扑哧一笑:“不成亲还怎么着?难道人人都像侯爷你似的?死活不肯成亲就不成亲?”
于辛嘟哝道:“成亲了的不好下手啊……”
“得了吧,侯爷。”阿福道,“您看看这荣王要钱财有钱财,要权势有权势的。不如您好好把他治了,回头跟了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吃喝,多好呀。”
“哼!你就没事消遣我吧。”于辛叹气道,“唉,谁喜欢荣王这种奶娃娃——要不是……唉,我还真不想看到他。”
“侯爷,我就纳闷了。这宫里宫外的药材,不是都让林家给包了,那成王干嘛提回春堂的事儿呢?”
于辛瞅了他一眼,道:“这里头的事儿多了呢。”
“有……有多少多?”见于辛垂头丧气,阿福也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唉……还能有点什么事儿?斗呗。”于辛道,“林家的医堂给宫里宫外的皇亲国戚供药材不算,他一堂妹还是太子的侧室。他自己的夫人也是太子娘家里的表妹,虽说不是什么正宗的,可好歹也连了宗的。你这下该懂了吧?”
阿福再笨,也听出了其中的门道。“难怪成王今天一听说你去了林家的医堂会生这么大的气啊……”
“其实行徳兄本人也是受人指使。”于辛又道,“老皇帝确实是快不行了,但也不能公然害他呀。‘往生’确实是高乐下给荣王的毒药,可这是他自己跟荣王的恩怨。太子听说这事情后就将计就计,想靠行徳兄去吊着荣王的命,好控制老皇帝——谁叫这奶娃是老皇帝的命根子呢。”
“啊!竟有这事情!”
“行徳兄也是为难,左边是太子,右边是皇上——正巧赶上本侯来解救他,唉唉,本侯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在所不辞……”
阿福一脸鄙视:“得了吧侯爷,少做梦了。
主仆二人正说笑时候,听得门外传来动静。阿福两步跑出去一看,忙道:“荣管家来了?成王走了吧?”
“刚刚出门回府去了。”荣管家笑一笑,问阿福:“侯爷可在?”
“在在。”阿福道:“今儿回来的时候,挨了成王一顿训,正赌气不吃饭呢。”
荣管家一听,变了脸色:“这……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儿,过会儿就好。”阿福说着,将荣伯引入堂内,“侯爷,荣管家来了。”
“你这恶奴才!”于辛瞪了他一眼,“又在背后嚼你主子的舌根了!”
“是是是,奴才又乱嚼舌根了。奴才这就退下干活去,给侯爷您准备洗澡水去。”阿福说着,就退下了。
于辛转头见荣伯听得一惊一乍,笑着宽慰道:“我这奴才从来就这样没规矩,叫荣伯见笑了。都是一块儿长大的,私底下没大没小的惯了——荣伯有什么事儿吗?”